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之下,十军环绕。
错落有序的营盘,迎合着阵法的无尽玄妙。以奇门遁甲之真意,将灵山围于无形的囚笼之中。
连连大战,并没有剥夺这百万将士的一身锐气。恰恰相反的是,在平静下来后,破境已然成为了大武士卒的常态。
战斗、感悟、突破...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将来的盘算之中。
因为他的强行落子,终于使自己从棋子变成了下棋之人。
日月轮转,四季更迭。时间匆匆而过,他那挺拔的背影,终于形成了一方天地。
从入到化,是一种超脱,但也出现了新的枷锁。
混沌道则,是不允许鸿蒙所化之生灵超脱自己的约束,那一道早早种下的催命符,便是星空之中的身外身。
将来的感知中,尚婉儿的气息逐渐模糊,直至彻底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将来紧闭的双眼才缓缓睁开。
他不知道尚婉儿遇到了什么阻隔,这次突破化神境居然比自己晚了半年之久。
将来缓缓起身,周身的树叶无风自落,法袍一阵依旧光亮如新。
其肩头的鸟儿,依旧舍不得离开,竟然就乖巧的站在那里,随将来一起朝尚婉儿走去。
树荫之下芳草萋萋,那出尘的仙子依旧眉头紧闭。
将来就那样看着对方,任凭微风拂过自己的脸颊,吹乱额角的秀发。
一只宝蓝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或许是因为吃的太饱而显得动作有些笨拙。
它蒲扇这翅膀朝树荫下飞去,稳稳的落在了尚婉儿那精致的鼻尖上。
“哈哈...”
见那双紧闭的美眸下多出来两只眼睛,将来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这笑声不仅惊飞了肩头上的鸟儿,就连那蝴蝶都如逃命一般一飞冲天。
尚婉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美眸秋波粼粼:“领先半步,就得意了?”
“夫人哪里的话,我笑的是那蝴蝶。”
说罢,将来一步踏出,身前的空间好似折叠了一般,仅一步便来到了尚婉儿的面前。
他缓缓伸手,尚婉儿抬手轻拉。抖落一声树叶之余,被那不讲道理的人拉入了怀中。
这份温存还没持续一吸,一个不开眼的家伙便在流光之中猛然现身。
“额...我一会再来。”
将来眉头一挑,看向尉迟无双道:“一天来一次,你在这上朝呢?说吧,又是什么事?”
尉迟无双锤掌蹲足,一脸夸张的表情凑了过来:“我想了一天一夜嗷,入神是把自身一切融入周天,化神是把自身化作周天,这不一个意思吗?为什么分出了两个境界。”
将来一怔,尚婉儿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见两人表情,尉迟无双一脸狐疑:“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自己已经说出两者的区别了啊,怎么又会觉得两者没区别?”
尚婉儿还是善良的,不像将来只会一脸嫌弃的默不吭声。
“...”
“我都怀疑你是怎么修炼到这个份上的。”
尉迟无双不会跟尚婉儿斗嘴,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将来的诋毁。
只听他一本正经道:“如果把上玄境比作一个包子,我就是包子馅,这方天地就是包子皮。”
“明神就是明白馅是馅、皮是皮,通神就是可以换成各种馅、各种皮。入神就是我真的把自己当做包子馅的一个过程。”
“但化神就不对了啊,我一直都是包子馅,怎么变成包子皮啊!”
将来一拍额头:“你下玄境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不是啊,那时我把自己当做一盘什么馅都有的饺子。”
将来的脸都抽搐了:“我现在很好奇,你把问道入道看做什么?”
“之前爱吃米,后来还吃面。”
“啪啪啪~”将来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而后对着尉迟无双竖起大拇指道:“兄弟,你真是天赋异禀,这样都能修炼到入神,我自愧不如!”
“有什么问题吗?”
尚婉儿心思流转,开口问道:“吃过四喜丸子吗?”
尉迟无双一怔:“吃过啊,怎么了?”
“知道怎么做的吗?”
尉迟无双摇头,尚婉儿继续道:“四喜丸子看似是一个肉丸,实则在它的加工过程中,是需要加入面粉让他成型的。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一个把面和馅料搅在一个的包子。”
“化神境就是这么个道理,无我无周天,我是周天,周天亦是我。”
尉迟无双一脸崇拜:“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情,我懂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飞顿离去,都浮空了才想起来回头道一声谢。
望着尉迟无双离去的背影,将来笑容玩味道:“夫人,待他问你斩道时该如何比喻?”
尚婉儿想了想,抬起一根手指道:“蛋包肉!”
“那是什么?”
尚婉儿嘿嘿一笑,拉着将来就往树林里跑:“我做给你吃,你先跟我去掏鸟窝。”
这一日,灵山上的鸟窝糟了难。几乎每一个鸟巢,都有一枚蛋无故丢失。
蛋包肉确实好吃,但这操作难度固然高了一些。任凭尚婉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依旧败在了厨艺一事上。
苦的,却是有将来一人而已。
日暮西垂,十军各营都升起了袅袅炊烟。修士是可以辟谷,但这篝火前小聚的时光,是没有一个大武将士都为之珍惜的光景。
米是故乡之米,面是家乡之面。纵使漂泊在外,也难解思想之情。
军中阵法大家与林穆一起,一直在攻克如来布下的阵法。与化神境强者交战的倒计时,也随着攻克的进度而提上了日程。
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即将面对的是传说中的人物。
每个一大能,都有翻手为云之能,覆手为雨之神通。
但这一座座高山他们必须越过,不止为了自己宏愿还有身在九州的家人。
敌人存在一天,九州就要承担一丝风险。他们再时还能一战,若他们那天不在了呢,还要人族继续处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吗。
篝火噼啪,将来在军营中巡视,这些因自己而卷入风波的二郎,始终是将来难以忘记的牵挂。
太上忘情,人却有请。即便是超脱天地,也无法忘记袍泽之意。
“陛下!”
李牧放下碗筷快速起身,朝着缓缓而来的将来迎了上去。
“都说了,不必这么在乎称谓,跟他们一样随意一些就好。”
李牧苦笑,却又不好多说,总不能扭头招呼你我相称吧。
性子这东西是天生的,李牧清楚彼此的界限,没法向尉迟等人一样真的做到随意使然。
将来道近前,拍了拍李牧的肩膀示意其坐下,望着围坐在四周的几位龙骧军副将,将来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原因无外乎其它,只能如今这五人,将来一个也不认识。
抛去脑中物是人非的想法,将来看向李牧轻笑都:“各营将士修炼的如何,资源可否够用?”
“若陛下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那如今的龙骧军已然有与天兵天将一战之力。但我大武军团一项以碾压之势开战,末将以为应该个将士们再多一些时间。”
将来颔首道:“欲速则不达,拔苗助长并不是好事,我们成长的太快了,确实很容易种下祸端。”
“正解,陛下英明。”
将来摆手道:“你们继续聊吧,我去陷阵军转转。”
“恭送陛下。”
将来背负双手闲逛着,今夜不知怎么特想见见故人。一连走过八大军营后,终于来到了陷阵军的大营中。
为了避免一步一点头,将来周身一荡瞬息间来到了将漠的大帐前。
将漠有个习惯,吃完饭后都会读一会兵书,那些书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了,但这习惯确是始终改不掉了。
“大哥!”
“二弟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我那还有点好茶呢。”
将来笑道:“顺便过看看,有不是来卡油水的。”
说罢,他便随意的坐在了将漠对面,轻声道:“我在想,要不要趁着金鼎上没有动静,带着将士们九州看看。”
将漠一怔,随即笑道:“想法是好的,但不能这么说。”
“编个由头?”
“还得名正言顺。”
将来眼睛一转:“就说柱国上将军要娶二房吧。”
将漠一双虎目瞪的滴流圆:“你别闹啊!你要这样我可不敢回去了。”
将来摊手:“那没折了。”
“监正大人不是在嘛,让他算一个由头不就好了。”
“他都说过再也不给咱将家背锅了,那倔牛劲上来也不好办。”
将漠压低声音道:“他终日研究阵法,想必已经许久没有开卦...”
将来可比将漠鬼多了,顿时一肚子坏水上涌,开始算计起了那任劳任怨的林穆。
从陷阵军大营离开,将来溜达到了墨甲军营地,瞥了一眼妖族联营,却没有一点转一转的想法。
或许现在的他,不是没有忘情,而是重视的更重视了,不熟的干脆彻底淡漠。
一码归一码,再难有什么人可以走进他的心中,也没有什么新人值得他记住。
悠悠岁月,如今只是一个开始,在少则万年多则数万年的光阴中,又有多少人能真的陪他走到最后。
“唉!你们几个!藏什么呢?我都闻到酒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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