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跟着自言自语。
“唉,不如自尽了罢!”
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去。但他究竟修为甚深,隐隐知道不对,内心深处似有个声音在说。
“不对,不对,这一点下去,那就糟糕了!”
但左手铁杖仍是一寸寸的向自己胸口点了下去。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周围的诸大高手之中,玄难慈悲为怀,有心出言惊醒,但这声“当头棒喝”,须得功力与段延庆相当,方起振聋发聩之效,否则非但无益,反生祸害,心下暗暗焦急,却是束手无策。
苏星河格于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能相救。
王语嫣于各门各派的武学虽所知极多,但丁春秋以心力诱引的邪派功夫并非武学,她是一窍不通了。叶二娘以段延庆一直压在她的头上,平时颐指气使,甚为无礼,积忿已久,心想他要自尽,却也不必相救。
邓百川、康广陵等不但功力全失,且也不愿混入星宿老怪与“第一恶人”的比拚。
这中间只有南海鳄神一人最是焦急,眼见段延庆的杖头离他胸口已不过数寸,再延搁片刻,立时便点了自己死穴,当下顺手抓起虚竹,叫道。
“老大,接住了这和尚!”
说着便向段延庆掷了过去。
丁春秋拍出一掌,道。
“去罢!别来搅局!”
南海鳄神这一掷之力极是雄浑,虚竹身带劲风,向前疾飞,但被丁春秋软软的一掌,虚竹的身子又飞了回去,直撞向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双手接住,想再向段延庆掷去,不料丁春秋的掌力之中,蕴蓄着三股后劲,南海鳄神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退出三步,正待立定,第二股后劲又到。
他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只道再也没事了,哪知还有第三股后劲袭来。他身不由主倒翻了一个筋斗,双手兀自抓着虚竹,将他在身下一压,又翻了过来。
他料想丁老怪这一掌更有第四股后劲,忙将虚竹的身子往前一推,以便挡架。
但是第四股后劲却没有了,南海鳄神睁眼骂道。
“你奶奶个雄!”
将虚竹放在地下。
丁春秋发了这一掌,心力稍弛,段延庆的铁杖停在半空,不再移动。
丁春秋道。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段延庆,我劝你还是自尽了罢,还是自尽了罢!”
段延庆叹道。
“是啊,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自尽了罢!”
说话之间,杖头离着胸口衣衫又近了两寸。
虚竹慈悲之心大动,心知要解段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只是棋艺低浅,要说解开这局复杂无比的棋中难题,当真是想也不敢想,眼见段延庆双目呆呆的凝视棋局,危机生于顷刻,突然间灵机一动。
“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是容易,只须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既无棋局,何来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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