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心想。
“这倒是个难题。”
她尚未开言,那边秦家寨的姚伯当抢着说道。
“司马掌门,你要人家姑娘识出你师弟的本来面目,那有什么意思?这岂不是没趣之极么?”
司马林愕然道。
“什么没趣之极?”
姚伯当笑道。
“令师弟现下满脸密圈,雕琢得十分精细。他的本来面目嘛,自然就没这么考究了。”
东首众大汉尽皆轰声大笑。
诸保昆生平最恨人嘲笑他的麻脸,听得姚伯当这般公然讥嘲,如何忍耐得住?
当即也不理姚伯当是北方大豪、一寨之主,左手钢锥尖对准了他胸膛,右手小锤在锥尾一击,嗤的一声急响,破空声有如尖啸,一枚暗器向姚伯当胸口疾射过去。
秦家寨和青城派一进听香水榭,暗中便较上了劲,双方互不为礼,你眼睛一瞪,我鼻孔一哼,倘若王语嫣等不来,一场架多半已经打上了。
姚伯当出口伤人,原是意在挑衅,但万万想不到对方说干就干,这暗器竟来得如此迅捷,危急中不及拔刀挡格,左手抢过身前桌上的烛台,看准了暗器一击。
当的一声响,暗器向上射去,拍的一下,射入梁中,原来是根三寸来长的钢针。钢针虽短,力道却十分强劲,姚伯当左手虎口一麻,烛台掉在地下,呛啷啷的直响。
秦家寨群盗纷纷拔刀,大声叫嚷。
“暗器伤人么?”
“算是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
“不要脸,操你奶奶的雄!”
一个大胖子更满口污言秽语,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青城派众人却始终阴阳怪气的默不作声,对秦家寨群盗的叫骂宛似不闻不见。
姚伯当适才忙乱中去抢烛台,仓卒之际,原是没有拿稳,但以数十年的功力修为,竟给小小一枚钢针打落了手中物事,以武林中的规矩而论,已是输了一招,心想。
“对方的武功颇有点邪门,听那小姑娘说,青城派有什么‘青’字九打,似乎都是暗青子的功夫,要是不小心在意,怕要吃亏。”
当下挥手止住属下群盗叫闹,笑道。
“诸兄弟这一招功夫俊得很,可也阴毒得很哪!那叫什么名堂?”
诸保昆嘿嘿冷笑,并不答话。
秦家寨的大胖子道。
“多半叫作‘不要脸皮,暗箭伤人’!”
另一个中年人笑道。
“人家本来是不要脸皮了嘛。这一招的名称很好,名副其实,有学问,有学问!”言语之中,又是取笑对方的麻脸。
王语嫣摇了摇头,柔声道。
“姚寨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姚伯当道。
“怎么?”
王语嫣道。
“任谁都难保有病痛伤残。小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交,说不定便跌跛了腿。跟人交手,说不定便丢了一手一目。武林中的朋友们身上有什么损伤,那是平常之极的事,是不是?”
姚伯当只得点了点头。
王语嫣又道。
“这位诸爷幼时患了恶疾,身上有些疤痕,那有什么可笑?男子汉大丈夫,第一论人品心肠,第二论才干事业,第三论文学武功。脸蛋儿俊不俊,有什么相干?”
姚伯当不由得哑口无言,哈哈一笑,说道。
“小姑娘的言语倒也有些道理。这么说来,是老夫取笑诸兄弟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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