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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祁言早早就收起来了的,当时她考虑过如何处置,扔掉觉得可惜,送人又不太安全,便一直放在书房柜子里没动。

那次吵架后过了几天,她回来拿东西,在柜子里看到这张大照片,想着自己跟陆知乔大概没了可能,就又随手拿出来挂上,然后封了水电气离开。

时隔近三个月,她已经忘了这回事。

要命......

乔乔可是醋王。

一缸子老坛陈醋打翻了,她今晚还不得通宵跪键盘?

玩笑是如此,但两人才刚刚在一起,乔乔又不太有安全感,看到这张照片难免要胡思乱想。

陆知乔盯着照片,喉咙有点堵,多看一眼都觉得冒火,遂转过身,冷眼望向背后的人,“原来你还留着。”

“我......”祁言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转头出去,没多会儿,手里拿着剪刀进来,将那照片拦腰建成两截。书房里响起咔嚓咔嚓声,很快,照片被剪得稀碎,辨不出模样,她把碎片兜起来,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

做完这些,祁言站在陆知乔面前,小声认错:“对不起,是我忘记处理了......”

陆知乔撇开脸。

大半年的时间里,祁言都在追求她,攻势猛烈,无比热情,如果真的有心,就应该早些扔掉,偏偏要等到她今天看见了才处理。究竟是舍不得,还是喜欢?

她心底涌起强烈的占有欲,夹杂着酸楚,一想到自己爱的人保留着别人的luo|体照,那口气就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她几乎窒息。

“乔乔......”祁言慌了,伸手抱住她,“我平常不太用书房,照片本来是放在柜子里的,就一直没想起来...上次我们吵架之后我回来拿东西,看到就挂出来了,那时候我以为我们......”

一股脑儿说出来,语调有些急促。

她承认当初想丢觉得可惜,是因为照片拍得确实好,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赏心悦目,但自己这爱看美女的性子,单身时还好,有对象了简直致命,所以得改。

陆知乔安静听着,情绪稍有缓和,可心里仍是难受,“什么时候拍的?照片上是谁?”

“大概两三年前吧,我去国外参加活动认识的一个留学生,她...长得不错,身材比例也很好,想赚点外快,但是给男的拍放不开,也不安全,正好我那个时候想找模特拍这个,一直没找到满意的,觉得她可以,就合作了。”

祁言老老实实交代,收紧了手臂。

“而且她是直女,钢铁直!我也没告诉她我是弯的,一般直女的思维都是‘你有我也有’,不会往其他方面想的。”

单身时,她不会刻意跟直女朋友保持距离,当然也不会有太亲密的举动,大家嘻嘻哈哈的,越是过分计较越惹人别扭。可现在不一样,她有乔乔了,这方面须得特别注意。

以前浪荡情场,爱玩爱闹,现在成了家合该收收心。

“是啊,身材真好,让你留这么久。”陆知乔酸溜溜道,视线瞥向别处。

相信祁言的解释,自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尤其听到照片上的人是直女,就更放心了。但大概是占有欲作祟,只要想到言言拍了别人的luo|照,她就难过,就介意,就觉得很不舒服。

还夸别人身材好。

她虽然没有健美的身材,但好歹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多少有些料的。

总之就是比照片上的人强。

“我是从美学角度看的。”祁言柔声哄,噘着唇亲了亲她嘴角,“再说了,谁能有乔乔身材好,嗯?我可喜欢死你这两个小宝贝了。”说着视线挪到x上,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陆知乔触电般哆嗦了下,顿时脸色爆红,羞恼地瞪她一眼,挣脱开。

“乔乔~”祁言又扑过去缠住。

“松开!”

“不松。”

“谁让你抱我了。”

祁言故作委屈地眨眨眼:“自己老婆都不能抱嘛?”

“......”

陆知乔终归是心软的,被三言两语哄一哄就更软了,哪里舍得再给言言冷脸,只是心里仍不太好受,不是醋,而是有些沉重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何况是言言这样跟艺术打交道的人,她当然能够理解。占有欲太强不是好事,把控不当就容易演变成限制言言的自由,显然,不能让言言为了迁就她而委屈自己,长此以往下去,激情退却,她们只会相看两生厌。

一段好的感情,应当是两个人互相成就,互相扶持,同甘共苦。

她不想无理取闹。

可有些话说出来,怕言言这个傻子听偏了,迁就她,委屈了自己。

她更不想。

“老婆~”耳畔一声轻唤,薄|唇缓缓爬上她的眼睛,停在泪痣处。

祁言一手捧住她的脸,小心又克制地嘬着泪痣,发出极轻的啧啧声,“我想给你拍一张,然后放大,洗很多张,挂满所有的墙。”

“不行......”

陆知乔无力地塌在祁言怀里,话还未说完,唇被结结实实堵住,那股掠夺的气|息卷进来,搅得她晕头转向。

四处起了火星子,一点一点连成片,渐渐烧起来。

“行了,先收捡好东西。”她红着脸推开祁言,有点喘,逃似的转身出去。

祁言笑了笑,跟出去,但没再闹腾,听老婆话把清洁工具和电器都收拾好,又检查了一遍门窗。

两个房子门对门很方便,拼在一起是五室四厅三卫两厨房,如果打通中间的墙,就能做成平层小别墅。但两人考虑到这是学区房,不会长住,将来女儿升学就要搬家卖掉,改造之后不好卖,遂打消了念头。

她们各自往两个房子里放了几件衣服,住哪里都方便。

陆知乔把901的钥匙给了祁言。

她心情有点沉重,说不出来的是什么感觉,像拧了个疙瘩,无论祁言怎么逗趣,怎么哄,仍是感觉很无力,提不起劲。

晚餐是祁言做的,饭后陆知乔洗碗。

厨房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叮叮当当碗筷碰撞声,客厅里电视机播剧声,还有母女两个的窃窃私语声。

“小妈,你又惹妈妈生气了吧?”

“咳咳咳。”

陆葳腻在祁言怀里,搂着她脖|子,一副老成的模样说:“还想瞒我啊,我都看出来了,刚才吃饭你给妈妈夹了好多菜,还老想逗她,一看就是犯事了。”

“小机灵鬼。”祁言戳了下她脑门,笑了笑,叹道:“是,惹她生气了,得好好哄一哄。”

“需要我帮忙不?”小姑娘挤挤眼,“我可是‘金牌调解员’,包和好,包甜蜜。”

祁言挑眉:“噢?”

“给你介绍下我的拿手业务啊,比如打小报告、制造说话和相处机会、自觉回避......”她掰着指头数。

“老实交代,看了多少言情小说?”祁言打断道,故意拉下脸。

陆葳愣住,以为她来真的,噘起嘴:“小妈你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

祁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成语学得不错。”

“呵。”

“看来是我教得好。”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妈。”陆葳察觉她在开玩笑,松一口气,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小嘴撇了撇,扭过脸。

祁言笑着捏住她两只耳朵,轻声哄道:“逗你呢,放心,哄人这种事你小妈我最拿手了。”

家里有温柔漂亮的老婆,乖巧可爱的女儿,祁言恨不能天天黏在屋子里围着两人转,哪里有心思去野,自然更是想把她们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任何一个受委屈。

大的要哄,小的也要哄,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陆葳转过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

夜渐深,三人各自洗了澡。

祁言坐在女儿屋里检查作业,小妮子这几天玩疯了,暑假作业没写多少,眼看还有二十多天就开学,她得好好督促。先把最难的数学写了,然后是英语,最后才是语文。

虽然不再是老师,但经验还在,至少可以辅导女儿到中考。

辞职之后一身轻,终于她不用再担心被人发现开小灶,也不用再顾忌随时会传开的流言蜚语,能够光明正大偏心自己女儿。

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半,祁言合上练习册,放到桌边,起身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好了,剩下的明天写,早点睡觉吧。”

“小妈,以后不要摸我头。”陆葳捉住她的手,不满道。

“为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挑眉,“你和妈妈都不许摸,还有捏脸,也不行。”

小时候很喜欢妈妈摸自己的头,甚至渴望得到更多,但是上初中以后,她发现自己跟班里的同学不一样,原来大家都不喜欢跟父母太过亲密,只有她整天妈妈长妈妈短。

别人希望出去玩能跟同龄人一起,她却恨不得让妈妈带着自己到处转,说出去要被笑话没断奶。

这不行。

她要像瑶瑶姐那样,自己解决大部分事情,酷酷的。

祁言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抿嘴笑起来,连连点头:“好好好,以后不摸头也不捏脸,妞妞是大孩子,嗯?”

“这就对了。”小姑娘两手一叉。

“那,大孩子晚安~”

“晚安。”

陆葳关掉台灯,像模像样地走到床边牵被子,假意要睡觉。等人出去了,她一松被子,立刻拿出宝贝智能机,打开微信,戳进备注为“瑶瑶姐”的聊天框......

从女儿房里出来,祁言去902拿了一瓶香水,两盒指|套,回来草草刷了牙,轻手轻脚摸进主卧,反锁门。

“乔乔~”

主卧里亮着温馨的暖黄色壁灯,陆知乔捧着电脑坐在床上,正噼里啪啦打字,闻声掀起眼皮,没吭声,又继续盯着电脑。

原本祁言是有自知之明的,晓得惹老婆生气了不该再去招人烦,但经过“没带指|套”那晚的教训,她痛定思痛,决定要把脸皮打厚些。老婆不开心?亲亲抱抱哄就是了,老婆不想做?调|戏逗|弄撩就是了,只是眼下这情况......

“乔乔——”祁言甩了鞋子坐到床上,涎皮赖脸凑过去,“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心里不舒服别憋着,骂我一顿也好。”

陆知乔仍旧没说话,挪着鼠标点了保存文档,关机,把电脑放桌上。

“老婆~”

她抱住陆知乔,薄|唇碰了碰她耳朵。

空调里吹出悠悠冷,卧室里凉阴阴的,很舒服。今晚陆知乔依然穿的是睡裙,杏色,丝绸质感,款式很普通,圆领遮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光也瞧不见。

即使如此,两个小宝贝也藏不住,圆弧的轮廓隐隐显出来,像被糖浆包裹的软面团。

空气中弥散着沐浴露的香味。

祁言盯着小宝贝,喉咙滑动了一下,愈有些痒,艰难地将视线移开,去寻那颗泪痣。

“别动。”陆知乔皱眉,抬手抵住她的脸,轻轻推开。

“......”

僵愣片刻,祁言叹了口气,歪头靠在陆知乔肩上,自言自语道:“我太没用了,惹女朋友生气,下次把我的键盘拿过来,我就跪一晚上好了。”

“祁言。”

“嗯?”

方才还自导自演苦情戏的某人,立刻噘着嘴凑过去亲一下。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陆知乔转头看着她,神情有些凝重。

祁言一怔:“没有啊。”

“其实我......怎么说呢,总是把你当成我专属的,老吃醋,不想看到你眼里有其他人的痕迹......我心胸太狭隘了,这样你应该也会很窒息......”陆知乔垂下眼皮,声音越来越低沉,忽而哽咽起来。

她侧身抱住祁言,眼眶微湿。

有了上次吵架的教训,她担心自己这般心态是在“作”,更不想再弄丢言言,索性自己消化。

偏偏她在言言面前耳根子软,三两句话就被哄得心花怒放,于是委屈的情绪涌上来,无法克制。

她把言言看得太重要了。

就像抓沙子,抓得越紧,沙子从手中流走的速度越快,最后什么都不剩。

沉默片刻,祁言抱紧怀里人,轻拍着她的背。

“乔乔,你能讲出来就好。”

“?”

“以后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要及时沟通,你不许再一个人憋着了。”

陆知乔身子一僵,小声应道:“......好。”

丝绸质感的睡衣滑溜溜的,掌心温柔地抚着,祁言挺直背,抬手捧起她的脸,笑着说:“乔,你爱我才会吃醋,就像我爱你,我也会吃醋,容不得你眼里有别人的痕迹,所以今天的确是我做错了,你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以后除了公司里的商业杂志,我就只拍你和妞崽,还有风景。”

“不许说自己心胸狭隘,乱用成语要挨打的,知道么?”

陆知乔被她逗笑了,眼睛里红|潮渐退,轻轻点头:“知道了,祁老师说的是。”

暖色灯光落在她脸上,像覆了层薄纱,暧|昧又朦胧,眼尾乌黑的泪痣愈加生动怜人。

心头的火倏地烧起来。

祁言闭上眼,挪到她嘴角,碰了碰,小心克制地碾|磨着,一点一点侵占,愈品味,愈贪婪。

这人经验丰富,技巧极其老练,陆知乔情不自禁回应着,不多会儿就头昏脑涨,乱了神,仿佛沉入一汪甘泉,不断下坠。

“乔。”

“嗯。”

“你好香。”

鼻尖萦绕着沐浴露香气,只是太淡了些,少点氛围。

不行。

祁言拿起放在旁边的香水,凌空喷了几道,一股浓烈的香味弥散开。

先是冰凉香甜的柠檬和雪松味,而后渐渐过渡出玫瑰,鸢尾和香根草的味道,带着几分危险的诱惑,引人探索,最后化开了,沉没在厚重的檀香木里。

辛辣,神秘,极富浪漫气息,催发出隐忍的情愫。

陆知乔吸了吸鼻子,心头猛跳,睁开迷离的眼睛,“这是什么香水?”

“一千零一夜。”

她眸里水光潋滟,像酒醉,流露出些许温情。

“老婆,帮我戴指|套好不好?”祁言伏在她耳畔轻声说。

陆知乔早已塌成烂泥,无骨似的,不是她扶着就跌倒了,哪里顾得上许多,只能任她说什么是什么。

“好。”

近一年没沾荤,都积了不少火,一下子就被吞噬,像滴入蜜里的油,黏糊甜腻,像肆涌的洪水,奔腾倾泻......

情到浓时,愈发克制不住,偏陆知乔又极其敏感,浮浮沉沉间,再难管控喉咙。

而此时,陆葳正抱着手机跟颜舒瑶聊天。

隔壁主卧的声音一阵大过一阵。

她撇撇嘴,终于忍不住了,翻身下床,出去,敲了敲房间门:“妈妈,你们小点声。”

作者有话要说:婴儿学步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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