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慕心斐便转身进了乐馆,同时传出了几道咳嗽声。
周遭的人擦肩而过,不禁暗遭遭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牧潇倒是没在意,从他接受慕盏潇这个身份开始,就做好了万人嫌的准备。
他只急着为刚才的小摩擦打圆场,朝顾凌峫解释道:“顾哥你别多想,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那种人,你要信我。”
顾凌峫目光如鹰一般盯着前方那人的后脑勺,好一会,才把余光分了一缕给牧潇,“他平时都这样跟你说话?”
牧潇一时答不上来,他和慕心斐统共才见过两面,原文中也没提过这兄弟俩有什么交集。但为了计划,他还是违心说道:“三哥人其实挺好的,百姓们都喜欢他,是我以前得罪过他,所以才会这样……”
顾凌峫差点被气笑了,被亲哥哥当众羞辱还帮对方开脱,慕盏潇的脑子是不是真被他撞坏了?
不过气归气,换个角度来想,北齐皇室不和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如若能使这场矛盾更加激化,说不定还能让俩人斗个两败俱伤,将来省去两个隐患。
见顾凌峫眸中怒火渐退,牧潇便带着三人一同进了乐馆,拿着号牌走到最靠前的位置落坐。
这位置是他精心安排好的,正好就挨在慕心斐身边。馆主在台上见他来了,笑得若有深意。他则在袖下暗暗比了个“ok”的手势,深藏功与名。
这场乐试正是他花重金找人操办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牧潇让顾凌峫落坐到慕心斐左侧,自己则坐在一旁。
见二人落坐,慕心斐登时皱起了眉头,第一排可是贵宾席,区区一个乐人怎么能与亲王平起平坐?
像白城那种没有封号的世子都要靠边,没身份的护卫则是站着,可见慕盏潇并不是不懂规矩,而是因为刚才门口的事,跟他过不去。
顾凌峫察觉到投来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回敬了过去,还挑着眉上下打量,一副看不起病秧子的模样。
而俩人的对视,落在了牧潇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种画面:哥哥和嫂嫂终于开始放电了!
“顾哥,来吃根香蕉。”牧潇特地挑了根最大的香蕉,剥好皮递给了顾凌峫。
他完全能想象出了顾凌峫半掀着面纱,朝着慕心斐小口吞咽的画面,还有什么比这个暗示来得生动?
可扫兴的是,顾凌峫却像是选择性失聪,视线和慕心斐分开后,便看向了台上,怎么都不理他。
牧潇小声叫唤了许久,顾凌峫依旧没给他半点反应。感觉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干脆就自己吃了起来。
这时,台上正好一曲作罢,顾凌峫这才偏过头,恰好就瞧见了眼前这一幕。
那张嘴被塞得满满当当,一杆又粗又长的香蕉正一段一段缓缓没入,下唇边还粘上了一些粘稠的白沫,舌尖突然又舔了干净。
一根香蕉下肚,牧潇擦嘴时才发现顾凌峫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回,他干脆把整盘香蕉都端了过去,放在二人的小桌间,安利道:“顾哥,这香蕉真不错,你也尝尝。”
顾凌峫默不作声,又看回了台上。脑中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幅极其糜乱的吞咽画面,久久挥之不去。
见二人依旧没进展,牧潇让枫影附耳过来,说道:“你去告诉三哥,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琴界国手,因为仰慕他跋山涉水来参赛的。”
枫影愣了愣,旋即心中一喜,王爷果然玩腻了这个男人,这是要送给誉王了。
枫影传话格外麻利,慕心斐听后,紧锁的川字眉缓缓舒解了开,随即恭敬朝顾凌峫拱手道:“方才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听这客套的话语,顾凌峫有点莫名其妙,但方才枫影传话的举动没能逃过他的法眼,心中便有了猜测,多半是慕盏潇想借着他跟兄长和好,他才不会如其所愿。
于是高冷地回道:“本公子的名讳,你还不配知晓。”
闻言,慕心斐登时脸色一变,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瞬间红成了柿子,朝牧潇瞪去,又不住咳了起来。
“………”牧潇委屈得不行,只暗骂顾凌峫死作精,不开窍。
就在这时,台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宣布,馆主刻意提高了嗓子:“接下来的两场,俩位大师带来的皆是琴艺,让我们拭目以待!”
牧潇听愣了,确定不是一位?
正当他疑惑时,一个青衣白面好似一根葱的男子从慕心斐身后站了出来,躬身朝慕心斐道:“王爷请放心,甄零定会夺得魁首,替王爷求得稀世珍品。”
……甄零?
牧潇听到这个名字,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旋即看向了顾凌峫。
这俩人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顾凌峫依旧波澜不惊,他早就看到了此人,只是他蒙着面纱,对方认不出罢了。
甄零上台后呼声一片,昔日柳巷头牌如今改当了王府乐师,还深得誉王的喜爱,话题算是占尽了。
一曲高山流水悠悠响起,让听众如置身山水之间,下台时更是掌声如雷。
顾凌峫起身后,慕心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向牧潇,“三弟觉得我府上的乐师如何?”
牧潇只是笑笑,其实名次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魁首早就内定好了是顾凌峫。
等拿到琴后,他再以顾凌峫的名义将琴转送出去,顺道相约下次幽会,发展简直不要太完美!
“三哥的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牧潇起身奉承着,屁股挪到了顾凌峫的位置上,继续道:“三哥,你待会要好好欣赏此人,如若你喜欢,我便让他常去你府上走动走动。”
慕心斐面上不屑,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毕竟能称得上国手的人当世屈指可数,这类人通常也有些怪脾气,并不是不能谅解。
顾凌峫上台后并未摘下面纱,他并不想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露面,只安安静静地拨弄着琴弦,应付一下慕盏潇苦恋他十年的心。
曲到高潮时,牧潇晃着慕心斐的胳膊,“三哥,听出味来没?你正看着你呢,山有木兮木有枝。”
慕心斐常年混迹乐坛,自然听得出曲中深意,更能品出此人琴技了得,于是好奇问道:“可否告知为兄此人姓名?”
牧潇正想回答,谁知台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断弦声,生生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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