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似乎有感染力,在彭畅的嚎啕大哭声中,妞妞也渐渐哭了起来。
“呜呜……彭哥哥要走了吗……呜呜……”
两个孩子哭地死去活来,最终彭畅还是被彭掌柜五花大绑地塞进了马车里带走了。
看着妞妞伸出的那只绝望的的手,彭畅也奋力伸手去拉,却还是可望不可及。
两张小脸上都是恸容之色。
看得林启忍不住笑了笑,他摇了摇头,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嘴里却不自觉得轻声哼道:“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实在是因为,刚才的画面太像白娘子被关进雷峰塔的时候了。
两个小屁孩子而已,能懂什么离愁别绪,心里这般想着,他觉得实在是有些有趣。
“呜呜……彭畅……”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我不走,我不走……妞妞……啊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断肠也无怨……”
这天,失去了彭畅的妞妞,整整哭了一下午。直到晚饭时,吃到周婶做了糖醋排骨才停住了呜咽。
而林启也因为总是情不自禁地为妞妞配背景音乐,终于被徐瑶狠狠瞪了一眼。
在妞妞与彭畅第一次尝到人生的离愁别绪时,李大公子却是春风得意。他悠哉踏进李家大院,有仆役匆匆跑过来,行过礼后,低声禀道:“大少爷,老爷回来了。”
“这么快?正好我有事与父亲说。”李茂之笑道,折扇一拍便施施然住书房而去。
书房里,风尘仆仆的李平松正与管家周来福说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个气宇轩昂的李慕之。李茂之先低着眼,恭身给李平松行了礼。
待退到一边,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庶弟,轻若无声地冷哼了声。
李慕之见到李茂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轻声唤道:“大哥。”
李茂之嘴里又哼了哼,勉强算是回应。
李慕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烛光下,他的笑容看在李茂之眼里,显得那么让人讨厌。
哼,庶子。
那边周来福冲李茂之点了点头,继续向李平松说道:“所以彭如海一口三家今天包了一两马车走了,应该是往老家方向去了。”
李平松冷哼道:“收了我们的钱,却不办事,这样的杂种不处理了,以后谁还怕我们李家。”
“是,我这件我也跟大公子汇报过,大公子的意思是等老爷回来处理。”
周来福说完,李茂之神色一变。
果然,李平松勃然大怒:“混帐!等我回来处理?人都跑到天边去了!”
周来福低头不言,李茂之噤若寒蝉。
“找人去办了吧。”过了一小会,李平松拂袖,在位子上坐下来,随口说道。
“全家?”
“这点事还要问我?”
“是,小的明白了。”周来福说着到房门外招手唤了个小厮,吩咐起来。
“父亲,我跟那颜怀……”李茂之打算汇报一下工作进展。
李平松打断道:“我先问你,方家那两仓粮食的事你知道?”
“这……孩儿知道。”
“为什么不把方家那女娃结果了?”
“这,我,我想等父亲回来作主的……”
“等?”李平松拍案喝骂道:“等到现在彭如海跑了!方家其余掌柜都被她笼络住了!就算现在把她杀了,还怎么明正言顺地把粮食拿回来?”
“我……这种事以前一直都不是我在处理的……”李茂之有些委屈地嘟嚷道。
李平松深沉的目光转向周来福。
周来福有些支吾地说道:“这个,老爷您不在,我是问过大少爷的……”
回头看了看李茂之愕然的眼神,周来福又道:“主要也是因为,前几天我们刚结果了方老板,马上再动一次手怕是有些不妥。另外,吴捕头也为此特意跟我交待过,不要让县衙难做。”
李平松点点头,转向李慕之问道:“慕儿,你怎么看?”
李慕之道:“杀了方芷柔也未尝不何,东家死光了,粮食自然由县衙处置,总归能到我们手上。但现在方氏粮行又开始放平价粮了,那杀人就不是最好的手段,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周来福问道:“那三少爷的意思是?”
“那方芷柔一个女流之辈,抛头露脸,学男人做生意,我们找些人到店里打砸几次,说因为吃了她家发霉的粮食死了人,粮铺自然开不下去。再放些风言风言,一个女人嘛,自然受不了这些,到时候不管是把她杀了还是绑了,再寻个人代表方家把粮食低价收过来便好。”
李平松点点头,对周管家说道:“按三少爷的吩咐去做吧。”
李茂之有点愕然地看了看李慕之,不敢相信地想道:“这庶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我比下去了?”
办法很简单啊,为何我就偏偏没想到呢。
“对了爹,我……你不是吩咐我颜怀打好关系么,现在基本已经成功了。”他说道,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李平松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随口道:“那个跑堂的并不是颜怀,我在太原府见到颜家老三了。”
什么?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未退去,如一盆冷水泼到心头,李茂之呆住。
怎么可能!
不可置信!
有些迷茫地转了转头,李茂之只觉得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本公子为了跟他交好,受了多少委屈,费了多少心思……到头来,竟全是一场空吗?
机关算尽,满目荒唐。这结果,我不接受!
李茂之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是我的银子……”
李平松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过来。
李茂之收住嘴,说道:“没什么的,爹。那,那个林启怎么办?”
“不要理会了。”李平松不耐烦道:“还有那个颜怀,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要是再见到,你也不要再紧巴巴地去巴结。”
“可是,爹,是你说要……”李茂之满腹的委屈,不禁急着说道。心中满是不解,这风向,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蠢货!我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
不知为何,李平松面露怒色,叱道:“你三弟早就讲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是有慕儿一半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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