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东部草场,腾格尔山谷。
太阳从东方升起,地平线上出现了漫天的烟尘。二十余万骑兵奔腾的场面,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更加震撼。
嫩绿的草牙冲出土地,又被马蹄踩的扁平。这份郁郁葱葱与远处的雪山相互交融,草原之美让所见之人心旷神怡。
苍鹰盘旋于天际,阵阵鹰啼响彻平原上空。呼啸的北风没有了踪迹,长生天下终于出现了朵朵白云。
鲜卑骑兵阵前,脖子上挂着一串狼牙的首领抬头仰望天空上的苍鹰。
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其身边的勇士连忙把弓箭放在了他的手中。
当苍鹰平展双翅,那并不精致的羽箭挂在了弓铉上。就在苍鹰向下滑翔的那一刻,弓铉震颤利箭破空而去。
粗铁打磨的箭头,带起的破风声格外刺耳,这份响动很快被那只苍鹰捕捉。
就在苍鹰振翅高飞的那一刻,羽箭瞬间洞穿了苍翼的两只翅膀。
一声凄厉的鹰啼过后,苍鹰旋转着向下坠落。
“好!”
“腾格尔首领威武!”
大军阵前,响起了一片叫好声。一个半大孩子抓着骏马的鬃毛,冲出阵前奔向了那急速坠落的苍鹰。
最好的骑手要去为首领找回猎物,这已经是草原上不成文的规矩。
腾格尔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咧嘴笑道:“阿布,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名唤阿布的勇士接过长弓后,看向了远处那一人一骑。只见他欣慰的笑道:“多亏首领当年送来的那只母羊,要不这孩子怎么能长的这么健壮。”
腾格尔爽朗一笑,目光从那少年的背影移开,看向了远处因山脉错位而形成的道路。
追寻着首领的目光,阿布沉声道:“山后的那片草场,归首领所有正是长生天的旨意,你看那座山脉都与首领同名。”
“草场?哼!”
“那群懦夫拖沓了将近两个月,始终不敢进军!我要不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也是不会做这个先锋的!”
腾格尔的目光,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变得凶历。
他随即话风一转,沉声问道:“阿布觉得魏国铁骑如何?”
阿布正色道:“魏国也信仰长生天,与我们一样受到长生天的庇护。但他们却说南疆话,以南疆人自居,长生天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腾格尔冷冷一笑:“话虽如此,但他们依旧是长生天下的子女。长生天的子女都是能征善战者,这一战恐怕不好打,阿布你可有信心?”
阿布拍着胸脯道:“首领放心,我阿布一定为首领打败魏国骑兵,并让魏国草原在您的统治下直到永远!”
腾格尔摇头道:“你错了阿布,我说过我要更多!等我们把马喂肥了,便是继续南下的时候。我鲜卑部的勇士,岂能满足于这片草场。”
阿布目光兴奋转头看向前方,他好像能透过山脉看到那富饶的九州。
见他露出这等神态,腾格尔笑道:“作为鲜卑部少有的勇士,你这神情丢尽了颜面。”
阿布哈哈一笑,朗声道:“我们漠北五国攻打南疆,不就是为了久居那富饶的土地吗?若不是眼馋那里的一切,我们千里迢迢来干什么。”
他身后的勇士也发出了阵阵笑声,众人七嘴八舌好像九州唾手可得一样。
“首领,听说越靠近南边,那些两脚母羊越是细嫩。到时候我多抢一些到自己的圆帐中,让她们给我生好多孩子。”
“瞧你那点出息,我们要先占据几座城池,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你们想那么多干什么,沿路烧杀抢掠就是了,喜欢什么拿什么才是最爽快的!”
“听说南疆牛羊少,但别的东西多,我们能不能吃得惯。”
“谁说牛羊少了,那不到处都是两脚羊嘛!”
此话一出,大军阵前响起了连片的笑声,连腾格尔与阿布都相视一笑,眼中的凶狠再难隐藏。
腾格尔问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两脚羊。”
“我挑食着呢,可不是什么两脚羊都吃。”
腾格尔好奇道:“哦?怎么个挑法?”
阿布砸了咂嘴,冷笑道:“我只吃十六岁以下的公羊!”
“哈哈哈哈,好!等打下了魏国东部,我赏你一百只十六岁以下的公羊!”
“多谢首领!”
就在此时,阿布身边的一个汉子道:“那小子怎么往前跑了!”
阿布向前看去,怒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不把首领的猎物带回来!”
腾格尔摆手道:“无妨,他比我们更向往南疆的土地!”
说罢,他挥手下令道:“大军加速,夹道!”
“喔~喔~喔~”
一阵阵奇异的怪叫声中,鲜卑大军朝腾格尔山夹道冲去地面的震动愈演愈烈,那山积雪都为之颤动。
山顶山,穿了一身雪白棉衣的黄鞠放下了手中的千里眼,朝着身边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传令兵从袖子中拿出了两面旗帜,对着对面的山峰按照固定规律挥舞。
片刻后,得到了对面山峰的回信。传令兵来到黄鞠身边,小声道:“西峰准备就绪!”
黄鞠脚下的积雪开始颤动,一个个小雪球自然滚落。马蹄声愈来愈近,片刻后轰鸣声就借助山体不断回响。
黄鞠举着千里眼,看着山下长长的队伍。当敌方先头部队驶出夹道,末尾队伍即将进入夹道的那一刻,他下令道:“放!”
猩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在阳光下依旧闪耀夺目。当烟花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夹道后方的山体上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两声巨响叠加在一起,让夹道中的鲜卑部骑兵感觉像是天塌了一般。
大片山体崩碎脱落,在烟尘与飞雪中堵住了夹道的后路。那些刚刚挺进夹道的骑兵,被这漫天的巨石活活掩埋,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巨石越堆越高,很快便成了人类难以逾越的高度。那两声巨响依旧通过山峰回荡,使夹道内人喊马嘶声小的可怜。
黄鞠刚把手从耳朵上拿开,正准备起身的功夫,下方的喊杀声已经格外清晰。
墨甲军从山体后方两侧冲出,把刚刚露头的鲜卑骑兵斩首,让对方的首领与其身后的军队彻底脱节。
黄鞠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炸!”
他身边的几名传令兵同时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当低沉的号角声传开的那一刻,被白布掩盖的弩炮亮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轰鸣声中,火蛇喷吐,密集的铁矛从上至下,朝着夹道上的骑兵倾泻而去。
铁矛如瓢泼大雨一般,砸向了鲜卑部的骑兵。让那些刚刚回过神,准备向前冲的骑兵惨死在铁矛之下。
血雾纷飞,惨叫声不绝于耳,被洞穿的鲜卑骑兵比比皆是,无数战马悲鸣着倒在血泊之中。
黄鞠刚准备下令第二轮齐射,便见对面山峰上的积雪倒塌了一片,朝着下方汹涌的滑落。
听着对面山头阵阵惨叫声,让黄鞠目眦欲裂。他咬牙下令道:“接着放!”
伴随随着第二轮弩炮齐射,鲜卑部的先头部队已经被卫字营冲的四分五裂。
乱军中,腾格尔与阿布却在千名勇士的保护下苟延残喘。
腾格尔在暴怒下回过神来,高声咆哮道:“勇士们,随我冲回去,再带着大军与敌人决一死战!”
“下地狱去找你的大军吧!”
一声爆喝从这千骑的左侧传来,腾格尔转头看去,正有一骑带领迂回而至的卫字营朝他们冲来。
为首那人,头戴龙首浮雕掩目盔,身穿三龙盘身玄金甲,腰配游龙戏水金腰带,下挂双龙飞天玄甲裙,脚踩应龙盘柱踏云靴,腰间挂着一把墨蓝色归鞘横刀,其手中握着一把单耳方天戟,身后那暗红色的披风与头盔之上的红缨随风舞动。
其坐下战马高八尺身披重甲,呼吸间如野兽咆哮,名曰乌云追风兽。
此人正是将来!
腾格尔瞳孔收缩,嘶吼下令道:“快!快散开!”
但这命令下达的有些迟了,将来已然如同一柄尖刀一般,在原地不动的骑兵队伍上撕出了一道口子。
破声戟犹如入海的蛟龙,大开大合间屠戮着鲜卑勇士的生命。在他如同神魔一样的威势下,鲜卑部的骑兵犹如不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倒下。
腾格尔与阿布同时朝将来围杀过去,阿布用蹩脚的九州话咆哮道:“卑鄙的南疆人,你们可敢堂堂正正一战!”
话音刚落,他的头颅便飞了出去,鲜血从其脖颈处喷出,溅在了将来那随风飘舞的披风上。
破阵戟挑着腾格尔的尸体,墨渊刀斩杀这面前的敌人,当将来斩落最后一个人的头颅后,直接改变方向朝着夹道冲去。
武卒营听到马蹄声,盾阵变幻为其让出了一条路。
绞杀残余兵力的陌刀重甲,则任由骑兵从自己的身边飞掠而去。
很快的,卫字营便追上了轻骑营。待队伍合并一处后,将来则一人一骑在重骑营身边穿梭,其手中依旧挑着腾格尔的身体。
感受到重骑营的冲上有些放缓,将来双腿一夹马腹,乌云追风兽的速度猛然暴涨。
当他来到关贤身边时,高举破阵戟咆哮道:“你们首领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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