我没有理会他,像逃走似的走向门外。服务生仿佛知晓我的心意,迅捷为我打开店门,以方便我“逃走”。走出店门后,我发现有不少客人在门外等待,我还听见服务生对他们说:“现在可以进来了。”
难道沐师傅为了跟我见面,把整间咖啡馆包下来?
刚才还以为他吝啬得连饮料也不让我喝,现在想来他其实是不想让服务生听见我们的对话。虽然觉得他的做法甚为夸张,但他不是糊涂的人,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评估赤神教的势力,以及自身的安全。
在前往王纪绿夫妇于城区住处的路上,我在脑海中将现有信息做一番整理。
两年前,小相突然失踪,与此同时我们正在调查的古剑杀人案中的重要证物——地道之剑“坤阖”亦不知所踪。依现在的情况的推断,坤阖肯定是被小相拿去交给阿娜依,以换取对方的信任,及放过见华的承诺。
而在前不久的理南学院干尸案中,断成半截的人道之剑“仁孝”,于送往技术队途中被盗。根据蓁蓁的描述,盗剑者极有可能是小相。再加上调查藏镜鬼一案时,吴威夫妇一再声称,小相从他们手中夺走另外半截仁孝,更有目击者目睹他拿着一截类似断剑的物体,从防空洞走出来。
综合上述信息,阿娜依很可能已通过小相获得两把三才宝剑。既然小相甘愿为阿娜依卖命,就不能排除他杀人的可能。毕竟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见华更重要,阿娜依大可以此威胁他。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只要找到余下天道之剑“乾捭”,阿娜依就能进行召魂仪式,让魃的元神重返人间。若让其奸计得逞,那么世界将会陷入可怕的浩劫当中。
遍地僵尸的可怕景象,光想想已让人毛骨悚然。
要消除未知的恐惧,最好的方法是探求真相。但是倘若恐惧无法消除,唯一的应对方法就只有不要再想,反正光靠胡思乱想并不能解决问题。
当务之急是阻止小相将最后一把三才宝剑交给阿娜依。若要阻止他,首先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准备做些什么。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狡兔三窟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没理由不懂。因此,寻找他的藏身之所,只会白费气力。但若知道他将要做的事,那么找他就容易得多了。而要弄清楚他的想法,或许就只有王纪绿夫妇能为我提供线索。
来到王纪绿夫妇位于旧城区的出租房时,虽然已是深夜,但附近却不见得安静。打牌声、打骂声、婴儿哭声不绝于耳,在这种地方想安稳地睡到天亮,恐怕只是奢望。
人生于世,无非只求每日三餐一宿,可惜在现今社会当中,仍有很多底层市民食不能安心,睡不得安稳。难怪会有人说,还是的年代好,虽然大家都很穷,但至少日子过得舒心。
接连三次敲响出租房破旧的房门,才有一名容颜憔悴的中年妇女,谨慎地将门打开一道小缝。我想,她应该就是死者的母亲郭登会。透过门缝,我还看见屋内有一名中年男人坐在床边抽烟,并向我投以不友善的目光。他大概是死者父亲王纪绿。
郭登会警惕地看我几眼,厌烦叫道:“干什么?卫生费已经交过,暂住证也办了,该交不该交的杂费都交过了!”
虽然我没穿警服,但额头上亦没写着“治安队员”四字,她之所以误会,大概是因为对经常前来收取各项杂费的人感到腻烦。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对此亦不以为然,取出警员证向她道明来意。
我本以为她会配合调查,毕竟没有人甘心让自己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然而,当我表明来意后,她仍未改厌烦的态度:“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就只想着尽快结案,哪会管我儿子到底是被谁杀的!”
我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但细心一想,或许是县派出所处理不当,没妥善安抚死者家属的情绪,因此便立刻跟他们划清界线:“我是直属于省公安厅的刑警,因为县派出所将这宗案子处理得一塌糊涂,所以厅长才派我来接手。”
这招果然有效,一听我是厅长派来,她便立刻恭迎我进屋,并为刚才的不友善而道歉。
王纪绿显然听见我跟他妻子的对话,我刚入屋,他就搬来屋内唯一的一张凳子请我坐下,并向我敬烟。虽然我不太想抽这种劣质香烟,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上了。
随后的交谈比我想像中要顺利,我连开场的客套话也没说,他们俩便像轰炸机似的向我左右夹击,不断讲述与案情有关的事情,以及县派出所的种种不是。当中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原来火化死者尸体并非他们的意愿,而是派出所强行将尸体送往火葬场,清理命案现场也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
为何县派出所要刻意隐瞒真相?
难道当真如沐师傅所说,赤神教众成千上万,而且已渗透各个阶层,甚至包括县派出所?虽然这个可能性极高,但我实在无法将文福那张憨厚的脸容,与邪教教徒划上等号。
这件事当中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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