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
卫苑不知道钱绫的来历,见她眼生,多看了她几眼,钱绫一头磕在地上,大声说:“回太子妃,民女能证明顾夫人是清白无辜的!”
钱绫的声音大了些,里面的颤音自然也明显起来,一听便知道她胆子小,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敢站出来帮宋挽作证。
卫苑虽然不大喜欢怯怯懦懦的人,这会儿还是觉得跪在地上的女子勇气可嘉,她不自觉地放软语气问:“你有什么证据?”
钱绫毫无保留,倒豆子一般的说:“回太子妃,民女认识躺在地上的人,他叫钱有德,就是个到处招摇撞骗的混蛋,今日他是故意陷害顾夫人的。”
事情突然出现反转,叶明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第一个提出质疑,问:“他一个江湖骗子,为何要冒着砍头的危险陷害校尉夫人?”
钱绫偏头看了邵逸轩一眼,说:“他其实并不是想害顾夫人,他的真正意图是这位邵公子,三年前,民女和他被邵公子的母亲救下,邵公子对民女生情,甚至萌生了要带民女远走高飞的心思,但民女所做一切都是被钱有德逼迫的,从一开始,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钱有德让民女骗邵公子拿了上百两的盘缠,便带着民女连夜逃跑,这笔钱让钱有德挥霍了一段时间,现在没钱了,他又让民女接近郡主骗钱。
迎春花灯会那夜,钱有德无意中看到邵公子,担心邵公子会揭穿当年的骗局,便想出这条毒计陷害他,前几日城中关于邵公子的谣言就是他散播出来的。”
钱绫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出来,邵逸轩没办法保持冷静,上前两步问钱绫:“你就真的是阿绫?”
钱绫缓缓抬头,清亮的眸底流下两行热泪,她怯怯的说:“轩哥哥,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有来世,我一定当牛做马给你赔罪。”
钱绫哭得很好看,眼泪虽然流个不停,却没有鼻涕,眉眼也并不丑陋叫人生厌。
一直苦苦寻觅的人突然现身承认当初的一切都是骗局,邵逸轩心痛如绞,但钱绫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动手打她,只能压着怒火问:“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我?若你直说,我必会护你周全,只把他扭送去衙门,你也能早些脱离苦海。”
钱绫摇头说:“我不敢,轩哥哥,他会打死我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只要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把我打个半死,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钱绫说着伸手挡住脑袋,身子颤抖起来,好像钱有德马上就会从地上跳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她。
邵逸轩很失望,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痛苦折磨,他现在对钱绫的喜欢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浓烈,而且钱绫亲口承认了当初的事都是骗局,邵逸轩再看她这样子只觉得可悲,爱意全消。
他往后退了两步,却又不甘心的问:“那你今日怎么又敢了呢?”
钱绫闭上眼睛,认命的流下两行泪,轻声说:“顾夫人和郡主是朋友,这些时日郡主待我如同亲生姐妹,我不想让郡主伤心,只能豁出这条命报答郡主。”
那我呢?当初我待你难道还不够好?
邵逸轩不自觉地想对比,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一场骗局,从头到尾当真的人只有他,还有什么好问的?
邵逸轩颓然地退到一边,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
听到钱绫的话,陶巧巧也不计较之前的事,跪到钱绫身边说:“太子殿下、太子妃,臣女也可以作证,顾夫人不会做与人私幽之事。”
形势一下子反转,叶明熙再度提出质疑:“你说他是骗子,他陷害别人是为了不要东窗事发,但现在他把命都搭进去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钱绫说:“这是他的独门绝技,他是装死的,之前我在街上卖身葬父,也是他躺在地上装尸体,只要按几个穴位,他马上就会苏醒过来!”
正好御医还在,便按照钱绫说的几个穴道按了一番,最后一个穴道按下,一声倒抽气声响起,原本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都是穿着华贵衣衫的人,钱有德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咬了舌尖,捂着胸口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
钱有德剧烈咳嗽着又要晕过去,钱绫低声提醒:“爹,不要装了,大家已经知道真相了。”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阴我!”
钱有德知道大祸临头,怒骂一声便冲过去打钱绫。
他横眉怒目,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狰狞的凶悍之气,钱绫毫无防备,被钱有德一脚踹在地上,又抓着头发狠狠扇了几巴掌,陶巧巧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人,被吓得傻在原地,还是旁边的护卫先反应过来,将钱有德制住按在地上。
钱绫的衣裙被扯烂,头发也被扯掉好几缕,狼狈的趴在地上哭泣,身体抖得厉害。
邵逸轩原本心里还是有气的,见到钱绫被如此对待,便只剩下可怜可悲,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又能反抗得了什么呢?
邵逸轩脱了外衫给钱绫披上,钱有德还在骂个不停,言辞极为粗暴难听,卫苑怒道:“把他的臭嘴堵上!”
护卫堵了钱有德的嘴,桃林安静了些,之前指认宋挽的桑农和早点摊摊主都改口把钱有德供出来,说是钱有德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等人来找的时候作下证,两人确实也是看到了宋府的马车,想着只是说实话,也不需要撒谎,便收下钱欣然答应,万万没想到最后事情会闹成这样。
钱有德诈死是真,钱绫这个关键人证的口供无法推翻,事情的真相也明朗起来。
叶明澜虽然恼恨钱有德做事不够稳妥,也只能低头说:“顾夫人,抱歉,这个骗子骗术很高,我也是被他诓骗过去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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