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无比喧闹的军营中烧起了滔天大火。
火势在夜风中快速蔓延,很快惊动了问龙城的守军。
埋伏在问龙城前敌军慌乱折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是如何跑到己放屁股后面的。
城头上的将漠长舒一口,指着那散落在平原上的灌木丛,吩咐道:“下去一千人,把那些遮挡视线的灌木给我砍了。”
“等等!”
还未等众将做出反应,将漠便制止了自己的计划。
他招呼甘福到自己身边来,指向几处灌木丛道:“爆裂弹能不能射到这几个地方?”
甘福抬起手臂测了一下距离,摇头道:“太远了,增加火药量倒是有可能,但也更容易炸膛。”
“神风弩呢?”
甘福点头:“调整好角度绝对没问题!”
将漠大喜:“趁着对面大乱,派五千神机营下去埋雷火桶。”
甘福眼睛一亮,仅凭着一句话就明白了将漠的计策,他没心思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办事了。
李牧将千里镜抵还给将漠,沉声道:“借着火光都看不清甲胄,应该是轻骑营亦或者卫字营。”
将漠展开千里镜,看着那支扬尘而去的骑兵,低声道:“好像是朱雀阵,应该是白宇干的好事吧。”
李牧举目远眺:“他们原路返回,会不会遇到河套附近的伏兵。”
将漠捶了捶城墙,低声道:“就看韩佳航是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了。”
李牧摇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将漠眉头紧皱,若换做是自己,也不会为了不一定存在的追兵,而放弃送到嘴边的肥肉。
远处,逃离敌军大营的骑兵一路飞驰,犹如一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朱雀一般,使人望而生畏。
冲在最前方的白宇下令道:“全军减速,维持阵型不变。留守斥候出阵型,向前接应清河两岸的斥候。”
“诺!”
命令逐级传达,很快十队斥候飞奔而出,在大部队之前按原路折返。
就在此时,一道橙色火球从远处冲天而起,在冲到最高处时绽放出了绚丽的火花。
“将军,河对岸有埋伏。”
白宇快速回忆着脑海中的地图,他随即下令道:“朝西南方向放出青色信箭,全军准备好火箭,我们再烧一把火,等着斥候与我们会和!”
“诺!”
几乎在白宇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青色信箭奔着西南方向冲天而齐,大军也在减少一定速度后改变了行军方向。
河对岸的斥候得到命令,能渡桥的渡桥,距离远的直接抱着战马的脖子渡河。
而那做足准备的韩佳航,则望着两个颜色不同的烟花陷入了沉思。
他身边的谋士道:“青猜测,这两道烟花一定是传达某种信息。”
韩佳航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沉声道:“这么蠢的话,你是如何说得出口的?”
那谋士虽然一阵尴尬,但还是轻声解释道:“青觉得,橙色代表炽热,是这边的斥候觉得本部人马有一战之力,可以尝试强行突围。而青色代表沉着冷静,是本部告诉斥候在好好查探一番莫要有所纰漏。”
韩佳航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焦急等待斥候回报的同时,下令全军缓慢向前推进。
广灵军刚推进一里的距离,己方的数队斥候便折返了回来。根据他们获知的消息,地方骑兵居然朝西南方向的樱桃寨奔行。
那谋士见韩佳航陷入沉思,自以为他对信箭的事耿耿于怀,再度分析道:“橙色或许是询问要不要按原路返回,那指向西南的青色应该是确定行军方向。”
韩佳航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说话。
随即他眼睛一亮,大喝一声:“拿地图来!”
不多时,一张牛皮地图在韩佳航面前展开,折服在芦苇荡中的广灵军第一次点亮了火把。
在火光的映衬下,韩佳航很快找到了樱桃寨的位置,当他锁定目标后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见他面色难看,谋士问道:“大公子这是怎么了?”
“樱桃寨...”
这谋士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他瞟了一眼樱桃寨之后,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此寨看似不起眼,却是未央府内的一个重要陆运枢纽,以此寨距离联军大营的位置,一定是赵千叶选定的备用粮仓啊!”
说道此处,谋士心里咯噔一下:“那赵千叶应允给我们的粮草...”
“怕是没了。”
韩佳航捏了捏眉心,睁眼后沉声道:“从樱桃寨向南转东,就可从另一侧返回问龙城亦或者返回龙头关,这领兵之人不简单啊。”
“恭喜韩王!”
面对突如其来的恭喜与更改称呼,韩佳航一脸不解的看向身边的这位谋士。
谋士躬身道:“大营粮草被烧,备用军粮也被敌军觊觎。刘老将军那个天生骄傲的人,怎会允许自己还未开战就要退败。他本就在您和八公子间犹豫,此时您依清河建造防御攻势,接应刘老将军他们撤回河套驻扎,待您在后方的粮草运达,还不愁老将军和将士们归心吗?”
韩佳航点头:“言之有理。下令撤军,准备挪营。”
“诺!”
待众将各自去准备,行家航望着冲天的火焰久久为动。
他此刻很希望,自己那个八弟会被这场大火烧死。
另一边,欧阳峰率轻骑营从南门而出,给陷入慌乱的联军大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支骑兵的一次对穿冲锋中,原本已经减小的火势在夜色中死灰复燃。
因大火与敌军入营,未央府一方已经有了炸营的趋势。
千里镜中,将漠发现敌营中有几股精锐正在快速集结,将漠连忙下令:“放紫色信箭,优先撤退!”
“吱!!!嘣!”
紫的的火团窜入高空,在抵达最高点时轰然炸响,紫色的烟火不单使轻骑营接到了命令,还使慌乱的联军陷入了警觉。
韩佳义望着绚烂的烟火,怒气冲冲道:“敌军应该还有后手,分出一部人沿营寨组建防御工事!”
他啐了一口,愤怒道:“韩佳航这个废物,两万骑兵从他眼皮子底下经过,他干什么吃的。”
刘老将军冷哼道:“作为一军主帅,你居然连重中之重的粮草都看不住,老夫就不应该让你掌印!”
“老将军!本帅的布置你是知道的!那十万河套驻防的精兵本就是驻守后方的!这跟本帅有什么关系!”
刘老将军没有理他,抡起手中的长枪高呼道:“儿郎们,随老夫吞掉那只杀了个回马枪的骑兵!”
“嚯嚯嚯!”
见刘老将军带人离去,韩佳航怒不可遏,却也没有办法。他再次叮嘱了一下小心敌军后手,随即带着聚拢起来的军队,朝刘老将军进军份额方向跟了过去。
乱军中,一股骑兵洪流坑冲直撞,那为首的欧阳峰把怒涛戟舞的虎虎生风。
他一戟劈飞了一名敌军骑将,而后长戟再头领一转砍下了一名步兵的首级。
鲜血在空中飞舞,尸体被其身后的铁骑踩成了肉泥。
他身侧的都尉大吼道:“将军,敌军越来越多了!”
欧阳峰振臂高呼道:“兄弟们,跟紧我!这一战,我军已经大胜,只要冲出这广灵军大营,便没有什么能够组织我们!”
“嚯嚯嚯!”
伴随着一阵呐喊,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欧阳峰犹如神魔降世,他手中怒涛戟下无一合之敌。
大营的栅栏尽在眼前,一声犹如雷鸣的大喝在骑兵左侧响起:“小儿休走!皆你刘爷爷一枪。”
欧阳峰瞳孔一缩,这斜插而来的骑兵若拦住了他们的冲势,那这两万轻骑营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
“将军先走!”
“一定要带兄弟们冲出去!”
话音刚落,欧阳峰的亲卫便脱离的队伍,他们斜插而上,迎向了那只狂奔而来的骑兵。
“啊!!!!”
欧阳峰一声咆哮,怒涛戟再手中一转,直接轰碎了一个骑将的脑袋,其身后轻骑营无比压抑,一边看着与敌军骑兵冲撞在一起的兄弟,一边全力清缴两侧的拦路的敌军。
而不远处的刘老将军,则怒不可遏!己方的冲势被一队不要命的死士阻拦,眼看着轻骑营从自己面前冲向营栏。
一枪挑飞最后一名亲卫,刘老将军咆哮道:“冲锋!把这支骑兵给我拦腰斩断!”
他话音刚落,一起保持对等位置的轻骑营将士拨马而出,那带头的中军都尉冷笑道:“老东西,你当你对着的是阿猫阿狗吗?兄弟们,跟我一起拦住他们,为身后的兄弟开路!”
“嚯嚯嚯!”
以刘老将军的年岁,自然不是第一次与大武军队交战,这眼前这些不要命的疯子,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队伍。这种自上而下的精气神,让他一时间难忍发问:“你们是那只军队!?”
“哈哈哈哈!大武陷阵军!”
随着都尉一声大喝,包括他在内的一众轻骑营士兵,不要命一般的撞向了第二次意图冲击己方的骑兵。
一时间,人喊马嘶声连城一片,血腥的场景在火光下难以用准确的词语去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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