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1 / 1)

既然两人没有异议,千凝也就开始讲扑克牌的规定。

她用袖子在桌上擦擦,先把五十四张牌铺开,用尽量符合这个时代的,本土化的语言,讲清楚规则。

尽管她讲得简短,还好,陆决和天臧都是能举一反三的脑子,不用她多费口舌,就应该都懂规则。

她就把牌发好。

这牌是千凝用修真界的材料做的,别的不说,她储物戒里屯的乱七八糟还挺多,就有一卷火灵兽的皮,它整体呈象牙白,薄又有韧劲,和现代扑克牌的料子差不多,但是更坚韧,怎么摧残都不会坏,而上面的图案,可是千凝仔细绘制上去的,不寒碜,拿在那两人手里,竟然都挺好看的。

天臧四指握住扑克牌,彼此分开,指节微微鼓起,虚虚拢着,没有贴着兽皮,就像手中拿的是价值不菲的扇子。

陆决倒是随意,用灵力扶着扑克牌,牌飘在半空,横排着队,他自己则用手指点着排面。

活生生把扑克牌打出一种派兵遣将的感觉。

只是,他似乎没有在看自己的牌怎么样,而是在端详上面的字迹。

千凝则抓得很接地气,懒懒散散的,“咻咻咻”迅速理顺牌面后,把牌合拢,又展开,就丢出一副对子。

玩的是斗地主,千凝用投骰子确定地主,好巧地主是她,逆时针下来轮到陆决,他从半空中挑出两张牌,它们轻飘飘地落在桌面。

天臧也拿出一副对子,摆得整整齐齐,放在桌面。

千凝看着只有自己扔出去的牌,是乱糟糟的,她默默伸手,把扔出去的对子摆好。

这一场,打得很安静,天臧不说话,陆决也不爱说话,千凝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千凝甚至有种自己在修习的错觉。

只是,她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手下留情,却没想到天臧和陆决适应得很好,这第一局就把她这个玩扑克牌几十年的老手,给将了一军。

失策。

千凝还剩下的几张牌,她着实懵了一下:“你们怎么学得这么快啊?”

天臧着手收拢桌面的牌。

陆决说:“五十四张很容易记。”

确实,对这些天才们来说,那些佶屈聱牙的修炼功法,他们都参得透,记一副小小的扑克牌,再揣测对面二人手里的牌,还真不是难事。

千凝这才反应过来,和秦九歌玩的时候,她一定是有意让着她的。

千凝刚想说不玩了,天臧便又发起牌。

这一次还是千凝做地主,千凝瞅着手里的牌,是一副好牌,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在扳回一局,她赢了。

看来,除了记牌的本事,还要看运气的嘛。

千凝扬眉吐气,不由又找回了点信心,只是还没得意时,第三场牌局一开始,陆决学着她调配扑克牌,忽的说:“若只是这般玩,少了些许乐子。”

千凝眨了眨眼:“诶?”

天臧闻弦歌知雅意:“不如,所剩之牌最多者为输家,须得答应赢家一个要求。”

陆决思索一下,可能觉得“一个要求”的范围太泛,补充说:“亦或者赢家能问输家一个问题,输家必须回答,以此与‘一个要求’,二选一。”

千凝:“?”

看不出天臧和陆决都这么上道,这就能从打牌得到“真心话大冒险”?

何况,只要不是牌剩下最多的,那就不被波及,她谁啊,她至少比他们多接触这扑克牌几十年,再怎么样,失败的风险还挺低的。

她忽然被激起斗志,应:“好!”

天臧可能觉得这有点“赌”的性质,便在拿牌之前,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然而很快,千凝的脸就被打肿,第三局,陆决手上全部牌都出,天臧剩下五张,她六张。

天臧盖下牌,笑了笑。

陆决看向千凝,千凝想了想,说:“我想选一个问题。”

这倒是在陆决意料之内,他手指在桌面点了点,直接问:“过得好么?”

千凝回答得也不敷衍:“其实挺好的,没人欺负,吃饱睡好,就是闲了点。”

要不是闲,也不会拿出扑克,更不会答应打牌带赌的。

陆决点点头,他操使灵力发牌,不过眨眼,就又分好牌。

第四局,天臧是赢家,千凝是输家,千凝硬着头皮说:“我还是选一个问题。”

天臧只问:“确定隐居的地点了么?”

隐居!这件事千凝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然怎么叫“隐”啊,只是天臧这样问出来,陆决神色不改,俨然也是知道原委的。

千凝便只好诚实说:“找好了。”

不久之前确定下来的,但地点嘛,她不好说。

天臧不细问,千凝松口气,心想到底是游戏,所以问的也很家常,只不过下一局再轮到她输时,陆决问的问题,险些让千凝被口水呛到:

“你觉得谁最可靠?在天臧、沈誉、归一,与我之间。”

千凝偷偷看了眼天臧,和尚在悠哉悠哉地发牌,根本没打算给她解围。

陆决看清楚这眉眼官司,只说:“我问你,你不必看天臧。”

千凝:“……”

她咳了声,不难想象,她要是说出大家都可靠这种和稀泥的话,陆决一定不会罢休,于是,她迎视陆决的双眸,道:“天臧。”

无他,天臧做事很周全,不激进,心慈人善,重点是心态从头到尾的平稳,这样的人确实可靠,有大事皆可交予他。

而天臧勾了勾唇角。

陆决深邃的眼眸一暗,不再说什么。

千凝摸起牌,心说自己再输一局就不玩了,好在这次她赢了,她瞅向牌最多的那人,是陆决。

陆决只说:“要求与问题,看你。”

人家可坦荡了,也真不怕被叫去对着一棵树说“我爱你”,当然,千凝不想玩大的,只问:“你的伤,好全了吧?”

平时这种话,她肯定不会莫名其妙问出口,师出无名,且也摆出两人之间的隔阂,但现在,一切在玩闹里看起来自然多了。

千凝等他一句好了,自己才能安心,却不想陆决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尚未。”

千凝懵了。

她懵懵地想,她当时真的刺得很严重啊,他伤口还没好,还到修真界复仇,别看秦九歌告诉千凝,陆决灭了飞剑宗很简单的模样,但飞剑宗可是号称修真界前三,其中辛苦,自然不言而喻。

千凝咬了咬嘴唇。

关于扎了人家一刀这件事,她虽然怕陆决事后发作,不过归根到底,人家现在好好坐在对面跟你说话,且也有浮世那一遭,她其实,还是有那么点愧疚。

陆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的转过头,看着她说:“不必介怀。”

他长黑的睫毛覆住一半的眼睫,让那副向来不近人的冷漠,疏淡几分,他将手放在魔丹汇聚之地,却也在心腔附近。

“多了一道疤,自也多了一人,”他想了想,声音如倒入青瓷的玉碗中的陈酿,醇且厚,“我找她,并不是想让她偿还这道疤痕……”

“而是希望,她能因这道疤,不再忌惮我。”

他轻笑:“她可伤我千百遍,我绝不会还手。”

三人都安静下来。

千凝轻轻搓了搓自己耳朵。

妈呀,这话听起来太顺耳了吧,在彻底解开她心结的同时,也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陆决原来是这么会说话的人吗?不,他向来高傲,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所以这些话,倒真是他心中所想,没有任何修饰。

唉。

千凝看着手里自己画的这张牌,有点出神。

天臧的声音,适时让她回过神:“该你了。”

“哦哦。”千凝连应两声,啧,她这一出神,陆决不说话,千凝也错过再说话的时机,不然白白尴尬,不过也好,陆决每次都是适可而止,没强让她回什么。

呜呜呜她好像一个渣女。

看着天臧打出的“三”,千凝在渣女的自我反思中,打了一个“二”。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牌已经打出去了。

天臧:“……”

陆决眉宇舒展,道:“过。”

于是这一局,千凝的不在状态很快让她输了,而这回赢家是天臧,千凝道:“还是一个问题。”

天臧面色不改:“你觉得,陆决刚刚的话如何?”

千凝:“???”

天臧这秃驴给她挖坑!

陆决抬眼,直视天臧,天臧笑了一下,两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般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又好像问题很大。

至少在一角的千凝,感觉到一种压力,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没有得到千凝的回答,天臧又看向她,千凝轻叹了声,一边用指腹摩挲着牌的直角,一边说:“我想,我不是那个能再伤他千百遍的人。”

“我还挺想偿还当时的一刀的。”

她微微往后靠,面上神情安然,迎着陆决的面容,说:“我手上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把一颗玄天珠给你,让你疗伤。”

陆决的声音有点凉:“不必。”

在座谁都知道,如果这颗玄天珠给出去,便也就是泾渭分明的意思。

所以,他不想,亦不愿。

千凝就知道,她也沉默了,然后咬了下自己舌尖,下次再输她一定不选什么劳什子的真心话!

而天臧的眉梢,几不可查地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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