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篇挺长的文章,标题为《对某试色主播彻底脱粉,他就是绝世渣男啊!!!》。
发文作者的马甲名为“小呀小白墙”,这个id贺垣确实眼熟过,这个账号给他直播间砸过不少礼物,至今还高高挂在礼物榜前十上。
但要说起贺垣和这人其他方面的联系,那就真没有了。
贺垣本就不会因为谁砸的钱多,而对谁特殊对待。他直播间里的粉丝大都是学生,总体上砸礼物出手也不阔绰,贺垣主要的收入来源依然是口红试色。
“哥,他这太过分了。”萧桉皱着眉,“我想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先看看。”贺垣倒是挺平静的。
文章里,“小呀小白墙”一上来就贴了自己的“粉籍”认证,说自己是老粉,从墙只有几千粉时就开始关注,也时常砸礼物。
上述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往下的内容,就变成他的胡编乱造了。
贺垣进入v站以来,碰上过几次胡乱造谣,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说他是gay的。
这倒是正常,因为几乎每个做美妆的up主,都会被怀疑是gay,尤其是年轻又长得还不错的。
“小呀小白墙”在他的文章中,用十分笃定的态度表示,墙确实就是gay,而且还与他短暂暧昧过。
根据他的说法,墙愿意和为他砸钱的人发生关系,是个拜金的渣男。
为了佐证这件事,“小呀小白墙”搬出了之前“西西子今天吃什么”在直播间砸金币的记录、以及游戏中西西子为墙疯狂氪金的截图。
不单只有西西子,同样疯狂为墙砸钱的还有“一口猛男”。墙也与这位不出名的主播玩过暧昧,甚至在动态里眉来眼去。
然后,“小呀小白墙”又贴出了与“东东今晚吃了吗”的聊天记录。
根据聊天内容,“东东今晚吃了吗”承认,自己当初就是在砸钱上比不过“一口猛男”,才被墙所遗弃的。
最后,“小呀小白墙”还多贴了两张伪造的聊天截图,里边的“墙”讲话油腻,还管“小白墙”要钱花...
这些所谓“证据”全部展示完毕后,“小呀小白墙”又打了一波感情牌,深情述说了自己两年来对墙的喜爱。
“在我最低落、最消沉的时间里,他的直播就是我的精神支柱。”这句话被加粗,标成了深红色,“但玩弄感情是不该被原谅的,我今天把事实摆出来,是希望不要再有人受伤害。”
全文不过一两千字,文长是因为拉下来全是截图,显得内容很真实可靠。
现在还是大清早,这篇文章就已经有几千转载,过万的量了。
评论区里有骂渣男的,有欢乐吃瓜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为墙辩驳的、破口骂造谣的...混乱得就像菜市场。
贺垣随便扫了眼,感觉眼都要花了。
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大家挺闲的。
面对过去有过的造谣,贺垣向来一律置之不理,因为谣言不可能变成事实,别人在网上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改变不了现实里的他。
但这次被造谣的内容,让他感到不那么舒服。
很生气,很不爽,想把造谣的人抓过来揍一顿,这些感受都是他第一次有的。
贺垣稍微定了定神,将手机屏幕熄掉,递回给萧桉。
“哥,我太生气了。”萧桉将手机扔桌上,一把抱住他。
他原本睡眼惺忪的,却被这篇文章彻底气清醒了。
“你先别去吵架。”贺垣对他实在太了解了。
“那就这么让他们说吗?你根本没做过那些事,你也绝不是那样的人…”萧桉深深地拧着眉,气得把他抱得死死的。
“嗯。”贺垣还是揉了揉他的发,“别心急,我会想办法解决。”
萧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闷闷不乐的。
“乖。”贺垣笑了,很轻地亲了他一口,“等我出门了,你回去再睡会儿”
“别把我当小孩儿啊。”萧桉被亲得有点儿痒,跟贺垣一起在餐桌旁坐下,“之前你去实习时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确实比我小。”贺垣喝了一口咖啡,看着他。
这其实是交往之前养成的习惯,贺垣会将萧桉当弟弟看,总想着要照顾他。
“但我其实也是…值得依赖的。”萧桉趴下,伸长手去玩贺垣的下巴,动作仿佛像在逗弄猫儿。
“我知道。”贺垣任由他弄,而后说:“我可能独立的时间有点儿长了。”
“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萧桉捏过他的下巴,撑起身子亲了他一下,“但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还是挺希望你朝我撒娇的。”
贺垣没说话,笑了笑,问:“撒娇是怎样的?”
“撒娇就是…”萧桉想了会儿,说:“你想要什么,我就马上给你。你说想见面,我就马上去见你。”
贺垣眨了一下眼,大概明白了。
撒娇就是管人要糖。
但萧桉不知道,他本人其实就已经超甜了。
“下回我会试试的。”贺垣起身,将餐盘一收,“我去上班了,你别想网上的事儿,等我回来。”
萧桉回答说“好”。
贺简的公司就身处高楼林立的cbd,从外观上看,整栋楼还很新,商务气息浓厚。
贺垣读高中以后,就基本没来过这儿了,但踏进去并没有陌生感,里边的格局大体和之前差不多。
就是贺欣接手以后,公司一楼多了块休闲区,沙发柔软,布置得像咖啡厅似的。
正式的上班时间是早九点,贺垣提前半小时到岗,贺欣看他只会搞设计,就把他塞进了产品研发部,当助理。
主管是个留八字胡的人,穿得很正经,皮鞋擦得锃亮。
“你就是来实习的啊?”主管微仰着头,挺不满地看着贺垣。
贺垣身高一八五往上,比主管高了整整一个头。
“是。”为了表示礼貌,贺垣默默往后退了半步,好让对方头仰得不那么辛苦。
“你的工位在那里。”主管指了指工作区的拐角,“干活勤快点儿,去吧。”
贺垣点了头,提着电脑包走向他的位置。
那是张挺小的办公桌,只有学生课桌那般大小,配的椅子还是不带靠背的。
这都是贺垣要求的,他让贺简用对普通实习生的标准对待他,让他感受一下真实的工作环境。
贺简刚被儿子凶过,自然是答应了。
“哎呀,实习生来了。”工作区里,来上班的正式员工都注意到了贺垣,“我们这儿好久没来实习生了。”
围上来的几乎全是女员工,贺垣在她们眼里就是只小奶狗——皮肤白,长得好看。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从哪个学校过来的?”
“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们就行,别客气。”
“你有餐券吗,中午我们带你吃饭吧。”
“总觉得你长得有点儿眼熟…像贺姐,啊贺姐是我们老板,人可好了,漂亮又有气质!”
贺垣:“……”
在这些人中间,有一位打扮得挺妖媚的男性,做了指甲,点着兰花指对贺垣说:“实习生是吧,待会儿你下楼,去给我带杯咖啡,我都要困死了。”
这人显然不太受欢迎,他一开口,其他女员工就都很不高兴:“要喝你自己买去,实习生又不是跑腿的。”
“还有人需要咖啡吗,我一起买了。”贺垣起身,实在被吵得有些儿受不了了。
“啊?你真的去啊,那麻烦也给我捎一杯吧!”
“哎我也要我也要!”
“干脆你加我们微信群吧,我们把要买的发你。”
“你一个人能拿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
鸽欧的总经办内,贺简双手扒在落地窗前,十分惊惧地注视着对面楼的情况。
从他这儿看过去,恰巧能看见贺垣工作的那个拐角。
“干嘛呢,爸?”贺欣走过来,疑惑道。
“嘘。”贺简一脸严肃,紧盯着对面楼,“噢,他们系不系要欺负我鹅几?”
贺欣也跟着看了一眼,爆笑:“怎么可能?我弟肯定受欢迎,产品研发那边全是年轻女孩儿。”
“你看,他们把他围住了!”贺简紧张道,“噢,我真系个坏爹地,我就不该把他丢到辣里气。”
按照贺简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让贺垣坐他们办公室外间的,给贺欣当个小助理,每天只需要磨咖啡豆、将废纸扔进碎纸机就好。
“放心吧,爸。”贺欣拍拍贺简的背,“他比你想象中要能干多了,是你这些年一直没好好看他,他早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真滴吗?”贺简很怀疑,“但系他平时在家都不说话滴,真滴能和同事沟通吗?”
“他又不是真的自闭症,只是少和你说话而已。”贺欣无情道。
贺简仿佛忽然背部中箭,又重新扒在落地玻璃窗上,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他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就活像第一天把小孩儿送进幼儿园的老父亲。
贺欣一时挺无奈的,看了眼贺简孤独的侧影,自己走去工作了。
九点过十分,贺垣提着一大袋咖啡回来,工位上已经多了一堆吃的。
全是大家伙各自的储备粮,每个人都给他匀了一点儿,将小小的办公桌堆得满满的。
贺垣微微抿了抿唇,将它们全部收到抽屉里去。
不用说,这些零食的归宿定然是——拿回家去喂萧桉。
因为正式上班时间已经到了,贺垣省得劳烦大家起身,便拿着一大袋咖啡,去挨个给大家派。
多数人都是接过以后龇牙笑一笑,拿气声说:“谢谢弟弟呀。”
贺垣一圈派下来,最后派到了离工位最远的另一处拐角。
咖啡还剩三杯,贺垣又注意到了那个做了指甲的男员工。
他正在摸鱼,和别人聊。
贺垣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但不经意扫了一眼,却看见了一个挺眼熟的头像。
是男员工聊天对象的头像,贺垣今天在那篇造谣长文里见过——跟“小呀小白墙”用的一模一样。
其实也可能是巧合,但当贺垣靠近时,他注意到了聊天框上的昵称。
“小白墙”。
同样的,聊天内容也引人注意。
小白墙:万事哥,那篇文章转载过万了!
小白墙:你答应过的承诺,总该兑现了吧?
男员工轻轻笑了笑,打字:当然,我怎么可能忘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身后有道阴冷的视线,以为是主管来了,急忙将聊天框给关掉了。
结果回头看时,背后只有新来的小实习生。
“你的咖啡。”贺垣将最后一杯递给他,面色平静。
“谢谢。”男员工翘着兰花指接过了。
贺垣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原来又是这万事可爱。
这世界可真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今天是怒气值充满的垣崽:你工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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