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凝视了病人半晌,又站在窗前看了看周围的风水。
她闭上眸子深思了片刻,缓缓地睁开眼,瞳眸清澄而清明,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这时候她眯起了眸子,接着又施展起来望气的功夫,不消一会儿,就看出了老者身体内部的端倪,于是她弯了弯嘴角说道:“好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季凌羽的俊颜无暇,眸子淡淡的看着她,“哦?你明白什么?”
姜沉鱼曼声道:“老人家是不是在半夜的时候,会觉着好像被人打了一样,身上会出现掌印?”
“是,不错。”季凌羽凝眉,他听华哥说过了这些。
“事后他会吐血,接着一直昏迷不醒,而大夫用医疗仪器根本检查不出什么异常来。”
“是。”季凌羽接着颔首,又被她给说对了,不过他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事先知道了这些细节。
“后来你们当中有人觉着,老者并不是以前受伤犯病的缘故,而是中邪了,才会这样对不对?”姜沉鱼抬起了漂亮的眸子,清冷中透出了一股高雅华贵之气。
季凌羽颔首道:“你说的对,他们是觉着老人家中邪了,既然大夫也救治不了他,那么就是中邪,只有风水师才可以救他。”
“很可惜,他不是中邪。”姜沉鱼忽然抬眸看向了男子。
“什么?不是?”季凌羽有些不解。
姜沉鱼微微的皱眉道:“他的病,寻常的风水师是无法解决的,他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好,我仔细的观察之后,我发现他体内气脉很不稳,却是外物引起的,对于习武人来说他的筋脉很乱,血液逆流,所以会吐血,如果发病的时间久了,会有心脏骤停的危险。”
“这么说,你已经看出问题了?”季凌羽俊朗的容颜一侧,一样墨玉眸子深邃无比的看着她。
“嗯。”姜沉鱼颔首。但见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放在老者的眼角轻轻的一拭。当她拿起纸巾给季凌羽一看,季凌羽发现泪液居然是深绿色的,犹如植物根茎的汁液。
“是什么……”男子的神情沉稳,低声的问道。
“是一种蛊。”
“蛊?”
“老爷子以前一定是得罪过很厉害的人物,这懂得下蛊的人肯定都不是华夏风水圈的人,会下蛊的人多数都是精通邪术的,有降头师,有巫师萨满,还有苗疆的,这蛊至少要潜伏三年时间,才会慢慢的发作,虫子吞噬血液就会出现红色的掌印,接着会吐出一种酸性物质,可令血液逆流。”姜沉鱼的目光微沉,这种蛊虫周身都是半透明的绿色,在身体里隐藏着的时候,仪器根本就检查不出来。
“居然是三年,老爷子得这病时间的确长了。”季凌羽颔首。
“还有……这蛊虫生活的环境也有特殊要求。”姜沉鱼悠悠的说道。
“哦?什么特殊要求?”
“蛊虫的生长,需要至阴至阳,白日要有足够的阳气,夜里要有足够的阴气。”
季凌羽蹙眉,“阳气和阴气。”
姜沉鱼嘴角扬道:“这别墅看似适合人养病,实则不是,白天阳气很足,夜里的阴气会很重,所以这里的风水很诡异。”
季凌羽站立在那里,沉思着,思索着少女刚才说的话语,似乎有些道理,本来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试一试即可,那么接下来……真的让她继续?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一个妇人尖锐的声音,“你们几个怎么跑回来了,而且还来了这么多的人,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要来打个电话给我,我让你们回来再回来,难道你们不怕打扰了老爷子休息?”
季凌羽修长的身形一顿,目光斜看向姜沉鱼,对她道:“你稍微等一等,那个女人回来了。”
姜沉鱼浅笑,不言。
她看得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华哥坐在轮椅上,沉稳道:“二姨太太,我们是带着人过来给老爷子看病,怎么是打扰了老爷子?”
屋中那妇人穿着花旗袍,五十多岁依然身材保持的不错,嘴唇那一抹红,恰是老品牌的上品胭脂,还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手中拿着一支细细的长烟,慢慢的吞吐着,“又有专家来看病么?鹰王老爷子的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们找了那么多的蒙古大夫,还有那些神棍大师,可有一个看好的?”
华哥道:“二姨太,这次我们找来一个风水大师,一定能看好的。”
妇人抿着唇,不屑一笑,“风水大师,这次我也找了一位风水大师,预约了好几个月,他马上就来了,你们的人还是稍微等等,毕竟先来后到不是,而且我找的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北派张大师,还有他的大师朋友,但凡寻常的风水师看到他们二位都是绕着走的,你们不如都坐着等他,先喝茶看看风景好了。”
“什么?张大师?”华哥蹙眉。
“对,就是北派的张大师,他带着北派的风水师协会会长一起来的,本夫人这次花了二百多万,才把他们一起请来的,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妇人并不知道华哥与张大师之间发生了什么过往,她这次也是花了大手笔的,张大师的名声很响,每天求他的人不在少数,能把他和会长一起请来,那简直就是天大的脸面了,二百万只是一个邀请费,她说什么也不能怠慢了人家,那二位可是风水界的高人。
远远的,便看到一辆豪车停在楼下。
车门一开,就有很多人围上前去,随之一个老年男子从车中走了下来。
老年男子穿着中规中矩的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发丝灰白,看起来有一些派头,正是前几日给华哥占卜布阵的张大师。
后面还有一个年轻稍长的道士,鸡皮鹤发,在背后背着一柄长剑,那可是一样法器。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穿着黑西装,皮鞋擦的锃亮,却是在手中拿出了一个罗盘,身后背着一个帆布包,二者风格很是迥异。
年轻男子是个掮客,专门给人介绍风水师的,站在那里先给双方介绍了起来,“会长,张大师,这位美丽女士就是青帮鹰王的二姨太,二姨太是本地很有经营头脑的人,手下的资产很多,年过四十岁就有了千万资产,现在她更是女强人一个。”
“二姨太,这位是张大师,是本地北方最有名气的风水大师,也是一位玄学研究者,在玄学会担任理事顾问,这位道长就是北方风水师协会的会长,他是高人,能邀请到他的人都是相当有本事的。”
二姨太这时候伸出手走了过去,激动道:“会长,张大师,这次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亲自过来了,您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张大师与会长与她握了握手,张大师淡淡回应她道:“二姨太,你预约了三个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是我们忙的没有顾上,直到先前,我们听到你说的情形,就立刻就赶过来了,老人家的病情看样子一日不如一日,做我们这一行的,绝对不会把玄学的风水问题当小事,病人也一样,稍微晚一些,就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二姨太客套说道:“哪里,哪里,您二位也是大师级别的人物,是北方风水界的权威,我知道能把二位请来,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会长淡淡道:“这次我就不多说了,一会儿还有位香港过来的贵人让我过去给他看宅子,时间有些紧,咱们就废话不多说,赶紧开始。”
“明白,明白。”二姨太笑意带着激动,还带着一些谦逊,与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态度完全不同。
这时候,年轻的掮客站在二姨太身侧,低声道:“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两个大师请来的,价钱可要更贵一些。”他要提成一部分,这一次他也少说能挣个二十万。
二姨太很满意,“好说,人来就行,价钱不是问题。”
“阿华,老夫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与此同时,那穿着宽大袍子的老者走来,目光看向华哥。
“张大师,原来是您。”华哥对老人虽然没有信心了,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
“怎么,阿华,你们认得?”二姨太天问道。
“认得的,当初给他在M市布过阵的。”张大师淡淡一笑。
“阿华,你和张大师认得,还不请他来给老爷子看病。”二姨太对他的意见很大。
“……”华哥一言不发,他没有落张大师的面子。
梁跷看到张大师,本来百无聊赖的神色微微有些精神,嘴角微不可察的淡淡一勾,这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怎么看都是高人。而且在他旁边也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怎么看怎么高深莫测的人物。
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是以貌取人的,正因为如此,才会追求时尚。
梁跷取下耳机,白玉一样雅致的脸庞浮起一抹清雅的笑,“华哥,这二位才是高人,那个小女孩过来,看样子是白来了?”
二姨太挑眉,“什么小女孩?你们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姜沉鱼与季凌羽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梁跷看向楼上的季凌羽与姜沉鱼,精致完美的脸庞,如一汪清水,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个小姑娘可是我学校的学妹,就是华哥特意让我季表哥开着飞机带来的,说她是能够解决老爷子病症的风水大师。”
二姨太的目光落在姜沉鱼的身上,微微一怔。
这少女倒是有些出尘不染的味道,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古韵风华,但是年纪太轻了,找来这样的风水大师,也不知道阿华是怎么想的?
二姨太看了一眼姜沉鱼,心中立刻生出了鄙夷的心思,“阿华,这个小丫头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年轻,她究竟有什么了得的?让她父亲和祖父来还差不多。阿华,你不知道老爷子现在危在旦夕,居然弄来一个女娃娃,你现在这把年纪还是喜欢乱来的吗?”
“这位是……”姜沉鱼看向了冲自己竖着眼,横着鼻的二姨太。
“她就是二姨太。”华哥对这位妇人并不太在意。
二姨太轻哼了一声,很讥讽地看着姜沉鱼。
自己好不容易请到了北派的张大师,而且还带来了北派风水师协会的会长,这两个人可是风水界真正的高人,如果通过二人把老爷子治好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但是这个华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野路子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风水界的风水师认可。
张大师微微一笑,负手而立,他倒不至于与一个小辈一般见识,何况他和会长在北方风水师协会,那可是学术的领头人,不论在华夏国的任何地方,他们二人的身份一点都不差,在哪里都是要受到最大的礼遇。
“带我们上去看看老人家。”道士会长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
“好的。”
两位风水大师一前一后的上楼,去看了一番鹰王的病情,但是二人出来后,并没有得出姜沉鱼的那一些结论,而是说此地风水不好,才造成体内的阴气过重,有些中邪了。
中邪?不是蛊?
季凌羽看了一眼姜沉鱼,少女则似笑非笑。
“还请二位大师指点迷津。”二姨太连忙说道。
“中邪,乃是体内阴阳不平衡,也是与风水有关的,必须把周围的风水都布置好。”
“明白,明白。”
“大环境好了,人自然会好很多,就像一个生病的人住在一个污染的环境里,他的病情不会恢复,环境好了,到时候再安排中医给他调理。”
“您说的有道理。”
张大师背着双手,一路边走边瞧看,年轻人在旁边点头哈腰,二姨太则命人端茶倒水,张大师心无旁骛,并不理会其他的,很快就指出了一些情况:“二姨太,看这里,你摆放这些东西,不妥,不妥。”
“南面属火,水火相克,你这里的饰物都摆错了,这个鱼缸取掉,这个观海的油画也要取掉。”
“把东面的窗子都打开,西面的窗子关上,你们生意人一定要记住紫气东来。”
“零神位在西南方,零神位见水则由衰转旺,这里的装修要换,要修建一个小水池,财气会更旺。”
按照张大师的指示,二姨太命人记录着对方所说的一切。
瞧到这里,姜沉鱼的眸子凝起,张大师的身份已昭然若揭,此人是一个大风水师。
大风水师与寻常的风水师不同,这些人身份很高,轻易也不会给人出手,他们堪舆的对象则是达官贵人,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但见张大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身旁的年轻掮客已经充作了他的助手,一路替他提着帆布包,那帆布包似乎也并不轻。
“大师,给您。”年轻掮客送来了罗盘。
张大师不紧不慢地接过了罗盘,拿着罗盘走了几步,朝东南西北中巡视了一圈,操作的手法很娴熟,最后站在楼梯口道:“楼上楼下的风水我已经看过了,除了这里阴煞很重,其余问题不大。”
二姨太连忙道:“大师请讲。”
“主要是南方朱雀位五行属火,乃是财气所在,却被挡住了,所以屋中所有朝南方的装饰物都要放的低一点,否则会财气不露,也会阻挡阳气入内,令屋中的煞气渐渐聚集,最终会生出一股子冷意来。”
“听到了没有,张大师可是金口玉言。”
二姨太的面容露出钦佩之色,暗道大师的水平就是高,微笑道:“的确是如此,本地朝南的屏风后面,总会有一股风冷飕飕的,就像是装了一台是制冷机似的,尤其在到了夜里,此地阴的变本加厉,夜里冷的连我自己都不想上来,现在太阳已经出来,则好一些,您说怎这么奇怪?”
年轻掮客又替张大师捧过罗盘,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道:“是你们见识太少了。”
张大师捻了捻胡须,“你这里地形独特,对面的大海属阴,前面有个穿龙岩,下面有个沼泽,阴气不散,夜里就是一个阴煞地,不过那里的阴煞目前还不是问题,我的老友刚才已用符篆镇住,你屋中的阴煞是小事,只要一丝不苟地按我的意思做,记得谨慎行事,在风水学这个角度,丝毫不能马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姜沉鱼看着风水师,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黑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外面的阴煞已经被镇住?如何可能?他难道没有发现这里阴煞出现的范围太大,太广?
当然这位风水大师前面说的并没有任何的错误,甚至她也有些佩服此人的知识面,一定是阅览过群书,竟说的头头是道。
她已经瞧出这个风水大师看到的只是表面,并没有真正寻到问题的关键处。
看着佣人把门前的屏风卸下一部分,二姨太站在后面感觉了一会儿,依然是阴风阵阵的感觉。
二姨太怀疑地看了张大师一眼,吞吞吐吐道:“大师,似乎还是行不通!”
张大师面无表情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才刚刚开始动工,怎可能这么快就感觉到正常?”
语落,张大师眸子微垂,又是那副高人风范。
二姨太低低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道士会长掐掐算算道:“要等到两个时辰吧。”
既然诸人都在这里等着,二姨太立刻吩咐佣人们准备好大餐。
二姨太颇有些势力眼,把餐局分成了两个地方,两位大师与掮客坐在楼上,是最上等的待遇,而其他的诸人在楼下用餐。
佣人们上上下下的忙碌着,把张大师所说的都谨慎的布置好。
姜沉鱼眼眸微垂,看着远处的大海,觉着她这一次真是浪费时间。
季凌羽走上前,与二位大师们寒暄几句,以示尊重,梁跷悠然的戴着耳机,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但是时不时会睁开眼眸,看一眼少女。
到了时间,夜幕渐渐笼罩天地,月亮如盘,晶莹剔透。
远处海浪阵阵,岩石不断被拍打敲击着,浪声激荡,整座别墅在这一带是唯一的居住人的地方,周围一片都是空荡荡的山野,在灯光无法照到的地方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树杈如狰狞的鬼影儿,颇为阴冷吓人。
“冷,怎么还是这么冷啊?刚才布置的究竟行不行啊?”有人哆哆嗦嗦的。
“闭嘴!”年轻掮客冷冷转头,看向那些说冷的人,“刚才谁在嚼舌根?”
他知道风水师十分不喜欢旁人置疑他们,这就是在打脸。
“是冷啊!”
“你们这里本来就有些冷,夜里哪里不冷的,自己不穿厚实一些。”掮客指责着旁人,心中却在盘算着,这次自己怎么也该要五位数的酬金,估计两十万,毕竟给这些有钱人介绍风水师的机会也不是天天有的,能多捞一些就多捞一些。
“大师,现在是不是都布置好了?”二姨太看到所有的摆设都重新被安置了一番。
“嗯,已经布置好了。”张大师微微颔首,“在此地,很快就可以感觉到不一样的气场。”
“效果会如此显著?”二姨太连忙出言问道。
年轻掮客傲然道:“张大师说的话能有假?”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结果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屋中的气场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阴冷袭人,感觉不到丝毫热意,甚至脚底下都生出一股冷意,比外面空气都冷,张大师凝眉,忙让年轻掮客打开南北两方的窗子。
年轻人连忙大步流星地上前,打开了南面与北面的窗子,就是把窗子大开放入热气,也是没有丝毫的改观。
“这……这是什么情况!”张大师的眉头皱起,他给人点风水从来没有失手过,不禁自言自语:“难道是需要摆放一些木质饰品,或者是放置一些植物在这里,由木生火,奇怪,真是奇怪。”
蓦然,他感觉到阴冷煞气似乎无孔不入,居然不知道是从何处出现的?外面虽然有阳光照射,但是那股子寒意根本无处不在。
诡异,太诡异了。
“张大师?这……”二姨太目光求助地看向张大师。
“……”张大师沉吟不语,他心中也在想问题究竟出在何处?外面的阴煞,不是已经被老友用符篆封住了?
“等等,真有问题。”就在这时,张大师手中拿着那个罗盘,对准了外面,勘察之后,脸色有些阴沉,对道士会长道:“老友,你快看,这磁针现在乱动不止,这一带的风水问题很严重啊!”
道士连忙走近,借着头顶水晶灯的灯光一看,但见那罗盘上的磁针胡乱转个不停,说明此地的气场非常紊乱,而且不同寻常。
“为什么会这样?”两个大师蹙眉。
“再瞧瞧周围……”
然而,张大师也找不到任何的原因,手中拿着罗盘在屋中、院内、外面踱步。
他此刻不是随意的散步走动,而是在寻找这异常的源头。
季凌羽看了半天,嘴角浮起了一丝笑,转眸看向姜沉鱼道:“姜小姐,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处置的方法究竟对不对?”
姜沉鱼的眼神很淡,一如既往的淡,声音也清淡如水,语调却并没有压低丝毫,“他做的当然不对,风水学术绝不是千篇一律,虽然这风水大师并不是一窍不通,但是思想却有些陈腐固执,并没有找到处理问题的关键。”
华哥也冷淡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姜沉鱼接着道:“世上宅居多如繁星,同样的症状可以由很多风水原因引起,所以他的思路很有问题,当一个人的思路出现问题的话,那么说明他不是最一流的水平。”
姜沉鱼身为玄门掌门,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季凌羽凝视她一眼,轻轻“哦”了一声。
此刻,年轻掮客目光冷冷一瞥,姜沉鱼的一言一语都清清楚楚落入他的耳中。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忽然发现说话的少女生的清丽不可方物,清纯的美人脸,玉颜如画,黛眉如烟,面如芙蓉,清眸潋滟、坐在那儿,美不胜收。蓦然间,他的脸就变得绯红,真没想到这里出现的,竟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这时候张大师也回来了,他连忙附耳到张大师身旁,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不过,张大师已经一把年纪,被这样一个少女讥讽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
二姨太也听到了这些话,看到张大师脸色不对,大声道:“小姑娘,胡说什么?一个姑娘家不好好上学,居然在这里长嘴多舌,胡说八道。”
如今,连张大师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一个小姑娘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
张大师慢慢了开了口,依然是一副高人风范,但是他心中很恼,先前自己的出手居然毫无作用,接着又受到了一个少女的鄙夷,委实可恶。
他冷声道:“二姨太,你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人?”
二姨太面容一红,目光看向姜沉鱼说道:“小姑娘,大人说正事的时候,不要随意议论。”
“不错,一个外行而已,谁给你说话的权利?”年轻人也冷冷一哼。
“说话的权利我当然有,这个手势你们可认得?”姜沉鱼右手忽然做出一个简单的手势,中指绕过食指,后面三指划圆,轻轻放在桌上点了三下,这正是玄门的手势。
“这……”张大师一怔,他虽然知道风水界有诸多门派,有些人都有自己的暗号手势,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来头?不过显然也是风水道上的人物。
“小姑娘,别以为自己了不起,居然敢在这儿大放厥词。”年轻掮客依然不依不饶。
“好了。”会长拦阻住了年轻人,“小辈,虽然不知道你师从何人,但是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师?”年轻掮客立刻发现了不对,难道这姑娘真的是学风水的?
不过看这个姑娘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年轻,还不是一样不靠谱。
道士会长道:“小辈,你听好了,我们在这个行业已经做了几十年,我们若是看不出来的风水问题,难道你就有本事看出来?难道就凭你现在的年纪?你可懂得什么风水之术?可知道什么是奇门相术?可知道五行八卦?居然来我们面前班门弄斧,难道说张大师十年堪舆看相点风水的水平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你以为自己是谁?”
姜沉鱼微微一笑,这个牛鼻子居然叫自己小辈?
她身为玄门掌门,深知玄术师可窥天机,可拥有逆天换命的本领,轮得到他们教训?
她轻笑一声,笑意动人道:“我的确什么都不是,但是知道一个风水大师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就像医生这种行业,若是医术不佳必然是害人不浅。医生可一次害一人,伤一家,但是一个风水师一次却以可害百人,甚至千人万人,伤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你……”张大师蹙眉,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说的头头是道。
她淡淡道:“所以身为玄术师一定要谨慎,要有广阔的胸襟,绝不可自大,更要懂得三人行必有我师。”
说到这里,姜沉鱼的目光清灵,双手交握,面容宁静平和,也没有给同行留颜面的意思。
“小丫头,你师从何人?”会长觉着她不是简单的家族出身,否则说不出这种话来。
“先别质问我是什么门派的。”目光淡然看着对方,姜沉鱼侃侃而谈说道:“风水师最重自知之明,你们妄自尊大,已经犯了行中大忌。”
“犯大忌?你是信口雌黄。”年轻掮客伸长了脖子。
“小丫头,看风水不是靠嘴皮子,而是靠真的本事。”会长捻须说道。
姜沉鱼抬起美眸道:“我的水平比起你们不好说,但是风水学绝对不是看看五行与方位那么简单,内涵则非常玄奥复杂,里面涉及到五行八卦,天象地脉,包罗万象,所以自古风水师有诸多的门派,专一而行,严谨非常,没人敢说自己广学多闻。
所以历来风水师有人精于看相,有人精于点风水,有人精于测吉凶,这些施展起来都必须要一丝不苟,而且出来行走江湖更不能信口开河,需要善用思维,推敲仔细,需要时还要听取同行的意见,有些人居然刚愎自用,屡教不改,日后只怕会成为玄术界的败类……”
“败类,你说谁是败类?”会长挑眉,这丫头太狂妄了。
“够了!”二姨太挑起眉头,没想到这少女居然咄咄逼人,蹬鼻子上脸,她是来踢场子的不成?
何况,她打心眼里也看不起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风水师这一行年纪就是阅历,年纪就是金钱,年纪就是本事。
这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是哪家风水师的孩子?太不懂事了!
张大师也沉声道:“小辈,看样子你家里也是学风水的吧?同行相轻不是个好现象,究竟是你对,还是我对,为何不亲自试试?”
会长义正言辞道:“不错,如果你真的能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可以饶你一次,如果你解决不了,就给我们跪在这里,向张大师磕头道歉。”
“啧啧,这真是斗起来了。”梁跷取下耳机,目光看向诸人,这小女孩得罪了高人,难道要磕头道歉?
“你们要我出手?”姜沉鱼并没有半分恼意,依旧用淡淡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
“是这个意思,你行你来。”
姜沉鱼抬手,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你们耽搁了我太多时间,本来我准备等你们处理好,我就要走的,实在是浪费时间啊!”
“浪费时间?”张大师表情一沉。这小姑娘实在是敢说,她真是太自大了。
“想必张大师一定看出了这里都是阴煞,对不对?”姜沉鱼接着开口说道。
“当然是阴煞,阴煞无形,看不见,摸不到,而且此是独阴煞引起的寒意,更是风水十八煞之一,阴煞会侵入到人体内,有时会侵入命宫、夫妻宫、子女宫。官禄宫……会让人感觉到身体阴冷,甚至运气变差,得疾病,譬如坟场的阴煞在夜里可令人感觉遇到了鬼怪,还会令人生出寒意与幻觉。”张大师也是答的仔细,引经据典,彰显出自己的学识不凡。
“那么张大师认为这阴煞是某些东西挡住了阳气,才形成的?”
“自然是这样,自古阴阳平和,阴煞更是见不得光,失去了阳气的地方当然阴气很重。”张大师更是一脸自信的表情,让人很容易相信他的见识有不凡之处。
姜沉鱼双手轻垂,开口道:“可是你却算漏了此地的局。”
闻言,张大师傲然一笑,“小姑娘你实在是太外行了,此地风水我从来没有忽略过,我的老友已经用他的符篆封住了外面的煞气。”
“所以你认为这里的煞气都是天然的,不是人为?”
“人为?”张大师一怔,他没有想过,他一来就看到这里风水不好,怎么会想到人为?
“是不是人为,我现在给你证明。”
“哦?”张大师看着少女,目光带着一些不看好。
姜沉鱼的眼底神色清明,淡定的上前两步,打开了桌上的一瓶红酒,用指尖蘸了蘸,接着在地上画了一道符,那笔锋有棱有角,张大师顿时诧异,因为那符的形状和老友给他的符篆很相似。
道士会长也盯了少女半晌,看出她画的的确是符篆,她这个年纪居然能画符,不应该啊!
二姨太的眼角一抽,暗道这可是法国好酒,真是浪费了。
完成了这些,她微微一笑道:“二姨太,你站上来感觉一下。”
“我?”二姨太一呆,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还让自己配合。
“无妨,您就当个见证人,站上去看看。”张大师负手而立,一脸的无所谓。
本来李二姨太并没有兴趣,但张大师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也没有意见。李二姨太上前两步,慢慢踩到符篆上,忽然感觉到身体里仿佛大地回春,寒气渐渐退出,一股暖意乍然出现,立刻眼睛一眯,好舒服!众人看到二姨太的表情,也猜测出了一二来。
姜沉鱼红唇轻启,“很好,现在可以退下来。”
当二姨太退出去后,又是一个激灵,肾上腺素一下子激起,感觉身体冷得变本加厉,就像是遇到了寒冬。
姜沉鱼接着道:“可觉着周围的阴煞更重了,对不对?”
“简直冷的难以忍受。”二姨太觉着不可思议,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两位可看明白了?”姜沉鱼问道。
“这个……”张大师眯起眸子看了半天,仔细地思索着,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会长的表情若有所思。
姜沉鱼目光淡淡,“道理很简单,此地看似在青山绿水中,海景非常棒,但是风水却极度糟糕,白天虽然阳光很足,但是却被海风吹散了,当你们把周围的阴煞封住之后,本以为自己封的是外面的阴气,却并不知道宅子下面已经被人布置了其他的局,此地,这些煞气都是从周围地下来的,一具尸体,一分阴气,会造成罗盘的磁针晃动,此地极阴,下面应该是墓葬之地,也是传说中的养尸地。”
“养尸地?”张大师的表情一呆。
“这……”会长捻须,沉思,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养尸地?”二姨太的嘴唇抖了抖,住在死人上面,想想都觉着可怕。
“这一带并没有人居住,也不会把死人埋在这里。”张大师开口道:“你说养尸地?怎么证明?”
“证明的办法不是没有。”姜沉鱼拿起旁边的刀叉,“二姨太,如果我破坏了这里的装修,怎么算?”
“只要能改善这一切,没有问题,不过前提说好,这里的贵重油画可不能弄坏了。”二姨太虽然恐惧,但说话极有章法。
“放心,我自有分寸。”
少女在屋中走动着,没有人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季凌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梁跷也是脸色很深沉,少女刚刚来到一个石台前,姜沉鱼一抬手,手腕一抖,手中的弓弩一射,就狠狠刺入地砖内。
二姨太的眼睛圆睁,他知道这里的地砖都是天然大理石的,和外面那些人造石根本就不能比,怎么那么容易就刺穿?就是用机器在大理石上打眼,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凿出眼来的,但是少女居然拿着把弓弩就做到了。
这少女露出这一手,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道士会长的眸子一眯,看出一些端倪,吸了口气道:“她手中的弓弩,这是极品的法器啊!”
张大师也是瞪圆了眼睛,她居然有极品法器,还能使用极品法器,这个小姑娘真是不一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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