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秀发零乱,脸上烟尘斑驳,但那鹅蛋型的脸上,弯弯的柳叶眉,圆睁的杏目,小巧玲珑的鼻子,以及微张的殷桃小口,无不彰显出她无与伦比的美。
“美女?”蒋浩然惊呼道。他丝毫没有想到,在这腥风血雨、人间炼狱般的战场还可见此等人间尤物。一时间既然不合时宜地、卑鄙地生出一种难以自制的窃喜。
男人就是这样的,典型的感官动物。伤疤没好,一样可以忘了痛,不管合不合时宜,看到美女不去吹两声口哨撩拨一下,仿佛就是对自己的一种犯罪。尽管可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囊中羞涩,你也不能泯灭掉他对拥有美人的向往。你可以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你:“怎么样!怎么样!我泡不到妞,我意淫!我意淫她千百万遍,你咬我?”
蒋浩然就是这种“典型”中的“典型”。以至于他在明确对方是友非敌之后,还保持着现代版的武松打虎的姿势,一动不动。不过他骑的可不是老虎,这一屁股正好坐在女孩的腰与腿的联合部。而左手正好按在一团柔软之上。不明就里的,会以为他被吓傻了,吓呆了。有谁会想到,他既然会在这时候,龌蹉地、美滋滋地在那里享受一份旖旎。
“喂!”女孩惊魂初定,见一男人突兀地坐在自己身上,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正好按在自己丰满、挺翘处。不禁面色潮红、羞愧难当。但也知事出有因,一方面顾及男人的面子,一方面顾及自己的矜持,所以,只是用春葱般的玉指,挫了挫他的“龙爪手”,暗示对方的过分之处。
蒋浩然当然也明白她的用心,加上李昌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心中纵有百般不舍也只好作罢。就算是作罢,他也不忘大揩一把油。本来可以直接站起来就是了,他不!他要以左手为支撑,好象体力不支一样,慢慢的爬起来。然后让自己的手,在女孩的胸部,顺理成章地完成了揉、捏、抓的一套动作。
“流氓、臭流氓。”女孩再傻也能看出他是故意为之,一坐起来,就不禁破口大骂。
“非也!非也!你‘吻’过流氓吗?”蒋浩然故意将“闻”和“吻”,混淆视听道:“你若没有‘吻’过流氓,你怎么知道流氓是臭的。你若明明知道流氓是臭的还要一‘吻’,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喜欢流氓,而且越臭越喜欢。你骂我流氓而且还加了‘臭’,难道你喜欢我?”
面对蒋浩然一通混淆视听地曲解词意,女孩还真没办法辩解,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更是平添几分妩媚,“你你无耻!你下流!”
“咳”蒋浩然摇头晃脑一付惋惜的样子,继续捉狎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可惜眼睛太差了。”说完一弯腰,冲那女孩一呲牙又道:“你看我少了哪一颗牙齿。”说完又一挺腰道:“你再看清楚我下面到底有没有流?”
他这一挺腰倒不要紧,只是太靠前了,水桶般的腰板,夹着一根棍状物体,都快顶到女孩的鼻尖了。可把女孩吓得花枝乱颤,眼睛一闭,头往后仰,左手撑地,右手往前想推开蒋浩然,这一推就推到了一根棍状物体上,索性抓住。立马又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妈呀!”女孩一声大叫,一双手电击了一般缩回去,紧紧地捂住自己滚热发烫的俏脸,心道:“不要活了,羞都羞死了!”
“哼哈哈”,蒋浩然可没打算就此作罢,淫邪地干笑了一声道:“看不出你倒是一个不吃亏的主,我刚给你”
“咳咳!”李昌两声干咳,打断了蒋浩然的话。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甚至怀疑这个人还是自己敬仰的威严、果敢、重情重义的连长吗?姑且不说,他用风月场所惯用的插科打诨,来欺负一个女孩子对不对。这里可是战场,活着的兄弟指望他带着回家,死了的兄弟指望他报仇雪恨,他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实在是寒了众生、死兄弟的心啊!
“陈记者,陈记者。”李昌见蒋浩然不说了,也没理他,径直走到女孩的跟前,轻轻喊了两声。
听见有人喊,女孩把手指横移,露出一条缝来,瞟了一眼。见不是蒋浩然,就放心地把手放下来,一脸红晕中生出些许狐疑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我叫李昌,要说认识?我们全师没有不认识你的。你叫陈依涵,是随军记者,上战场前,你还给我们全师照了一张合影。对了,你应该昨晚就随大部队撤退的呀?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李昌道。
“昨晚撤退?我不知道啊?我被炸弹炸晕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陈依涵瞟了蒋浩然一眼,继续说道:“看见他身后有一个鬼子,就提醒了他一句,他踢死小鬼子后,就在地上捡了把刀跑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尸体。刚准备起来,就听到你们在说话,在大笑,我就想给你们照张相。谁知道就这样了。”
“唉!陈记者你这一晕倒不要紧,只是”李昌本来要说,“只是误了她的性命。”可又犹豫了,这么残酷的事情,要跟一个小女孩说,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只是误了卿卿性命,对不对!”陈依涵倒也直接,好似她早已洞穿一切。“你放心,李昌哥,我虽一介女流,但也知民族大义。在国家危亡之际,我随时都准备着,为中国的抗日胜利,抛头颅!洒热血!”
陈依涵这一番掷地有声的慷慨激言,把两个大男人震撼得面面相窥。而将浩然更有一种别样的神情。他隐隐觉得,陈依涵的神情和言词,都带有‘某种人’特有的气质。就在这时,许彪的声音由远而近。
“连长连长!不好了,鬼子!鬼子上来了!”许彪驻着把枪,一拐一跳地边跑边喊。
“在哪!在哪!”蒋浩然和李昌异口同声道。
说话间,人已经跑到众人跟前。蒋浩然和李昌同时上前一把扶住许彪。“在东面,小鬼子从树林里出来了,我数了数,有五六十人一个小队。估计不到半个时辰就上来了。”
许彪的话一说完,几个人都沉默了。谁都知道就凭他们三个人还带个女孩,赤手空拳的面对一个小队荷枪实弹的敌人,其结果会是什么。
蒋浩然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重生了,没到半天就又要死了。而且是死在日本人的刀枪之下。但他天生就是一个随心、随性遇事绝不怨天尤人的主,转念一想:“这样轰轰烈烈的死在抗日战场,总比窝窝囊囊死在车祸中要强得多吧!”遂坦然了。两手一伸,分别抄起李昌和许彪的手,浩气地说道:“兄弟,是时候互道珍重了,虽然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生死兄弟。今天我们兄弟三人就此绝地还击,与日寇血战到底!”
“好!好!就此绝地还击,与日寇血战到底!”李昌和许彪异口同声道。
三个男人在那里慷慨激扬,谁也没有注意坐在战壕中的陈依涵,努力着想爬起来,却因左腿使不上力,一再跌倒。她这才发现左腿大腿中部,一块弹片突兀其中,鲜血直流。可能当初已经麻木,不觉疼痛,一活动之后,便觉痛彻心扉。她知道,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她也不忍心再去拖累他们三个人。
她看了看西边,残阳如血,正是太阳最圆最红之际,虽光芒四射,但不刺眼,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也不温暖,甚至有些凄凉。
迎着夕阳,陈依涵一脸坚毅,从从容容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个手雷。虽然她还只有十九岁,但是作为记者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落在日本人手里会是什么结果,尤其是她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孩,更是不敢想象。所以,在上战场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一旦落入困境,她就拉响这颗手雷。而现,在也正是时候了。心念一动,手就向手雷的保险销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