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烁听了林好的担心不由笑了:“不必太高看他们,既然查案时武宁侯府进入了视线,找个理由查一查并不难。”
天有些热,从天元寺走出来的工夫就是一身汗,祁烁劝林好先回府,自己则去找了锦麟卫指挥使程茂明。
程茂明听祁烁说明来意,一口答应下来。
他常为皇上办事再清楚不过,皇上对武宁侯府不待见着呢,帮这个忙一点不为难。
很快唐薇出门用的车夫就被锦麟卫悄悄带走,略用些刑讯手段便撬开了他的嘴。
据车夫交代,昨日二姑娘乘车回家时瞧见一名脚步匆匆的少女,就命他停下,把那少女弄进车里带回了侯府。
原来唐薇在青鹿寺出事后家里就安排了一个会功夫的丫鬟到她身边,那丫鬟制住温晴这种娇弱少女可谓手到擒来。恰好那段路没别的行人,一切发生得又太快,因而并没有人瞧见。
知道温晴还在武宁侯府就好办了,程茂明安排得力手下带队,以搜查细作的名义敲开了武宁侯府的大门,把侯府翻了个底朝天。
温晴是在唐薇院中堆放杂物的房间里被发现的,找到她时她缩在旧屏风遮挡的角落,听到脚步声就瑟瑟发抖,却因为嘴巴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来。
林好站在武宁侯府外,看到了被锦麟卫带出来的唐薇,也看到了温晴。
那个怀着小心思冲到她面前来要钱的少女,其实是十分豁得出去的,可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而她的脸——
林好望着温晴脸上的伤痕,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一下。
看到讨厌的人遭遇这种事,并不觉得开心。
她调转视线,看向唐薇。
印象中骄纵跋扈的少女几乎瘦成了纸片,被人押着往前走时只是垂着头,没有挣扎反抗。
“薇儿,薇儿——”武宁侯夫人追出来,推搡押着唐薇的锦麟卫,“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她不可能是细作!”
后边追出来一串人,跑在最前面的是武宁侯。
至于武宁侯世子唐桦,一早出去玩乐这时候正好回来,看到这番情景大惊失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他那位太子姐夫在侯府遇刺后,官府来抄家的情景在他梦中出现过很多次,不怪他一见到这种情形险些吓没了魂。
武宁侯夫人指着带队的锦麟卫:“他们非说你妹妹是细作,要把你妹妹抓走!”
日头将要落山,各家炊烟袅袅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的却越来越多。
武宁侯抓着武宁侯夫人手臂,低声道:“不要闹了,一切等查清楚再说。”
到这时他算看出来了,锦麟卫搜查细作只是借口,找被女儿藏起来的少女才是真。
这少女若只是平民女子,本来有许多遮掩手段,可有锦麟卫介入,女儿藏匿虐待女子的罪名是逃不过了。
“可他们怎么能把薇儿一个姑娘家带走——”
武宁侯脸一沉:“够了,再闹下去说不定整个侯府都要遭殃!”
武宁侯夫人这才住了口。
这时一队衙役走过来,其中混了个妇人,先是脚步一顿,而后发疯般冲了过来:“晴儿,晴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个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啊,你的脸——”
常氏看清温晴脸上伤痕,尖叫一声:“晴儿,你的脸怎么了?”
带着衙役来的刘捕头对领头的锦麟卫解释:“这位大嫂的女儿昨日不见了,报到顺天府,今日一直陪着她到处找人。”
领头的锦麟卫得到程茂明交代,配合说了几句,把温晴和唐薇主仆交给了刘捕头。
“回衙门!”刘捕头一挥手。
“差爷等一等。”武宁侯快步走过来,提出一起去顺天府。
不管唐薇如何恶劣,毕竟是个闺阁少女,对武宁侯提出来的要求刘捕头没有拒绝。
看热闹的人聚了不少,林好默默站在其中,一时无人留意。
祁烁不知从何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要不要一起去衙门看看?”
林好摇了摇头:“算了,阿烁你去吧,了解了真相回来和我说就是了。”
不难猜测,唐薇因为毁容扭曲了内心,最后发展到杀人。
天色暗了下来,顺天府中灯火通明,负责审问的是刘推官。
审问的过程顺利得令人意外。
“为什么把她带回家?”一直垂着头的唐薇定定看着温晴,居然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看到她这张脸觉得讨厌。”
温晴被这毒蛇般的目光缠上,控制不住叫了一声,缩进常氏怀里。
刘推官见她这样,吩咐手下先带常氏母女下去。
“也就是说,你无缘无故掳了温晴,把她藏在家里实施虐待?”
唐薇突然看了旁听的祁烁一眼,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本来我没细想什么原因,见到靖王世子想到了。我说怎么瞧着温晴这么讨厌呢,原来她和林好长得有点像。”
刘推官不由看祁烁一眼,立刻问:“你与世子夫人有过节?”
“过节?不算吧,就是看她不顺眼。”
“薇儿,你在胡说什么?”武宁侯脸色铁青,觉得女儿疯了。
“侯爷莫要干扰问案。”刘推官警告一声,问起天元寺的事,“那两具无头女尸,也是你杀的?”
在武宁侯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唐薇点了头:“不错。”
“唐薇,你是不是疯了!”武宁侯扬手欲打,被左右衙役拦住。
唐薇歪了歪头,眼神莫名令人心惊:“杀了她们怎么了?谁让她们羞辱我!”
堂中静静的,只有少**沉沉的声音响起:“去年我陪我娘去天元寺上香,风把我的面纱吹起,那个贱人像见了鬼一样惊叫。我就用簪子划破了她的脸,再让丫鬟割下她的头,她终于不乱叫了……”
“那燕儿呢?”
“呵。”唐薇撇了撇嘴角,“她更该死!她对朋友炫耀说她生得好看。我看等她的脸被划烂,她还能好看吗!哈哈哈——”
唐薇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饶是刘推官见多了罪犯,听着这笑声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位唐二姑娘,是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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