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太太和老板娘聊了许多话题,梁芒芒的开朗让他们一家都很喜欢。
老板娘告诉梁芒芒,当时老太太的癌长在胃中间靠近前壁,全家都以为没救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知道章修良的全胃切除手术做得相当成功,把老太太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一开始我们看院里安排那么年轻的医生给我婆婆做手术,还不高兴呢,我老公还去找院长闹了一回,后来院里一个主任,说是什么院士亲自出来担保,我们才同意了手术。”
梁芒芒笑了笑,两年前他才二十七岁,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家属不放心是人之常情。
“院里给我们做思想工作,说小章医生是美国名牌大学回来的博士,虽然年轻,但是已经有好几年的临床经验,年纪大的医生虽然经验更丰富,但外科手术主要靠动手操作,胃切除要做好几个小时,年纪大的医生体力跟不上。”
“我看小章医生就好,人长得精神,做事情又认真负责。”老太太在一旁插话。
“是啊。”老板娘附和,“章医生非常负责的,手术前和我们交代手术事项,说得很明白,也很实在,不像有些医生,都是些云山雾罩的话,我们也听不懂。”
“他做事情是挺认真的,我在他们院里实习,他监督我们洗手,洗不干净不许进手术室。”梁芒芒笑道。
见章修良坐在一旁逗小狗,老太太悄悄和梁芒芒说:“小章医生还和那时一样,不爱说话。”
梁芒芒看到他逗的那只小狗,过去和他一起玩。小狗大概刚满月,小小的身体,怯生生的,看到人过来还会往后躲。
“小金毛,真可爱。”梁芒芒摸了摸小狗的头。
“这里还有两只。”章修良从沙发旁边的纸盒里拿出另外两只。三只小金毛排排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毛,全都金灿灿的,可爱地不行。
“好可爱。”梁芒芒对猫猫狗狗这些萌物毫无抵抗力,眼珠转转,“我们能不能领养一只?反正他们有三只,还有两只大的。”
“我们哪有时间养它。”章修良摇摇头。
“不用多少时间,按时给它吃狗粮就行,你不喜欢,就把它的窝放阳台上,我来养。”梁芒芒跟章修良磨缠,想叫他这么个怕麻烦的人答应养宠物,不磨缠不行。
“你也没有时间,你的课题一开学就能批下来。”章修良还是不同意。
“我要养,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的,狗粮我上网买,我带它遛弯儿洗澡,不让你操心。”梁芒芒抱着小狗不撒手。
章修良见她铁了心要领养人家的小狗,笑着摸摸她头,“你也不问问人家主人答应不答应。”
梁芒芒回头去看老太太,“奶奶,这小金毛我带走一只行吗?”“行啊,一窝生了七八只,我们已经送出去好几只了。”老太太笑呵呵地说。
梁芒芒得到许可,顽皮地冲章修良吐了吐舌头。章修良无奈,只得答应,之前她要养金鱼,他就不同意,小狗要是再不同意,丫头得跟他闹。
冬夜漫长,两人住在湖边的小竹楼里倒也悠闲,梁芒芒躺在床上,点开之前那个视频,告诉章修良,“咱俩的视频点击过千万了。”
“有那么好看吗,你都看好多遍了。”章修良站在床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他本人不比视频里好看多了?
“好看,你像个乖宝宝一样,张着嘴等我喂你吃饺子,老可爱了。”梁芒芒忍不住对着手机视频里他的脸亲了一口。
章修良俯身看她,把脸伸到她面前。梁芒芒会意,也在他脸上亲亲。
一夜过去,梁芒芒正睡得香,耳朵上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不得不睁开眼睛。章修良坐在床边,把那只肇事的手拿开。
“你拧我耳朵干什么?”梁芒芒气坏了。
“叫你半天都没听到,只能下狠手了。快起来,天亮了,你不是想去挖笋吗?”章修良拍拍梁芒芒。
“我再睡会,睡十分钟。”梁芒芒赖在被窝里不肯起。
“懒丫头。”章修良心生一计,跑到室外的廊桥上弄了点残雪,进屋塞进梁芒芒被窝里。梁芒芒顿时浑身一激灵,掀开被子把睡衣里的雪抖落出去。
不理会那个肇事者,她准备倒下去继续睡,却被他接住,不让她倒下去。
“你干嘛老是吵我。”梁芒芒不满地哼哼,窝在他怀里。“起来啦,懒虫,再不起来,笋就被别人挖没了。”章修良怕她冷,拉起被子包裹住她。
“想让我早起,昨晚你别折腾我呀,闹那么久,人家都困得不行。”梁芒芒闭着眼睛打瞌睡。
“你怎么倒打一耙,昨晚明明是你自己说睡不着,要我陪你,怎么成了我不让你早睡。”章修良好笑地说。
梁芒芒睁开眼睛,看着他那张因为离得太近而有些放大的脸,跟他微微一笑。章修良低头抵着她额头,想起昨晚两个人的甜蜜,心里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
经过一整年,头发已经长得能披在肩上,梁芒芒让章修良给自己绑辫子。章修良说:“就这样披着吧,好看。”
“你给我绑个辫子。”
“好吧。”章修良拿起皮筋,随手替她绑了个歪在一侧、松松的辫子,皮筋上装饰着一只可爱的蓝色水钻小熊,和她慵懒的发型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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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山里冷,梁芒芒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跟章修良一起去爬后山。说是山,其实没有多高,山上种了大片大片的竹林,在初春的季节这种苍翠的新绿显得格外好看。
薄薄的雾气散去,梁芒芒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手握在章修良手里暖暖的,两人在老板小儿子阳阳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能挖笋的地方,蹲在地上挖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听说春天下过雨以后不能在竹林里蹲着,新长出来的竹笋随时能戳到屁股。”梁芒芒缩着手脚,看章修良一铲一铲挖开土,把冒尖的笋挖出来。
“我小时候在竹林里撒尿,就被戳过屁股。”阳阳笑着说。
“你小时候?你现在才几岁,就小时候了。”梁芒芒笑。
“我九岁了,都上四年级了。”阳阳低头挖笋,动作非常熟练,表情和身体语言都像是在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蹲了半小时不到,梁芒芒就觉得自己腿麻了,站起来沿着山路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到章修良和小阳阳已经挖了半筐笋,跑过去清点,他们居然挖了十七八个笋。
拿起铲子,梁芒芒按着阳阳说的找笋的方法,果然在一颗竹子的根附近挖到了笋,兴奋地把笋丢进筐里。
抬头看着天,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缝隙洒下来,天很蓝云很淡,青翠欲滴的竹叶子,嫩得想让人伸手去触碰。
想起李碧华书里的话——每个女人,都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静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是法海还是许仙?梁芒芒的视线低下来,看着章修良,初春的清晨,他因为挖了十几个笋,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这人做什么都很投入,挖笋都挖得比别人认真。
拿着纸巾替章修良擦擦汗,梁芒芒凝视着他。
他穿了一件驼灰色休闲外套,头发因为年前一直忙没有时间去理发长长了不少,看起来和平常在医院时很不一样,要是走在校园里,没准会被人当成学生。
章修良诧异,“这么看我干嘛?”“看你是法海还是许仙?”梁芒芒一双眼睛亮亮的,柔情似水。
“什么意思?”
“不要什么事都问什么意思,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喜欢看着你。”梁芒芒说。
“我就这么好看?”章修良很开心,大言不惭又补充一句,“虽然我这么好看,你也不算差。”他很喜欢她绑着松松垮垮的马尾辫可爱的样子。
梁芒芒哈哈大笑。
采完竹笋,阳阳带两人去捡鸡蛋。穿过一片果园,鸡窝就在果园边上,养了大大小小几十只鸡。
撵走母鸡,阳阳提着小竹筐蹲在鸡窝边上,梁芒芒凑过去看,一窝一窝圆滚滚的鸡蛋看着很可爱,帮忙把鸡蛋一只只拾到筐里。
“章叔叔,你吃不吃活珠子?我家的活珠子很好吃的呦,很多客人专门过来吃。”阳阳扭头问章修良。
“吃啊,到六合能不吃活珠子吗。”章修良说。
“活珠子是什么?”梁芒芒不解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很好吃的,营养价值很高。”章修良笑着说。
看他们说得神神秘秘,梁芒芒一颗吃货的心顿时沸腾起来,可是真正当阳阳把一盘活珠子端上来的时候,看到章修良敲开蛋壳,里面半孵化的小鸡仔害她差点吐了。
“这不就是毛鸡蛋嘛,好恶心,你怎么吃这个?”梁芒芒见章修良吃得那么泰然自若,恨得牙痒痒。
“这可比毛鸡蛋好吃多了,你尝尝,很好吃的。”章修良拿一个给梁芒芒,替她剥壳。
“我才不吃呢,拿走拿走。”梁芒芒像唐僧拒绝吃人参果一样把脸移开。这种黑暗料理别说吃了,她光看着就没有食欲。
“没口福。”章修良慢条斯理地把剥开的活珠子吃下去。
“你少吃点,残害小生命。”梁芒芒拍打他的背,很小声嘀咕,“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晚上你别碰我了。”
“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大补吗?”章修良笑道。
“才怪!你唬不了我,我也是学医的。”梁芒芒可不相信这些民间土方子,要说营养价值,可能也不是没有,没成形的东西,再补也有限。
章修良目光含笑,不一会儿工夫,他又吃了一个。梁芒芒看着他那种不怀好意又暧昧的表情,脸上一阵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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