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和蓝从安请假回了家,假期很短,只有一周。
不过小俩口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改变人生轨迹的大决定。
他俩决定放弃晋升,今年的八月底九月初,跟着这批军人一起退役。
敢违背沈老爷子命令的也就沈小六了,谁都知道老头的倔脾气,沈老太太不服都只能憋着,沈志泽都不敢这么干,沈易也不会轻易去碰老头的逆鳞。
沈风两口子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沈小六。
大家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忧了。
沈浩站在角落里,小声吐槽:“沈大胆你还真敢啊!家里好不容易出俩军官,正在晋升的节骨眼上,爷爷多重视这事啊!他气性那么大,你不怕把他气到一口气上不来?”
沈大胆被大家盯得缩了缩脖子。
也就沈易一脸淡然,抬手揉了揉她脑袋,轻声安抚:“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爷爷肯定会很受刺激。
可是她真的不想爷爷躺在病床上,闷在心里担心自己死的时候见不着二孙子,谁规定爷爷就得一辈子坚强?爱国就不能在病床上小小的自私一回?
在沈风两口子进病房之前,她急忙说:“让……让我先进去跟爷爷负荆请罪吧!”
长辈们和小哥哥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沈大胆也知道怕啊!
沈易岂能让萱儿真的进去负荆请罪?
他脑瓜子转的快,立马把儿子塞萱儿怀里了,抬手摸了摸萱儿的脸蛋,又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
然后他冲着臭小子丢下句命令:“沈辰逸,你太爷爷要是生气,你就给老子哭,不能让妈妈急哭,更不能让妈妈挨骂,听见没?”
六个月的小包子听得懂个屁,开心的咯咯笑,咿咿呀呀的飙婴语。
沈凌给小家伙戴上了小口罩,叹息道:“儿砸,实在不行,你就给太爷爷尿一个,叫他起来抽你小屁股。”
沈辰逸小同志,挥舞着小手手,冲着医生老子笑眯了眼。
萱儿换上隔离服,抱着小家伙进了病房。
沈老爷子刚挂完两瓶点滴,这会儿是清醒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特别虚弱,病了快一个月了,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
萱儿是真没勇气看爷爷这副虚弱样,脑海里总是浮现爷爷踢正步,气如洪钟唱军歌的神态,还有爷爷曾经背着她踢正步,还有爷爷下棋下不赢她,也会耍赖……
爷爷是所有沈家人的天,要是天塌了,可怎么办?
一进病房,她的泪腺就失去了管控能力,喉咙里像塞满了玻璃渣子,痛的‘爷爷’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最先打开话匣子的是辰逸小话痨,小嘴咿咿呀呀的停不了,小手不停的抓小脸,想把口罩扯下来。
沈老爷子看见小重孙来了,开心了,虚弱的笑了下,非常吃力的挤出句:“小六儿,病房不干净,你和孩子别待久了……”
都病成这副模样了,老人想的还是后代。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小六抱着小话痨,走到病床边就给老头跪下了。
这可把老头心疼坏了,急促的喘息几口,连忙说:“快起来丫头,地上凉……”
小六抱着小家伙跪在地上很吃力。
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不停的道歉。
“爷爷,对不起,我这次是真的犯错了,我怕刺激您,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老爷子没力气爬起来,吃力的摇着手,示意她快起来。
老头完全信任她,也就小调皮一下,能犯多大点错?就算犯大错了,如今有了个小重孙,也不忍心责备她啊!
小六就是不起来,只是道歉:“爷爷对不起。”
老头缓了口气,急忙哄小祖宗:“犯什么错……爷爷都不怪,快起来,地上凉,听话……”
小六摇了摇头,哭着说:“爷爷,这次真的是天大的错,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我真的好怕您生气……”
老头拿小祖宗没法了,急得直喘气。
大概已经猜到她到底犯什么错了,沉重的叹了口气:“你给沈风打电话了?回来了?”
“嗯……嗯?”小六一惊,慌忙抬起泪眼,看向病床上的爷爷。
老人可受不得半点刺激了,还好还好!没有气吐血,也没有一下抽过去。
她很小声的再次道歉:“爷爷对不起……”
老头再次沉重的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句:“也罢……”
小六心脏都提在了嗓子眼,慌忙解释。
“爷爷,二哥也很想您,我知道他很想回家的,他那么努力,想成为您的骄傲,您都病倒了,他肯定也累了,他已经很优秀了对不对,让他回家好不好?”
老头只是叹气,刚正不阿了一辈子,从未流过泪,如今瘫在病床上脆弱了,一串老泪一下滑了出来,轻声叹出句:“我给我孙儿拉后腿了……”
沈风和蓝从安早换好了隔离服,悄悄站在外面。
听见老人这句话,沈风眼眶红了一圈,不过很快隐去了那丝湿润。
他拉着蓝从安就进去了,立正站好,抬起右手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的报到。
“报告沈爱国同志!不孝子孙,沈风!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蓝从安同样立正,敬军礼,也是嗓音洪亮的报到。
“老首长同志!不孝孙媳,蓝从安!前来报到!请求归队!”
‘请求归队’四个字,告诉了老人,他俩接受退役,想归家了。
沈爱国老同志是真的老了,嘴唇哆嗦了两下,更多的老泪涌了出来,只是无奈的叹气,万分艰涩的挤出两个字:“入列。”
以沈风和蓝从安的能力,晋升上去不难,这是批准了他俩放弃晋升。
老人肯定自责,绝对比他俩更难过,更惋惜。
沈风和蓝从安急忙走过去,一左一右的把小六扶了起来。
沈风紧接着就跟沈老爷子提条件了,压根儿没把老头当病人。
“爷爷,我和从安今年八九月退役,申请进我们市的刑警大队,我俩为了您都改行做警察了,您可要争点气,好起来啊。”
逆孙还是这吊儿郎当的配方,把老头两串老泪都给气回去了,吃力的从牙缝里挤出句:“你个小混账,做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皮!”
沈风抽纸巾帮老头擦老泪,继续没个正行。
“哎,您这气性永远这么大,一来气辈分就乱了,外人听见多不雅观。”
一听这话,蓝从安和沈小六同时出手,掐他后腰。
这家伙浑身结实,皮糙肉厚,这哪掐的疼?
逆孙这话把老头气得抬手砸病床:“滚滚滚……”
沈风弯着腰,双手撑在病床边沿,吊儿郎当的笑道:“那不行,我就七天假,这几晚我守夜啊,您能不能好起来,就这七天,您要是走了我也能送终,过期不候啊……”
蓝从安这次是真下死手了,掐住他大腿上一坨肉,用力一拧。
与此同时,小六把小逸逸举了过去,用小家伙穿着尿不湿的小屁屁,去堵他的嘴。
沈风悲催了,痛的倒抽了口冷气,接着就吃了口小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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