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知眠听到他所问的,眼睫轻轻一颤。
她忽而想起初三那年,在外流浪的她被段灼带回了家。
如同海上漂泊的小船,终于有了停靠的港湾。
他给她所需用的一切,物质上、生活上,让她活得像个小公主般。
犹然记得,有一次知眠只是随口说了句冬天好冷,想泡温泉,隔天段灼就放下工作,带她去了一个温泉山庄住了好几天。
只要她说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说,段灼平时脾气很差,桀骜不驯,但最宠的就是他妹妹。
知眠垂下眸,半晌,淡淡开了口:
“段灼,你还记得在会所那晚,你一定要给我点一份冰沙红豆芋圆吗?”
他微愣,一时间记不起来这种小事。
“我说我不吃,你觉得我在闹脾气,但其实那几天……是我的生理期,不能吃冰。你给我点完,还觉得是在对我好。”
他对她的确好。
但却不是她最想要的。
他也从来没问过她真的想要的是什么。
“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一只猫罢了,”她扯起嘴角,“主人当然会对猫好的,不是吗?”
他对她的好,就让她感觉,她是被他养着的一只宠物,不是女朋友。
因为主人不要去猜测猫心里在想什么,不用去体会猫的心情。
段灼看着她,眼底情绪渐深,“知眠……你是不是还在生会所那晚的气?”
知眠闻言,觉得有点好笑。
他永远都不会懂的。
“现在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了。”
段灼放柔了声音,“那晚确实是我的问题……”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走出一个人。
知眠立刻往旁边退了步,保持距离,段灼的话被打断,皱起眉峰,脸色黑了下来。
工作人员走上前,他近视,刚才没看清两人在做什么,走上前才把两人认了出来,微微一愣:“诶,段灼、知老师?你们在这……?”
知眠:“……”
完了,不会被看到了吧!
段灼看着女孩红得似乎发烫的脸颊,末了扯了个谎:“我找知老师谈些事。”
“噢噢,段灼,我刚好找你有事,那你现在——”
知眠低下头,不敢在这多待了,“我先走了。”
“……”段灼看到小姑娘扭头就走,很快消失在视野里,他脸色沉沉地收回目光,落在工作人员身上,语气冰冷:“什么事?”
工作人员莫名有点心虚。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段灼抬眉,轻嗤,“没打扰。”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像反话呢?
讲完公事后,段灼离开,追了上去,走到文化交流馆门口,刚好把客人送走的王经理也在。
王经理看到他,“段灼,中午不留下来吃饭?”
“看到知眠了么?”
王经理愣了下,“知老师?我看到她刚离开了啊,你找她有事?”
段灼敛睫,良久后,哑声开口:“没事了。”
“那我们进去吃饭?”
“不了,下午俱乐部有训练。”
段灼没多说,走出了文化馆。
翌日,知眠接到了徐司原的电话。
“知眠,你今天有空吗?来找我,我想和你谈谈合约的事。”
徐司原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觉得当面聊会更好。
知眠也想了解一下心创工作室的签约画手待遇,便答应了,两人明天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第二天,她早晨起来时,因为昨晚蹬了被子,她受了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鼻子很难受,应该是感冒了。
泡了包感冒灵喝下去,她躺了一个早晨,好了一些,因为不好意思放徐司原的鸽子,下午的时候还是出了门。
知眠到达约定的咖啡店,推文进去,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徐司原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气质温文儒雅。
从前知眠刚认识徐司原的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知眠走过去,男人闻声,抬头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
“知眠。”
“抱歉司原哥,我来迟了。”
徐司原看了下腕表,淡笑:“不迟,我也刚到,你坐吧。”他朝旁边的服务员做了个手势,服务员送上两杯水和菜单。
知眠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徐司原又给她加了份巧克力森林蛋糕。
“司原哥,你今天不要忙工作吗?”
“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刚好等会儿我要去附近银行一趟,就把你约出来了。”
徐司原合上笔记本,拿出几份文件,放到知眠面前:“你先看看,这是我们的合同。”
知眠点头,徐司原说起具体的福利,“除了平时会给你筹备各样的画展,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工作室独立开发的漫画阅读APP会正式上线,到时候你的漫画就可以在上面连载,虽然只是刚起步,但是我个人觉得,以后我们的APP会发展得很好……”
知眠听完,感觉这些待遇对于她这个水平的画手,已经很好了。
她不免有些疑惑:“司原哥,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你要签我吗?”
徐司原摆在桌上的手十指交叠了下,扬起唇:“我觉得我眼光还是挺不错的,我们的APP需要有非常优秀的画手入驻,才会变得有竞争力,而你就是我们需要的金子。”
“其实高中时候我也很喜欢画漫画,但是当时我一直在现实和梦想当中犹豫不决,所以最后我大学读得是计算机,后来你还记得么?有次你来我家里玩,当时正在画漫画,我问你为什么看过去那么开心,你只是随口说,你在做喜欢的事。”
“我觉得我自己也应该要做我喜欢的事,这样人生才没有遗憾。所以我很希望你来我手底下画漫画,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战友,可以一起并肩作战。”
知眠垂眸思虑,徐司原看向她:“而且还有另一个方面的原因,是我的一些私心。”
“什么?”
“就是我希望,能和你……”
徐司原话音未落,一道女生的身影突然冲了上来,拿起桌面上的水杯,直接朝知眠身上泼去。
知眠躲闪不及,水洒到她头发和肩上。
徐司原看到突然冲出来的徐司朦,瞪大眼睛,起身立刻抢过水杯,“徐司朦!你干什么!”
安静的咖啡厅里,声音格外突兀,许多人看了过来。
服务员见状,立刻跑上前来,徐司原抽着桌面上的纸,拿给知眠,一脸关切:“你没事吧……”
知眠站起身,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摇摇头。
徐司朦瞪着知眠,气息强烈起伏:“知眠,你要不要脸?你跟我哥见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司朦!”徐司原发怒的声音斥了过去,“你跟踪我来这里的?”
“是啊,我都看到你们聊天了,哥我跟你说了,我不想让你再和知眠有联系,”徐司朦指着知眠,“我讨厌她!”
“你给我闭嘴!”
向来性子温润的徐司原勃然大怒。
“我和别人联系需要你同意?徐司朦,你当真以为全家人都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里这么多人,你这样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哥你竟然为了知眠凶我?!你忘记当初她是怎么对我的?”
“过去的事情有完没完,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徐司原一把拽过徐司朦,扯到知眠面前:“快点给我道歉。”
“我不要!”
“你不道歉今天就别想走。”
争吵间,知眠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不用了。”
徐司朦转头看向她。
知眠恬静温柔的面容平静如水,像是一个看她撒泼的旁观者,和她的抓狂形成鲜明对比。
徐司朦最厌恶的,也就是知眠这一股清高的模样,仿佛她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对方永远高高在上。
“我凭什么给你这种人道歉?”
知眠走上前,下一刻拿起桌面上的水杯,朝她脸上狠狠泼去,眼底清冷:
“还给你,我也不需要你道歉了。”
徐司朦猝不及防,大叫了一声。
知眠对上她目光,“以前的事我也没忘,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现在凭什么一脸我欠你的样子?”
徐司朦抹掉脸上的水,抓狂想冲上去,就被徐司原拦住,“徐司朦!你闹够了没!”
徐司朦想到什么,笑了笑,提起一事:“知眠,你现在有什么可拽的?你暗恋段灼,眼巴巴盼着和他在一起多久又如何?现在不还是和他分手了?我早就知道段灼根本看不上你,像你这种下贱货色……”
“啪——”
一个巴掌甩到徐司朦脸上。
四周寂静。
许多双眼睛汇聚过来。
徐司朦捂住半边脸,呆住,看着打她的徐司原,咬着唇,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从小到大那么疼她的徐司原竟然会因为知眠给她一个巴掌。
自尊心崩塌的徐司朦,一把推开他,拔腿冲出了咖啡厅。
徐司原眉间紧蹙,转眸看向知眠,心生愧疚:“知眠,我替她向你道歉,今天真的对不起,我……”
知眠摇摇头,阻止了他下半句话,她拿起椅子上的帆布包,垂下眸:“司原哥,合约的事以后再谈吧,我想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是去看看你妹妹比较好。”
徐司原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知眠已然转身离开。
出了咖啡厅,外头的天空已然染上暮色,远边的火烧云一片向远处蔓延,橙红色和山黛的海蓝色完美融合。
寒风簌簌,知眠走在街边,衣服湿了一块,寒风透过水汽往骨子里钻。此刻裹紧呢大衣的外套,还是感觉很冷。
她抿紧唇,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绪。
还是再次想起徐司朦刚才那句,你暗恋段灼多久又如何,现在不还是和他分手了。
她沉在心底、好不容易平静的往事再次被搅动。
知眠抬头看了看天,重重吐出一口气,试图压下烦闷之意。
走到公交站,她上了回滨阳花园的公交车。
车子堵车,公交车停停走走,她被人推搡拥挤到角,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看到段灼的名字在上头显示。
几秒后,她还是接起电话。
“什么事。”
那头传来男人慵懒的男声,“别人刚好送我两张xxx的演唱会门票,今晚带你一起去,要不要?”
“不去。”
“你之前不是说很喜欢这个歌手,这个位置很好。”
“我不想去,而且我们俩去看干什么?”
那头嗤了声,几秒后又道:“那给你票,你带你闺蜜去看?”
“不用了,我不想看。”
“不看也是浪费。”
一时间,知眠心底堆积的烦躁涌了上来,她忍不住道:“段灼,你能别烦我了吗?”
她话音落下,那头忽而沉默。
几秒后,男人轻笑了声,讽道:“行,不烦你了。”
知眠无言半晌,最后只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
知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时间,一股疲惫和无力感扑面而来,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公交车在路上堵了很久。
到达小区附近的车站,知眠下车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她走路时游了神,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旁边的公园广场,今晚这里来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很多,她找到安静的地方,一棵老榕树下的长椅,坐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大平台,对面是斑驳的老旧石墙,半晌,她弯下腰,把脸埋在掌心里。
她想起高中时,她曾把徐司朦当成很好的朋友。
和段灼在一起的隔天,她开心地把事情分享徐司朦,却换来对方冷冰冰一句话:“知眠,你恶不恶心?”
徐司朦对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了脸,知眠的事很快被她故意传开。
知眠竟然听到有女生评价说是她勾引她哥哥,恶心至极。
那天晚上,知眠没回家,一个人坐在学校操场上,后来段灼出现了,见她在哭,脸色沉了下来,逼问她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得知事情的段灼直接去到学校,知眠也不知道他和徐司朦单独说了什么,只见徐司朦那天比她哭得还厉害。
从此,徐司朦虽然不敢再对她做什么,但是知眠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憎恨至极,否则怎么到现在仍然念念不忘。
后来她才知道,徐司朦之所以如此生气,竟然是因为她也暗恋段灼。
她们之间的友谊,竟然敌不过这些。
明明知眠都想忘记这些回忆了,为什么徐司朦要今天突然出现,一副有理的样子在她面前叫嚣,为什么……
晚风徐徐卷过。
而五米外,从公交车站跟着她走到这里的段灼,站在石墙前,就看到穿着湖蓝色大衣的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儿,黑发柔顺地披散下来,透着落寞。
他无声看着她,各样的情绪在心底交织。
末了。
他抬步朝她走去。
走到她面前,男人低头,看着埋头的她,舔了舔后槽牙,开口的嗓音沉冷:
“不回家打算在这吹多久的风?”
知眠听到他的声音,身子顿了瞬,几秒后,最爱闷闷的声音从掌心里头传了出来:
“跟你没关系。”
他看着她,无奈叹了声气,“不爱去就不爱去,至于给你打个电话,让你烦成这样?”
段灼见她捂着脸不吭声,轻啧一声,“现在是脸都不想露给我看?”
“……”
下一刻,他耐不住性子,抬手一把扯开挡着她脸的手。
“你干嘛……”小姑娘往后躲,他大掌直接锢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后退。
他俯下身,这才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女孩耷拉着眼角,眼眶湿漉漉的,鼻头红得厉害。
段灼视线一顿,心带着慌了,蹙起眉,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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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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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少年大学毕业,带着最高学府的毕业证前来谢她。
十八岁的庞贝,被少年清新深邃的眉眼深深吸引,她细白的手指勾着他的领口说:“要谢你的恩人,这样可不够噢。”
少年的眉毛冷漠地蹙着,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庞贝无耻地将喻幸困在身边,给了她能给的一切,包括她的初吻和初体验。
后来庞家破产,庞贝心知其意,放手放的干净利落。
离开的那天,她态度很洒脱:“恭喜,你自由了,可以去找你心上人了。”
少年已长成沉稳内敛的男人,眼神清清冷冷,没有挽留。
庞贝头也不回地出了国。
一别三年,再回国的时候,一个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新晋国民老公,高高在上,光芒万丈,而她,只是娱乐圈里籍籍无名,黑粉满天飞的十八线。
俩人的身份地位,完全调了个儿。
再无交集可能。
一次意外。
经纪人替庞贝争取了一个和空降大佬同框的综艺节目。
节目录制期间,两人一前一后地做任务,庞贝忽然转身,一巴掌地打在大佬脸上,不耐烦地甩着发疼的手,皱眉问:“你怎么脸皮比以前更厚了?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整个节目组的人都惊呆了。
导演暴跳如雷地冲进镜头大吼道:“庞贝,你他妈疯了!”
当事人喻幸脸颊都没揉一下,冷冷的眼神瞥向导演:“我跟我太太吵架,你插什么嘴?”
扭头就抓着庞贝细细的手腕,眼圈泛红,隐忍地小声哄她:“今天晚上回家住,行吗?”又低声说:“我和多多都想你了。”
导演:“???!!!”
虽然这段后期被剪辑掉了,但网络上早就传疯了。
弹幕:“不瞒大家,我表情和导演一毛一样o((⊙﹏⊙))o”
以及,“多多是谁?”
喻总在微博po了出一张金毛的照片。
配文:多多,我老婆@庞贝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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