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黑崽与左永得了吩咐,正想带人将温衍一行人驱赶开,突然见此情景,登时呆若木鸡。
“这母神虎也太难管束了些。”林启忿然道。
“盟主,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有本事你上去把她拦下来。”林启骂道。
左永吃了个瘪,登时不敢作声。
他心中却是隐隐带着些雀跃。
“最好这母夜叉看上那小白脸,从此别再来欺负老子。”
突然,树林中响声大作,枝叶翻飞,动静极大。
魏黑崽吃了惊,斜眼看向左永。
“这沈当家的阵仗也忒大了些,啧啧,也不知往日里左永这把老骨头怎么吃得消……”
左永看着那林中惊天动地的景象也是呆了一呆,心中颇有些吃味起来。
那小白脸看起来明明一幅酒囊饭袋的模样,竟如此凶猛?
突然,沈焉如的身影疾速飞了出来,手中大钺“嘭”的一声摔在上,样子颇为狼狈。
下一刻,一个长须老者跃出林中,手中一把长剑直取沈焉如而来。
“铛。”
左永与魏黑崽联手上前,挡住那老者这一剑,顿时感到气海翻腾。
两人登时面如惨色,骇然看向那老者。暗道,这老小子好厉害的身手。
“且慢动手。”林启赶忙喊道。
一群护卫亦是冲上前去,拦在老者面前。
“哼。”那老者怒叱道:“一群无法无天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竟敢强抢……强抢……”
他骂了两句,一时却找不到什么适合的词,只好冷然看着林启,斥责道:“年纪轻轻,张狂妄行,纵仆行凶,无耻之尤。”
林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拱手道:“抱歉抱歉,下次不敢了。”
这种事,多言无益。他说完,让人扶起沈焉如,便想要撤。
那老者却是长剑一指,喝道:“想走?伤了人,掳了人家清白男子,若没有一个交待,老夫却是不饶。”
林启看着那老者一脸正气的脸,心中实在无奈,只好道:“老先生息怒,此事,其实颇有误会。”
他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沈焉如,轻轻咳了咳嗓子,竟是娓娓说道:“其实,我这女护卫,年轻时也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她虽年长温公子几岁,可两人也是情投意合。可惜,三年前,她得了一种怪病,身形渐渐变壮,力气也慢慢见涨……唉,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那老者听了,神色一动。
林启偷眼看去,见他神情,心中暗暗得意,又继续胡侃道:“从来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接下来的故事,老先生你也能猜到。唉,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那温公子始乱终弃,便再也不见她,于是她伤心之下,练了一身武艺,只是要想寻这负心人问个明白……”
左永与魏黑崽对望了一眼,双双低下头。自己这边掳了人还这么诋毁人家,连听着都让人感到羞愧。
林启却越说越声情并茂,叹息道:“今日,她本想找温公子做个了断,却不想遇到了老生先出手阻止。也罢,想来他们之间只是有缘无份,一段孽缘,令人扼腕啊。”
那老者默然片刻,收了剑,诚挚道歉道:“是老夫行事孟浪了,错怪之处,还望见谅。”
“无妨。”林启拱拱手,道:“此乃他们的命数,经此一事,想来她也看开了。老先生,我们就此告辞。”
“慢着。”
林启眼皮跳了跳,回过头。
却见那老者兔起鹘落跃进树林中,很快便拎了昏迷不醒的温衍出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林启心中泛起。
果然,下一刻,那老者在温衍人中上一掐,温衍悠悠转醒过来。
“老夫今日就作主,让这小子娶了这胖姑娘,如何?”
温衍迷迷糊糊地转醒,听了这话愣了一愣,又心有余悸地抬眼看了看沈焉如。
突然,他瞳孔猛张,反应过来那老者的意思。
“不行!”
“你个负心薄幸的小子,对人家姑娘始乱终弃,如今却由不得你了。”
负心薄幸?
我不是无缘无故被这母夜叉捉了吗?
温衍心念直转,已然反应过来。
“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认得她。”
那老者冷哼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温衍简直要哭出来,痛声道:“真的不是这样的啊……”
老者道:“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
“老先生,还是算了吧。”林启叹息道:“强扭的瓜不甜,从此我这女护卫与温公子两不相欠便是。”
“林盟主,你……”温衍不可置信道:“我对你心有敬仰,诚心结交,你怎可……怎可如此污蔑我?”
“污蔑?”林启脸上露出怅然之色,叹道:“一场深情往事,到头来温公子却只觉得污蔑,哈哈,也罢,也罢……告辞。”
林启说着,飞快地上了马,一行人转过车头向青州行去,越走越快。
下一刻,温衍的四个护卫已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放开我家公子!”
那老者冷哼道:“果然是富贵人家放浪行骇的公子哥。”
四个护卫中却有一个稳沉的汉子上前道:“这位先生,我们公子乃青州温府的二公子,却不知你为何无故劫持?”
老者讶道:“青州温府?可是瑞文公府上?”
“不错。”
那老者略作沉吟,便放开温衍,奇道:“你是瑞文公的后人,如何会行此劣迹?平白辱没门风。”
温衍整理好衣裳,略作调息,又恢复了那温文而雅的姿态。
他向那老者拱拱手,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敢问先生高名?”
那老者“哼”了一声,只斜眼看着他。
温衍也不恼,好整以暇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末了,他叹息道:“我本想着,那林盟主退拒辽军,是英雄了得的人物,有心相交。却没想到落了这个结果,想来,战阵之上勇武之人平日里便是如此不拘小节吧。”
那老者皱眉思索了一会,看着那消失在路边的马车,已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什么英雄了得?满嘴慌话连篇,必是欺世盗名之辈。青天白日之下,掳人子弟,目无王法,日后必是叛逆无疑。”
他越骂越气,恨声道:“竖子!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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