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年,也就是民国26年,是一个在历史上挺重要的年份。这一年,党和KMT在明枪暗箭的交锋中谈拢了基本的组织改变、政权形式的问题,并召开了红区白区的代表大会,进一步明确了下一步党的工作重心。
延州的工作也在逐步的“恢复正常”,新组建的中央后勤专门委员会逐渐充实起来,财政部、粮食局、军委的人员不断加入,让这个部门变成了一个异常繁忙的场所——自然,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这个委员会的工作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保密、高度隔离,时任联络局领导人的李局长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毕竟在路边看到一蓬稻草在着火,你大约会有以为是有人点着了它,或者是天气太热而发生自燃,甚至是觉得这坨稻草实在倒霉,挨了雷劈——但是,你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稻草里边有一个火元素精灵。
所谓不说假话,不意味着说出的信息会直接导向真实。
边区就施施然地,开始了对于整个食堂系统的利用。
而我们的主角刘贺连同志,就有那么一丝尴尬——自从完成了联共传递信息的任务之后,他的组织关机就到了国内,挂在了后勤专门委员会下边,没有一个专门负责的区域,在完成了食堂系统的介绍和交接之后,他就“闲”了下来。但从另一个方面也就是说,和食堂系统相关的事情他都可以去管一管,帮一帮。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工作相当之忙。
探索测试食堂的功能边界,教财政部的同志使用自己的的计算机编制表格,参与制定37年依托食堂调整的春耕计划,帮助边区消费合作社这个35年就有的老部门制定对内对外的商业拓展计划,顺便帮助那些只有手工工具的军工修造所解决一些问题……不得不说,他这颗来自未来的大脑,虽然在具体业务上不如专业岗位的同事们来的优秀,但是凡事儿都懂那么一点的特性,让他干起协调工作来颇为得心应手。
然后刘贺连同志就开始回归到他的社畜状态:原本因为晚上没电而没法继续工作的日子,因为食堂的24小时市电而终止。中央的不少干部,都开始在晚上加班起来,连带着他这个在后世对于996深恶痛绝的资深社畜也不好意思早早地回去休息。
看着大家不断加深的黑眼圈,他也只能在加购红牛雀巢之流的同时,摆起后勤专门委员会副主任的架子来,勒令所有人不准加班过分,早点儿休息。
他的上司王大政委倒是给他提了意见:小刘同志,你一个人,就算是铁做的,又能打几颗钉子?边区这么多干部,不如让都来学学你的本事,这样,你也不至于那么累。
看着身体不好,坐在轮椅上的王大政委,刘贺连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这位肚子里还有弹片的大政委同志,是整个红军政治工作的先驱,他在苏区和长征时期,就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伤口愈合缓慢而无法下床。这几天,他被中央勒令强制休假,被打发到食堂里来,躺在暖气房间里休养,然后又被傅医生按着吃营养餐。
连着十天半个月下来,王大政委的脸上总算有点儿气色了。不过他肚子里的弹片还需要开刀动手术,暂时也只能被按在食堂疗养院里休息,通过电话来指挥工作。
“哎!小刘同志,我看呐,你想要不加班,得把你自己变成孙猴子,”听到这标志性的方言,那么肯定是主席来了。刘贺连急忙站起,就见得主席背着手,从门外转了进来,“哎呦,你这娃娃,站起来做什么哟,坐下坐下。”
食堂进入正常运转的时候,主席总喜欢在休息时间来逛逛,来逛逛的时候也喜欢拉着刘贺连,一路问东问西,和他谈论未来的事情。
“……变成了孙猴子,拔毛一吹,就可以变成百十个小刘同志,自己给自己打长工,就可以不就加班了嘛!”
噗地一声,刘贺连没忍住,笑了出来。
“或者说,你去抗大带个班,就像是特别班那样。抗大可以不光光教军政,也可以教一教你的未来知识嘛。让我们履行不同职责的同志,都来提听一听。”主席踱到他的办公桌前边,拿起一个银罐来,“你们怎么都在喝这东西?朱老总也喝,佐臣也喝,我是不喜欢,一股药渣味道。
“小刘同志,干革命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的!”
延州抗大的前身红大,一直以来只有两个班:初级班,高级班。前者主要针对连排级干部开放,后者则主要是旅团级干部的学习场所。在这里,主要教授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两门综合课,课程设置颇像是文综和理综,还有数学、机械、无线电、枪械构造、步兵战术等实务性的课程。相比初级班,高级班还要额外学习地方工作、政工工作以及战术课。
刘贺连的建议是增设做一个特别班,利用他从苏联和现代带回来的一些教材和历史战例,开设合同战术、战役学、动员学等课程,帮助一些未来军政工作一肩挑的老前辈们更好的完成工作,减轻压力,也能够适应肉眼可见的扩军需要:食堂都来了,粮食问题解决大半,八路肯定要想办法扩军,届时,团级以上的干部需求,肯定要大增。
但是,除去刘贺连带回的那几本不完全的苏联教材译本(穿越的刘贺连会俄文),国内居然没有战役学的研究。红军自己的经历倒是有着完善的档案记录和保留,但是先前一直在不停地转移和行军,根本无暇进行整理和消化,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加之现在八路军的“师”,满打满算也就能凑上4个,这课程看上去是开不起来了。
不过,中央在研究之后还是同意开设了这样一个特别班,主要是学习“历史知识”,根据目前已有的信息和情报,进行对于未来战略的研判和规划,设计一些提前的部署。比如主席就来讲了一次关于当前形势和未来任务的报告;刘帅和左参谋一起合作,讲了几天的《日军侵华可能的进攻路线图上推演》;李强同志则做了“在假定新型无线电通联情况下战役战术指挥变化”的综述……
现在的高级班,更像是未来一些大企业里的“战略研究部”,诸多优秀的大脑在这里掀起思维风暴,得出充满着创造力和想象力的结论,让刘贺连颇为感叹——这些呆在陕北山沟里的老前辈们的思路,可一点儿都说不上闭塞。
但他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去那里给这些老前辈们上课的。
“怎么?小刘同志是要摆一摆架子?”
主席开起了玩笑,“革命分工不讲高低贵贱,挑三拣四可不行。”
“那能呢,主席。”刘贺连解释道,自己哪还敢摆架子,“只是我在想一个事儿,正准备给中央打报告。现在咱们有了条件,或许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帮助。”
“什么想法?你先说说?”主席的神情平静下来,笑容隐去,他掏出了烟和火柴,“你带来的帮助还不够大?”
“倒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我在我带来的报告里有说过这么一件事情。”刘贺连回到办公桌上,把摊在桌上的一些资料收拢起来,“在即将到来的抗战时间里,军事斗争是咱们所有工作的核心。而军事斗争的核心之一,是军队的建设,在未来咱们也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武装力量的建设是国防建设的核心’。”
主席点点头,枪杆子里出政权一直是组织的指导思想。
“而军事力量的建设离不开近现代工业的发展,您看,咱们边区现在主要的武器来源是缴获,各项工业设备也是奇缺,没有钢铁,没有化学,也没有多少用作后勤的轻工业——食堂能够解决部分问题,但是目前它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
主席的嗅觉相当灵敏,他立刻就猜到了刘贺连的想法:“找毛子帮忙,咱们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最后也没要得什么,反而儿子倒是当过了。你来了之后,咱们的腰杆子倒是硬气了不少;但是那大林子,相比国内革命,现在他反倒是更关心苏联的一亩三分地咯!”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头,咱们筹码太少,放屁不响,别人听不到啊!”
“我会找出筹码的。”刘贺连嘿嘿一笑,这是专属于穿越者的“偷税”笑容,“钢铁同志的确更重视苏联一些,不过倒不是国家利益……
“而是国家安全问题。”
刘贺连闭上了眼睛,那个暗红的数字还在,它像是在意味着什么一样,“所以说,我们不妨去借助一些外力的援助。”
“你是说,想去联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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