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远峰郡郡守的千金,她是奉旨入京的,刚刚这孩子扯到她的头发了,您没看见?”
宋挽的声音拔得有点高,不太能容忍小孩儿没规矩任意妄为。
章氏没被吓到,抱着孩子说:“我知道她是郡主,郡主喜欢小花,所以才允许小花把她辫子上的珊瑚珠摘下来看看的。”
小花哭得厉害,陶巧巧听不下去,在旁边小声说:“算了吧。”
宋挽偏头看向陶巧巧,问:“真的是你让她自己来抓你头发的?”
宋挽的表情严肃,眼神颇有两分犀利,陶巧巧被看得一愣,老实说:“我刚在跟她玩,她说我头上的花花好看,然后就伸手来扯,虽然扯到了头发,但也不疼。”
都是小孩儿,陶巧巧不想计较那么多。
宋挽又看向章氏,问:“你真的听到郡主让她动手了?”
章氏没想到宋挽会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赔着笑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郡主已经说不疼了,还请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一个小孩子了。”
宋挽深吸两口气压下怒火,平静的对章氏说:“郡主说没关系,那是郡主大度,但我们不能没有分寸,请伯母把孩子放下来,我要教教她规矩。”
宋挽认了真,章氏也不敢装没听见,只能放下小花。
这孩子机灵的很,一落地就不哭了,撒腿就跑,好在青萼反应快,把她提溜回来。
一落到青萼手里,小花又嚎啕大哭起来,宋挽看向章氏,问:“有没有法子能让她不哭?”
章氏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夫人,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这会儿许是被吓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不哭啊。”
宋秋瑟在旁边说:“城里有个地方,专门买卖小孩儿,好些人家里小孩儿不听话,不服管教,就可以把孩子卖进去,然后买个听话的回来,你若是再哭,便把你卖了。”
宋秋瑟说得煞有其事,小花的哭声一止,而后手脚并用的扑棱起来,大声道:“你敢,我大哥发达了,你要是敢卖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秋瑟挑眉,问:“这话是你大哥跟你说的?”
宋秋瑟问得意味不明,章氏抢在小孩儿之前开口,急切的说:“夫人,山子要接我们进京,这些都是村里人胡说八道的,小孩儿不懂事,听了就信了,我们可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的身份呢。”
章氏皱着眉头,努力想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更真切一些。
宋挽没有追究她的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只说:“童言无忌可以理解,但这孩子的脾性有些太不服管教了,如今我们两家也算是成了一家,我帮伯母管管孩子伯母应该不会生气吧?”
章氏听到宋挽说他们两家成了一家,欢喜的不得了,哪有生气的道理,当即答应:“我也觉得这小妮子犟的很,夫人愿意帮忙管教,我是求之不得呢!”
宋挽让青萼照着小花的屁股揍了十来下,小花一开始还敢哇哇大叫,被宋秋瑟又恐吓了一番,便只能含着泪不作声。
小花被揍了以后,其他人也都吓得比刚刚安静了许多。
陶巧巧觉得气氛有点沉闷,凑到宋挽耳边,刚想说点什么,宋挽先问:“郡主送的贺礼呢?”
陶巧巧愣了一下,约莫没想到宋挽会问这么财迷的问题,被宋挽看了一会儿才说:“我看没人写礼,直接交给这位伯母了。”
宋挽今天也带了账房,让人给账房先生搬了个小桌子在院子里写礼,而后看向章氏问:“伯母把郡主送的贺礼收到哪儿去了?”
章氏紧张起来,不答反问:“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宋挽说:“按照规矩,今日所有的贺礼都得造册登记,等宴会结束还要根据礼单核查,确认无误后再考虑下一步的事宜,我想请伯母把东西先拿出来,方便先生登记。”
章氏满不在意的说:“郡主送的是一枚纯金打造的同心锁,先生记下,东西就放在我这里,不会丢的。”
章氏明显是不想把东西拿出来,宋挽这会儿也不与她计较,点点头让账房记上。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李山在军中的几位同僚到了,宋挽没有想到的是,秦岳竟然也在其中。
这些人生得很是高大,换下军中的甲衣穿上常服,便有些分不出好坏,章氏带着人往旁边躲了躲。
这些人没在意章氏,对宋挽十分的恭敬,先向宋挽行了礼,才去账房写礼。
他们送礼没花什么心思,都是送的银钱。
几人都是商量好的,送的数目都一样。
写完礼,几人落座喝茶吃零嘴,小声交谈起来,唯有秦岳板板正正的坐着,目光一直落在宋秋瑟身上。
今天没什么遮挡,他看得很仔细,确定宋秋瑟没有戴他送的那支发簪。
他们来以后,叶清灵又让人送了贺礼来,宋挽忙着看顾,没有注意到秦岳在看宋秋瑟,一直安安静静站在陶巧巧旁边的钱绫却是注意到了。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秦岳在来的几人之中是最有正气的,而且容貌也不凶横,甚至算得上是清俊。
没由来的,钱绫脑子里浮现出顾岩廷的脸,心跳微微加快。
宋挽送走相府的丫鬟,将贺礼交给账房,正要回去坐下,便听得钱绫怯生生的说:“顾夫人,我也有一份贺礼要送。”
钱绫像是想了许久才鼓足勇气开口说话,这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便很自然的落到她身上。
钱绫脸上浮起红晕,耳廓都很快红起来,宋挽看着她说:“你和郡主是一起来的,之前并未分开送礼,今日为何要再送一份礼?”
钱绫低着头说:“之前我是要与郡主一起回远峰郡的,如今太子殿下恩准我留在瀚京,寻良人成家,我自是不能再与郡主一起送一份礼。”
这话也算是有道理。
宋挽没有拒绝,钱绫便从袖袋里拿出一对同心玉递给宋挽。
这玉成色一般,不过寓意不错。
钱绫羞赧的说:“不值多少钱,还请夫人莫要嫌弃。”
宋挽把玉交给账房,温笑着说:“心意不分贵贱,没有嫌弃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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