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微拢,内室弥漫着满屋的荷尔蒙,软床上银丝床单皱巴巴扭在一起,被子拖了大半在地上。
浴室有水声传来。
晏峤将精疲力尽的邢白鹿抱进淋浴间,头顶的花洒哗哗落着水,将两人身上的痕迹缓缓冲走。
邢白鹿靠在晏峤怀里,眼尾微红,脸上还挂着眼泪。
“宝宝?”晏峤低头吻了吻他,舌尖卷走他眼角的泪,轻吻,“不哭了。”
邢白鹿觉得简直了,他记忆中这些年哭得最惨的大约就是今晚了,今天可是他的初夜啊!
怎么会这样!
真的太丢人了!
“好了。”晏峤心疼地抱紧了他,空出一手替他洗。
邢白鹿腰软腿软,根本站不住,晏峤只好用力将人揽住,好不容易把人收拾干净,上了药抱住去,又换了床单,才抱邢白鹿上床。
“怎么还哭?”晏峤俯身过去。
邢白鹿自己狠狠擦了擦眼泪:“你不知道吗?”
晏峤微愣:“我怎么了?”我刚刚那么卖力。
邢白鹿又擦了把眼泪:“你那个那么夸张!”
晏峤18岁生日那次,邢白鹿就见过也碰过,当时就觉得很惊人,他有点害怕,这几年他是在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地忘了吗?
居然都没记着这茬。
直到刚才,邢白鹿觉得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心心念念的初夜,今晚连他精心准备的香薰都没点,什么气氛都没好好烘托,他居然光知道哭了。
晏峤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完了,万一小鹿觉得他们的夫夫生活不和谐怎么办!
“你、你别哭了。”晏峤伸手将人抱过来,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我下次再轻点,这种事多试几次就好了啊。”
邢白鹿咬牙道:“刚才我们来了几次?试得还不够多?”
晏峤:“呃……”
邢白鹿气道:“还说什么一定不会让我疼,这叫不让我疼?我都说太疼了,你还来!”
晏峤委屈至极:“刚才那种情形,我、我怎么还能停得了?我不是已经很温柔了吗?”
“你的很温柔就是把我弄哭吗?”邢白鹿打算翻身背对晏峤,结果用了力根本没翻过去。
晏峤就听他哼了声,两条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忙问:“怎么了?”
邢白鹿扶着腰:“我的腰……晏峤你真他妈混蛋!”
“是是,我是混蛋,都是我的错。”晏峤心疼将人捞过去,“别动,我给你揉揉。”
邢白鹿是真没什么力气跟他闹了,任由他把自己抱过去,他无奈地靠在他怀里。
两人身上都是淡淡的椰香味,熟悉又好闻,邢白鹿暴躁又委屈的内心居然瞬间平静了些许。
“好些了吗?”晏峤问了句,半晌没听人回答。
他垂目看了眼怀里的人,以为邢白鹿睡着了。
晏峤微微叹了口气,又将人抱紧了些,低头亲了亲邢白鹿的额角,突然听他道:“你今晚是不是很爽?”
晏峤的心漏跳了半拍,小鹿这是……要跟他算账来了?
“问你呢。”邢白鹿抬头红着眼睛看着他。
晏峤咽着口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邢白鹿的眉宇紧蹙:“你把我折腾得这么惨,结果你都没爽到?”
“不、不是。”晏峤的脑子“嗡嗡”地叫,“我、我很舒服。”
邢白鹿哼一声。
晏峤满脑子都在想着万一小鹿不高兴了,说以后不许再碰他该怎么办。
结果听邢白鹿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自己舒服就行了,下次再来过!你不让我舒服了结婚的事你想都别想!”
嗯?
还有下次??
晏峤惊喜看着怀里的人,心头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松了:“好好,那我们下次再来过,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邢白鹿怎么觉得他这句话令他觉得更危险了?
“睡吧,宝宝。”晏峤一手抱着他,一手给他揉着腰。
邢白鹿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道:“我还得回学校去,这次在宁海顶多只能待三五天。”
晏峤看见邢白鹿实在太高兴,差点就忘了他还要走的事。
他瞬间就不舍了:“那就五天,好不好?待五天。”
邢白鹿有些迷糊了,本来想待上三天,然后剩下两天回桐城一趟的。
这样的话,明天就得离开宁海,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他除了回去看看家人,还想回家拿妈妈的胸针。
之前是想着等他来宁海上大学时,当做搬家礼物送给晏峤的,没想到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不过他今天实在太累了,这些事明天再说吧。
结果第二天,邢白鹿就发了高烧,额头烫得不行。
晏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就要去医院。
邢白鹿拍拍他的手臂:“昨晚的事就够丢脸了,这种事你还要让我把脸丢去医院吗?你、你把我放下。”
“可是……”
“我太难受了,我想躺着。”
晏峤看他脸色很差,呼吸声也很重,晏峤看着都难受。
他只好把人又放回床上去,急着说:“那我打电话把徐医生叫来!”
邢白鹿无语捂住了脸:“你给我消停点行不行,我不想让外人看到……”
“那你不能这样烧着啊!”晏峤快急疯了。
邢白鹿按了按太阳穴:“家里有药吗?我先吃点退烧药。”
这边房子虽然不住人,但因为是他和小鹿的家,一应物品全都是齐全的。
晏峤忙将药箱拿了来,里面常用药品也是一直在换新,晏峤找了退烧药出来喂给邢白鹿。
邢白鹿吃完药又喝了半杯水才重新躺下。
“小鹿?宝宝……”
“别吵我。”
晏峤委屈又心疼地闭了嘴,他摸摸邢白鹿依旧滚烫的额头,起身接了盆冷水来,用毛巾给他擦了脸和身体。
邢白鹿有些迷糊,喃喃道:“我本来还想今天回桐城的。”
晏峤的手顿了顿,现在这样小鹿就回不了桐城了,虽然把他留下很高兴,但因为这样让小鹿留下,晏峤又自责得不行。
他拉着邢白鹿的手给他擦,一面轻声说:“想去看叔叔吗?等你退烧了,我带你去。”
邢白鹿道:“嗯……看看我爸爸他们,还想回去拿件东西。”
“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拿。”
邢白鹿轻笑:“给你的礼物。”
晏峤诧异抬眸看他,因为高烧,邢白鹿的脸颊染着异常的绯色。他的心头微动,小声问:“什么礼物?”
他生日还早呢,小鹿为什么突然给他准备礼物?
是重逢的礼物吗?
可是,如果是重逢的礼物,不应该是他们一见面就送给他的吗?怎么会放在桐城家里?
邢白鹿被烧得有些恍惚了,晏峤的声音时远时近,他蹙了蹙眉道:“当然是定情信物呀。”
晏峤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毛巾,刹那情动千万,他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动:“什、什么定情信物?”
“不告诉你……”
“是什么,宝宝?”晏峤俯身揉着他的头发追问,“告诉我嘛,我特别想知道。”
邢白鹿微微侧身,他的意识更模糊了:“是秘密……”
晏峤情不自禁亲吻他的面颊。
邢白鹿又喃喃道:“你要是说不喜欢,我会打死你的。”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喜欢?”晏峤将人圈住,“你送的我都喜欢,你给的定情信物我一定每天都带着!”
他忍不住又亲他,小鹿怎么对他这么好?
晏峤想,他大约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后来,邢白鹿是真睡着了。
晏峤守了会儿,下楼买了吃的回来。邢白鹿睡得沉,晏峤叫了他两声没叫醒,只好作罢了。
过了中午,邢白鹿的烧还没有退,晏峤一个人在屋内坐立不安,又不知道能问谁,他简直着急得不行。
还以为内心挣扎了老半天,结果一看时间才过五分钟。
晏峤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给容立成打了电话。
容立成来得很快,进门检查一番,冷了脸道:“怎么不送医院?你这……这都烧得40度了,人得烧傻了!”
“小鹿不让送医院……”
“他不让,你脑子呢?”容立成把人一顿骂,“你是怎么把人给折腾成这样的?”
晏峤:“……”姨夫,这些细节就不必说了吧?
“没事的吧,姨夫?”晏峤问得小心翼翼。
容立成冷哼:“有事你现在要哭吗?”
结果他刚说完就见晏峤的眼睛瞬间红了,容立成吓了一跳,这小子不会真的要哭吧?
他是看着晏峤长大的,这小子脾气倔,性子刚,小时候没少挨他爸爸打,可从没见他哭过,连红眼睛容立成都没见过。
想到此,容立成忍了忍,依旧没好气道:“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那也好歹稍微克制点。小鹿体质和你没的比,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晏峤低着头应。
容立成给邢白鹿打了点滴,走时给留了药,又嘱咐如果下午再不退烧一定要给他打电话,送去医院。
晏峤一路送他出去连头也不敢抬,容立成一直训到进电梯才算了事。
邢白鹿刚开始睡着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左手连着整条手臂都有些冷。
晏峤似乎握着他的手,一直给他捂着。
他的掌心很温暖,令邢白鹿难受的身体似乎也舒适不少。
邢白鹿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睁眼就看见挂在床边衣架上正微微晃动着的点滴袋,已经空了。
他忙抬起手,果然见自己的手背贴着创口贴,怪不得梦里老觉得手背凉凉的,原来是打了点滴。
“醒了?”晏峤忙俯身过去,他又摸了摸邢白鹿的额头,还好是真的退烧了,他轻问,“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邢白鹿也不知道自己难不难受,就是浑身没什么力气,不过此刻,他更关心一件事:“你把徐医生叫来了?我不是说不想外人看到吗?”
“也、也不是外人……”晏峤顿了顿,硬着头皮说,“我把我姨夫叫来了。”
容院长??
邢白鹿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要死了,他这么丢脸的事,晏峤还把华星医院的院长给叫来了!
“先吃点东西吧,都一天没吃了。”晏峤把人扶起来,给他垫了枕头靠着。
邢白鹿生无可恋:“我饱了。”
晏峤蹙眉:“胡说,没吃什么会饱?你等着,我去给你热吃的。”
晏峤跑了出去,很快回来,给他端了碗:“来,先喝碗汤暖暖胃。”
邢白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又生气不起来了,懒懒地撒娇:“你喂我。”
晏峤几乎脱口问:“啊?怎么喂你?”
邢白鹿好笑看着他:“用勺子喂啊,不然还能怎么喂?”
晏峤顿时回过神来,他自顾觉得好笑,坐了下来,一勺一勺喂给他。
邢白鹿心里那道坎没过去:“容院长说什么了吗?”
“说了,说下午没退烧就得让我把你送医院去。”
“……就这?”
“也、也还有别的。”晏峤低头吹了吹,“把我给臭骂了一顿,足足骂了我个把小时。”
邢白鹿:“……”
太他妈丢脸了吧!
幸亏他当时不省人事。
小鹿没再说话,晏峤也不敢说话,认真地一勺勺喂他喝汤。
邢白鹿看晏峤给他喂汤,喂着喂着自己就在笑。
他忍不住问:“你在笑什么?我发烧了你怎么那么高兴?”
晏峤忙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因为什么?”
“你还记得高二有次你发烧,我给你送去医院。”
“嗯,记得。”
晏峤舔了舔嘴唇:“那次我给你喂水,其实是嘴对嘴喂的。”
邢白鹿微微撑大眼睛,怪不得晏峤突然很主动说杯口对着嘴喂的。
“禽兽!”
晏峤好脾气地笑,喂完,他又端了粥进来。
邢白鹿问:“你自己中午吃了什么?”
晏峤道:“随便吃了点。”
邢白鹿继续问:“那是吃了什么?”
晏峤开始支支吾吾。
邢白鹿坐直了些:“你不会没吃东西吧?”
“没有,我吃了,你靠着。”晏峤看他扶着腰,忙让他靠软枕,“我就随便吃了点面包什么的,你都烧成那样了,我哪里还有胃口。”
邢白鹿又心软得不行:“那晚上你给自己买吃的了吗?”
“买了买了。”晏峤连连点头。
邢白鹿道:“你也去吃。”
晏峤后来又说晏老爷子之前就打过电话让他们回晏公馆去吃晚饭,晏峤只能搪塞说带邢白鹿出去玩了,在市郊钓鱼,估计得睡农家乐,老爷子这才没坚持让他们去吃晚饭。
邢白鹿听后哼哼:“哦,那什么时候带我去钓鱼?”
“等你身体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邢白鹿又哼:“这些年你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得有一沓了吧?”
晏峤:“……”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邢白鹿的声音沉了沉,“等我来宁海了,迟早有一天我得给你算笔总账!你给我等着!”
晏峤好脾气地笑:“行,等你来宁海,你想找我怎么算账都行!”
晏峤现在看邢白鹿的脸色比早上好了许多,又想起昨晚他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样子,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用了力。
怎么办……那样可爱诱人的小鹿,他又想弄哭他几百次!
“看我做什么?”邢白鹿突然抬眸看来。
晏峤一阵心虚,忙起身把碗筷都收拾了,去厨房待了会儿才又重新回来,见邢白鹿自己下了床,他还没开口就见他没站稳。
晏峤冲上去一把将人抱住:“你起来干什么?”
邢白鹿没想到睡一晚上了,他还是腰痛腿软。
他有些无奈:“上厕所。”
“我抱你去。”晏峤弯腰将人抱起来。
邢白鹿忍不住问:“我们昨晚是不是太激烈了?我知道第一次会有点疼,但我真不知道这么疼啊。”
晏峤不知道怎么回答,昨晚要不是看小鹿哭成那样,他还能更激烈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晏峤甚至一点都不觉得昨晚激烈。
毕竟他考虑到小鹿是第一次,他已经相当温柔了!
至于小鹿哭诉的那什么……大之类的,也不是他的错吧。
晚上,晏峤抱邢白鹿洗了澡,又好好给他上药才抱他上床。
晏峤关了灯就往邢白鹿那边靠。
邢白鹿忙说:“今天不行。”他还疼着呢。
晏峤噎了噎:“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禽兽。”
邢白鹿忍不住笑,便顺势钻进他怀里,又忍不住在他脖颈上亲了口。
晏峤的身体紧绷了下:“你怎么还招我?”
“嗯,招你,你也得给我忍着。”
晏峤又气又好笑。
邢白鹿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晏老爷子都打电话来问晏峤,市郊钓鱼有什么好钓,还能钓三天?
邢白鹿听后直笑,捏着晏峤的脸问:“那么请问你钓了多少鱼啊?”
“一条。”晏峤眯着眼睛笑,“你。”
邢白鹿笑得不行。
这天晏峤有几节课不能落下,邢白鹿不想待在家里就陪他一起去学校。
晏峤读的工商管理,和邢白鹿的建筑学完全不一样,他对晏峤的专业也没什么兴趣,陪他上课也几乎旁边昏昏欲睡。
大课室的空调向来打得很低,晏峤也没穿外套,又怕邢白鹿感冒,只要把人抱着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结果老师突然在指着晏峤让他回答问题。
晏峤尴尬坐着,他一站起来小鹿就得掉地上去了。
老师皱眉:“这位同学?”
前面的同学全都回头朝他看来。
晏峤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老师。”
“哈哈哈——”大家哄笑起来。
老师有些意外,这位同学之前回答问题都很积极的啊。
他清了清嗓子:“你倒是诚实,那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没听课的一大把,立马都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试图蒙混过关。
有人举了手:“老师。”
“嗯,这位同学,你说。”
“这道题,如果只从利润分配来看的话……”
邢白鹿枕在晏峤腿上轻轻皱眉,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他下意识睁开眼,本能想抬头,结果一下子就撞在了课桌抽屉上。
“啊……咝——”
晏峤没看住,忙帮他揉着额头,低声问:“怎么样?撞得疼不疼?”
邢白鹿就说他睡着睡着怎么觉得桌子变柔软了,原来是睡在了晏峤腿上。
“很好,这位同学的分析很准确!”老师赞扬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同学们鼓掌的声音。
邢白鹿直身的瞬间,正好见刚才回答问题的人坐下。
那人顺势回头朝这边看了眼。
邢白鹿的眼眸微微撑大,他就说这声音很熟悉,居然是陆明嘉!
晏峤仍是替邢白鹿揉着额头:“别乱动,有些红,还好没肿。”
邢白鹿回头问:“你怎么没告诉过我陆明嘉也在宁大?”
晏峤面不改色道:“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是同专业,只是刚好都有这门课,我也是这学期上大课才知道的。”
邢白鹿下意识朝陆明嘉那边看了眼,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陆明嘉这个人本来就应该从他们的生活中退出了。
晏峤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邢白鹿身上,他的小鹿明天就要回南城了,他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中午,邢白鹿跟着晏峤去吃了宁大的食堂。
他忍不住感叹:“比南城大学的好吃多了,嗯……应该说南大的口味不太适合我。”
晏峤忙说:“你很快就回来了,等你来宁海,我每天都带你吃好吃的。”
“那还差不多。”邢白鹿又笑,他看晏峤几个同学在看他们,干脆道,“你同学在看我们呢,你快点喂我。”
“啊?”
“啊什么,你不是说他们都不信你有男朋友吗?那还不趁机赶紧的宣扬宣扬?啊——”
晏峤忍不住笑,忙夹菜喂到他嘴里:“来,小心烫。”
邢白鹿一口吃了,望着他笑。
后来吃完,晏峤去放餐盘。
邢白鹿刚走到食堂门口便被陆明嘉叫住了。
他停下脚步转身。
陆明嘉走了过来:“真是你啊,之前还以为看错了。邢白鹿,好久不见。”
邢白鹿没说话,蹙眉看着他,记得没错的话,陆明嘉高考考得很好,虽然很遗憾与省状元失之交臂,但他是第二名。
他的成绩去北城大学绰绰有余。
前世他就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城大学,这一世怎么……
哦,邢白鹿记起来了。
那时候他为了让陆明嘉安心上学,给他妈妈请了个保姆照顾,这一世,没有人照看他妈妈了啊。
邢白鹿便问了句:“你怎么没去北大?”
陆明嘉实诚道:“宁大离桐城近,我周末能时常回家看看。”
果然是这样吗?
邢白鹿突然觉得挺可笑的。
陆明嘉又道:“你高考考得很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其实……”他顿了顿,自嘲道,“考完我给你发过信息,但你删除了我的联系方式。”
邢白鹿漠然道:“因为觉得没什么再联系的必要。”
陆明嘉缄默了两秒:“那时还以为你没考好,现在看到你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邢白鹿的眉心微拧,这陆明嘉也真是挺奇怪的,之前不还一直站在江怀夏那一边吗?
怎么现在突然转性了?
他徐徐掠过陆明嘉的眉眼,是在装吗?
还是觉得江怀夏已经被邢家抛弃,陆明嘉便又想来套近乎了?
可是,此刻陆明嘉眼底的愧疚是什么情况?
“邢白鹿,其实晏峤他对你……”
“小鹿!”
陆明嘉的话直接被晏峤打断了。
晏峤快步走了过来,伸手牵住了邢白鹿的手将他往身边带,冷眼看向陆明嘉:“你跟小鹿说什么?”
看晏峤的样子,是在怕他说出当年的事吗?
陆明嘉觉得有些好笑,自从来了宁海后,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晏氏集团的强大,陆明嘉但凡脑子没浸水就知道不该去惹晏峤。
他刚才也不是想告诉邢白鹿当年是晏峤逼他去住他的事,他只是想善易提醒下邢白鹿,他身边那个人其实对他也不是真心的。
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陆明嘉的确想不通晏峤到底想干什么,居然能陪一个人演戏演那么久。
“没说什么。”陆明嘉笑了笑,“很久不见老同学,过来打个招呼。”
“不必了,小鹿和你也不熟。”晏峤拉着邢白鹿就走。
走远了些,他才侧脸问:“没事吧?”
“没事啊。”邢白鹿抬眸笑,“你不会觉得陆明嘉还能说出什么会刺激到我的话吧?不存在的。”
这一世,他和陆明嘉已经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晏峤徐徐握紧了邢白鹿的手。
他当然还是怕的,要是被小鹿知道他曾经逼陆明嘉去追他,小鹿要是追问起来,他根本都没办法解释!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完美的答案能回答,所以陆明嘉他最好闭紧嘴巴,不然他真的会发疯的。
正说着,邢白鹿的手机震了震。
他拿出来看了眼,才说:“我们晚上和林林一起吃饭吧。”
晏峤撑大眼睛:“他怎么知道你来宁海了?”
“我说的呀。”
晏峤:“……”
小鹿明天就要回南城了,晏峤还以为两个人总算能好好地过下二人世界了!
这不长眼的胡林林!
晚上邢白鹿和晏峤过去时,胡林林早早到了。
他染了一头奶奶灰,看见邢白鹿就冲过去要抱他。
晏峤眼疾手快推住了他,不悦道:“别动手动脚。”
胡林林不服气:“我抱我好朋友怎么了?他是你男朋友就不是我朋友了?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家是这么封建的吗?”
晏峤不由分说把邢白鹿往里面的座位塞。
胡林林气呼呼坐在了对面:“小鹿,这晏峤越来越过分了啊。我要举报!我告诉你,他们学校有个女生追他,追得整个大学城都知道了!”
“嗯?”邢白鹿扭头看晏峤。
晏峤冷笑:“我都不喜欢女人,你这举报的有点偏啊。”
“哦,那我换一个。他们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也在追他。”胡林林顿了下,补充,“文艺部长是男的,叫什么……哦,郑风。”
晏峤听不下去,把菜单砸在了他面前:“胡林林你有完没完?”
邢白鹿却是抓住了重点:“你和他又不是一个学校,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想知道吗?”胡林林嘿嘿两声,“因为我们学校也有人在追他!还是我们的校草,这些情况当然是校草调查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啊,我们的校草可是晏氏集团一个股东的儿子,听说和晏峤从小就认识哦。竹马竹马来着。”
晏峤忍无可忍:“妈的,胡林林,你能不能滚蛋?”
“那必须不能。”胡林林道,“我今天是来赴小鹿的约的,而且我告诉小鹿都是因为我爱小鹿。”
晏峤拧眉:“收回你这个字!”
他回眸便见邢白鹿正打量看着自己。
晏峤忙说:“你别听胡林林乱说,我都和你解释过,我一个也没理。而且,什么鬼竹马,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邢白鹿拖了拖尾音,“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做到男女通吃的?”
“呃……”
“这个我也知道!”胡林林兴奋道,“其实大家都知道晏峤的性向,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像晏氏集团的继承人,或许需要娶一个夫人在家里摆着,给晏家留后啊!”
“噗——咳咳……”邢白鹿被一口空气呛到了。
晏峤给他拍着背:“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家没有这种说法,我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他瞪胡林林,“能闭嘴好好吃饭吗你!”
胡林林终于笑起来:“好嘛,不逗你了,我作证,你们家晏峤这些年为你守身如玉,真的是谁都没理。”
邢白鹿边咳边说:“我知道,晏峤他不会那么对我的。”
“嗯,绝对不会。”晏峤给他倒了水。
邢白鹿喝了口又说:“他敢在宁海彩旗飘飘,我就去南城百花齐放。”
晏峤:“……”
“哈哈哈哈……小鹿,不愧是你!”胡林林笑得趴在了桌上。
吃完饭,胡林林本来想好提议去酒吧喝酒的,晏峤以邢白鹿明天要回南城为由拒接了。
胡林林遗憾道:“那行吧,只能下回聚了。哎,晏峤,你顺便把我送回学校呗。”
“不行。”晏峤道,“我的车只能坐两个人,你不介意的话,要不,后备箱?”
“卧槽,晏峤你是真的狗。再见!”胡林林气呼呼地走了。
都晚上八点多了,晏峤现在是争分夺秒地想甩掉胡林林这只电灯泡。
回梧桐花园的路上,晏峤停车买了些小吃和一提oranjeboom,特意选的淡味。
邢白鹿有些意外:“你也喜欢喝这个?”
“嗯。”晏峤望着他笑。
是你喜欢啊,小鹿。
邢白鹿喜欢这个系列的淡味啤酒,他说喝起来清香又香醇。
后来小鹿走后,晏峤喝过很多这个系列的烈味酒,苦味很浓,如同失去的爱人再也没法回来的苦楚。
现在他们重新开始了,晏峤想,他的酒也终于不苦了。
邢白鹿的酒量差,晏峤没敢让他多喝,只给他开了一瓶。
两人盘腿坐在茶几旁,喝着酒聊着天。
晏峤说:“你来宁海想来晏氏集团吗?还是,想先自己找个地方实习?”
邢白鹿倚在茶几上笑:“就去晏氏集团呗,我是冲着你来的,何必还要扭扭捏捏?”
“那太好了!”晏峤笑着说,“其实我早就和我爸爸说好了,你先去晏城地产,到时候也不影响你接手自家公司。”
邢白鹿眯了眯眼睛:“我们小晏总这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干嘛还假惺惺问我?”
晏峤微微愣了下,随即笑:“你这称呼倒是新鲜。”
他还没正式进公司,集团的人看到他也是客气叫一声“小晏先生”,这一世,还没人叫过他“小晏总”呢。
后来那个称呼被人叫了很长的时间,直到父母过世后一两年,大家才慢慢纠正过来,开始叫他“晏总”。
邢白鹿看晏峤突然收了笑容,撑着额角略皱了眉:“怎么不高兴了?”
晏峤回过神来,含笑往邢白鹿身边坐:“没有不高兴,就是没人这样叫过我,觉得听你叫,特别好听。”
“是吗,小晏总?”邢白鹿的眼梢染笑。
他一喝酒就特别敏感,此刻浑身都在发热了,后颈尤其烫。
晏峤看着他脸红的模样便想吻他,他倾身过去,却见邢白鹿往后仰了仰。
晏峤还以为他不想,刚想坐回去,就听他轻声说:“去床上。”
晏峤愣住了。
邢白鹿道:“你不想吗?”
想想想,做梦都在想!
晏峤丢下酒瓶将人抱起来往卧室冲。
邢白鹿躺在了床上,见晏峤要上来,他忙说:“等等!”
晏峤的拖鞋甩到一半,小鹿又反悔了?
邢白鹿道:“去把我行李箱里的香薰拿出来。”
“啊?哦哦哦……”
晏峤跑去开邢白鹿的行李箱,听身后的人又说:“还有两个,全拿出来。”他直接指挥起来,“窗边角落的柜子上点一个,剩那个放在我床头柜上。”
晏峤全给他点上了。
邢白鹿便关了灯。
上次没能好好提一提气氛,弄得他们的第一夜全是遗憾。
现在这样,感觉好多了。
“你来吧。”他望着晏峤说。
晏峤被他说得裤子又紧了些,蹬了鞋子上床便将人扣了过来,他的呼吸有些急躁,克制着吻了吻怀里的人:“确定吗?”
邢白鹿被他吻得有些发软:“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明天就要走了,又要异地了异地了!”
好奇怪,明明那晚上他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真的特别特别疼,可是看着晏峤又想和他做。
他抱住晏峤的脖子,倾身舔了舔他耳垂上的痣。
晏峤的身体微微颤栗,他顺势抱紧了他:“小鹿……”
“嗯,晏峤……”
“怎么了?”晏峤低头与他鼻尖相抵。
邢白鹿的声音很轻:“我今晚不想哭了。”
《晏峤日记》:「重新见到你的第1051天,虽然想过很多次想把你弄哭,可是真的看你在我身下哭,突然很心疼,想停下来却又停不下来,我也很恨我自己啊!!」
「重新见到你的第1052天,你发烧睡着了,我守着你,查了一下午的资料。太大了我能怎么办啊,我也没办法小啊!可能是润-滑-剂不好用,我已经下单了好几个牌子,一定有合适的。」
……
「重新见到你的第1055天,明天你就又要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次。你突然说要和我做,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也不想你再哭了,我要好好疼我的小鹿。」
N个小时之后。
邢白鹿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眼泪汪汪瞪着面前的人,咬牙道:“骗子!”
晏峤:“……”
又N小时后。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晏峤屏住呼吸小心把床头柜的手机摸了过来,在某论坛上发帖求助《急急急急急,特别急!另一半觉得我太大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小鹿:嘿嘿,你们以为我让你们早点来干嘛?我只是想说,中秋节快乐,我和老晏给大家发20个红包~感谢在2021-09-2014:43:43~2021-09-2117:2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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