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岩看向郑赐,郑赐点点头。
于是薛岩根本不管陈瑛,道:“黄指挥,你的证据在何处,我着人去取来。”
黄昏点点头,“可以,请薛寺卿派人到我府邸,去找一个叫娑秋娜的西域女子,她会把我需要的证据送过来的。”
薛岩立即吩咐人去办。
陈瑛全程黑脸。
今日之后,他和薛岩之间的恩怨算是结下来了,暗想着你薛岩最好别说错一句话,否认老子的都察院弹劾死你。
薛岩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虽中庸立身。
但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
……
黄府,徐妙锦坐在主院忐忑不安。
今日三司会审,也不知道夫君能否熬过这一关,可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半分胜算,只要张红桥一开口,夫君必输无疑。
望着繁华黄府,心里阴云笼罩。
这繁华难道要成过眼云烟?
绯春在一旁也惴惴不安,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敢乱说,因为主院里还有三个人:一个冷若冰霜的小姑娘,徐家四妹,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宝庆公主。
这两人大眼瞪一眼,就没一刻安宁过。
不断的互怼。
大多时候宝庆公主发难,徐家四妹偶尔回一句嘴,激怒宝庆之后又沉默,等宝庆口水都要说干了,她再不咸不淡的挑拨几句。
所以看似宝庆占据上风,实则徐家四妹立于不败之地。
坐在一旁的还有位贵夫人,当今大明皇后。
也没说话。
只是陪着三妹徐妙锦,安静的等着三司会审的结果,结果出来了,若是不利于黄昏,徐皇后会想法设法的保住妹夫和三妹的命。
富贵和权势没了就没了,命在就好。
绯春等得心慌,索性跑去大门,看是否有最新的消息传来。
徐皇后咳嗽了一声,看着徐家四妹和小宝庆在角落里斗嘴,颇感头疼,也就是不明白了,这俩小孩怎的就水火不容。
叹道:“三妹你别着急,不论怎样,我一定会保住妹夫性命。”
她已经不看好黄昏。
徐妙锦嗯了声。
忽见绯春匆匆跑进来,说:“小姐,刚才三司会审那边来人了,说姑爷说的,请西院的娑秋娜把姑爷想要的东西送过去。”
徐妙锦精神一振,夫君果然有准备!
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放到娑秋娜那边,连作为他妻子的自己都不能知道?
徐妙锦心里有点酸。
大是大非之前,压抑住内心的小情绪,起身,“我过去看看。”
徐皇后也起身,“我也去。”
一起来到西院。
发现娑秋娜已经准备出发,在她身后跟着十一个身穿大明襦裙的西域女子,散发着潇湘寒意,气势比壮士出征一点不差。
娑秋娜笑眯眯的看向徐妙锦,“夫人曾言辞隐晦的说逼不得已的时候劫狱,其实没必要,大官人岂会让夫人冒险,他留有后手的。今日为了保证这个人的安全,我亲自带人送过去。”
十一个女子死士,除非纪纲敢动用上百锦衣卫来截杀,否则绝对安全。
徐妙锦唔了声,“需要我做什么?”
娑秋娜想了想,“既然夫人来了,那就给这位老人家准备一辆马车,上了年纪,走过去的话,确实花费时间。”
徐妙锦立即让绯春去办。
娑秋娜低头对乌尔莎说了几句,乌尔莎转身,去了西院最偏僻的一间,一直没人居住的厢房,从里面请出一个人。
老人。
和尚
看见这老和尚,徐妙锦身心剧震。
她不认识。
但是……当这老和尚从厢房里走出来的刹那,她仿佛看见了一片血海涌面而来,哪怕这位老人已经垂垂老朽,但眉眼之间,依然霸气无端。
这和尚绝非凡俗。
徐皇后也一样,哪怕她贵为皇后,看着这位老和尚,她竟然生不出丝毫上位者的优越感,反而感受到无尽的压迫。
她甚至觉得,只要这位老和尚想,随时都能杀她。
哪怕是千军万马拱卫。
这老和尚就似一直藏锋多年的利剑,剑不出鞘,但煞气如海沉重。
他是谁?
和徐妙锦一样,徐皇后也不知道这和尚的身份。
暗暗好奇。
黄昏如何靠这老和尚来翻盘?
娑秋娜笑眯眯的对徐妙锦道:“夫人若是无事,我这便送这位老人家过去,想来按照大官人的意思,下午时分他就会回家了,夫人还是尽早准备一下罢。”
徐妙锦拉着长姐徐皇后让到一旁。
娑秋娜带着人出西院。
路过徐皇后身边时,笑意吟吟的说了句,娘娘,时日不多,请您多用心。
言语晦涩。
但徐皇后懂了,也笑了。
这女子是聪明人。
她不想入宫,所以请自己在陛下面前强势一点,当然,娑秋娜这句话也有威胁意味,言下隐藏的意思,皇后你现在不用心,将来也没必要用心了。
我一旦入宫,你就会失宠。
徐皇后没怒。
她看得很清楚,别说这年轻水嫩的娑秋娜,当初自己不也是害怕三妹入宫么,换了娑秋娜,只怕自己的下场更不敢想象。
老和尚低首垂眉,路过徐皇后身畔时,低宣了一声佛号,道了句朱棣甚好,老衲心服之。
称呼的是朱棣。
而不是陛下。
徐皇后闻言暗暗心惊,当今天下,还有人敢如此称呼夫君的,真找不出几个了,这老和尚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此倨傲?
一路来到黄府大门,直到娑秋娜等十二个妖姬拱卫着马车远去,徐皇后心头才猛然一颤,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是他?!
当这老和尚来到三司会审的大堂之上,陈瑛、郑赐、薛岩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这老和尚是谁?
黄昏凭什么靠他翻盘?
但是——
老和尚站定,低宣佛号,然后目光平视,只是他的眸子里看不见薛岩等人,只看见了无比深邃的远方,轻轻说道:“老衲法号弘平,俗名张定边。”
张定边?
张定边!
薛岩和郑赐口瞪目呆,心弦剧震,黄昏的王牌杀手锏竟然是他!
陈瑛顿时心丧若死,暗呼一声纪纲误我!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张定边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见的话:“老衲乃佛门之人,不打诳语,今日但说一句:陈理及其子陈明善皆在高丽,并无其他后人在大明。”
别说他是佛门之人,就张定边这三个字,足够了。
陛下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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