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這些年一直苦苦參悟劍意,隻是因為獨孤九劍的桎梏,結果得其門而不入,這會兒被氣宗一幫人陰陽怪氣地刺激一番,頓時怒火爆棚,劍意幾乎是瞬間傾瀉而出,帶著強烈的怒火,叫在場的人心神為之所奪,一個個訥訥幾乎說不出話來。
風清揚眼睛赤紅,原本身上帶著的那種灑脫不羈的氣質幾乎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咬牙切齒地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氣宗這邊也是相顧無言,誰能知道,他們不過是想要動搖一下風清揚的心誌,叫陳不疑增加一些勝算,回頭大家可以一擁而上,直接將風清揚砍死當場,哪知道,風清揚心誌確實被動搖了,結果直接暴走了!
氣宗在這事上的確也理虧,他們一開始的時候卻是要那個商人賠上自個一個女兒的,但是問題是,那個商人很快發現,自己的女兒實在擔負不起這個重任,他們的女兒也沒指望攀龍附鳳,嫁給什麽官員豪紳,原本的打算是嫁個差不多的商戶,因此,撥起算盤來那是一把好手,讓她吟風弄月,善解人意,能夠迎合一個江湖上的大俠,那是想都別想,再說,他們的女兒生得也就是清秀,並不出眾,因此,那商人將事情一說,華山這邊隻是說,那你就尋一個合適的人選吧!
一個美貌動人,又知情識趣,能攏住一個男人的心的女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不過,江南這邊還就有這樣的行當。那邊常有挑選年幼時就顯露出美人胚子的女||童,從小加以培養,養得她們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也就是所謂的揚州瘦馬,這樣出來的女子,便是京城的王孫公子,也趨之若鶩,願意一擲千金,將其納為妾室。氣宗這邊許諾了一條北上的商路,有華山的庇護,一年起碼就有十萬兩的利潤,因此,那商人也是花了大價錢,挑選了一個還未出閣的清倌人,帶回了自己家,充當養女,然後就順利將風清揚給絆住了。
氣宗這邊自然不能明明白白將事情說出來,風清揚愈發怒氣勃發,劍意逼人,直麵這劍意的陳不疑隻覺自己被淹沒在狂風暴雨之中,整個人搖搖欲墜,自己的那點劍意在風清揚那裏,如同螢火之光一般,幾乎要完全破滅。劍意本身是一個人自身意誌還有心情的體現,陳不疑一來體悟的都是前人的劍意,自身沒有過多的體會,二來,也是因為陳不疑一直壓抑自己,本性不得釋放,自然劍意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一般,遇上風清揚這樣在劍道上已經堪稱宗師的存在,那就無能為力了。
好在風清揚這會兒也顧不得陳不疑了,他這會兒隻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受到了這般的奇恥大辱,心中殺意沸騰,竟是直接仗劍往氣宗一眾高手那邊而去,他劍法極高,又有劍意的加成,氣宗辦出這種事情來,哪怕嘴上說是為了宗門,心裏麵不是不虧心的,這會兒頓時心虛氣短,十分的功力也就隻能發揮出七八分來,因此,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竟是有兩個人被風清揚一劍刺傷,眼看著風清揚一個人就要橫掃整個氣宗,陳不疑這邊情急之下,體內紫霞真氣強行運轉,他紫霞功修煉到了第五層,在寧清致的指點下,已經入了門徑。
紫霞功第五層的所謂采氣,自然不是真的采集天地間的紫氣,不到先天,那是想也別想,而是觀想,在自己丹田中觀想出一絲紫氣來,以此為引,引出先天的那一縷紫氣,等到突破先天之後,便可以引天地間的紫氣入體,反哺自身,壯大自身那縷先天紫氣,最終在丹田中生出陽神來,這便是當年廣寧真人的境界,也就是紫霞功的最後一層,陽神大成,便可以陽神離體,這便是所謂的白日飛升了。
陳不疑如今已經觀想出了那縷紫氣,先天紫氣也被引出,已經趕上甚至超出了寧清致的境界。起碼寧清致因為年紀大了,先天之氣差不多已經消散無蹤,至今還沒能引出先天紫氣來。而按照寧清致的說法,如此按部就班,以這先天紫氣,打通奇經八脈,天地之橋,便可以順利進入先天之境了。陳不疑奇經八脈已經貫通,而任督二脈卻不是這麽容易打通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前功盡棄,甚至是散功而亡,就算成功了,也有可能如方子生那般,因為準備不充分,心魔橫生。
但是如今已經不是按部就班的時候了,看著風清揚一副大殺四方的模樣,陳不疑咬了咬牙,直接就地盤膝坐下,搬運起了真氣,按照當年方子生曾經用過的秘法,直接衝擊起任督二脈來。
寧清致第一個發覺了不對:“不疑不可!”
陳不疑卻是閉目不語,全心投入到打通任督二脈中,寧清致喊出一句後,很快也想明白了,今日若是叫風清揚一個人滅了氣宗,還談什麽以後呢!臉上便露出了決然之色,直接喝令道:“氣宗弟子聽令,結陣,攔下風清揚!”這是要直接拖延時間了。
陳不疑卻是陷入了穿越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雖說有秘法相助,但是終究沒到火候,紫霞真氣在陳不疑的調動下,強行衝擊經脈,一陣劇烈的疼痛還有深入骨髓的麻癢難耐,叫陳不疑幾乎忍耐不住,臉上肌肉頓時扭曲起來,他強自忍耐,心中又生出了諸多幻象,因為他的失蹤焦急痛苦,一夜白頭的陳正德關明梅,小兒女狀的霍青桐,畫麵一轉,霍青桐與陳家洛完婚之後,陳家洛又遇上了香香公主喀絲麗,見異思遷,霍青桐不得不按照可蘭經的教義,同意讓喀絲麗做陳家洛的第二個妻子,自個卻被日漸冷落……陳不疑想要掙脫幻象,卻是掙脫不得,臉上神情變換,似猙獰,又似愧疚,然後又是那冷冰冰的科學院,穿著白色灰色製服的研究員,被處理掉的試驗品,還有一個研究員冷冰冰的話:“既然想要超出控製,那就處理掉吧!”
陳不疑頓時隻覺得腦子裏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幾乎直接斷裂了,他忽然清醒了過來,自己不在前一個次位麵,也不在科學院,自己正在衝關,想要突破先天。他強行按捺下那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幻象,努力抱元守一,專心衝擊經脈,隨著最後一個穴||道被打通,他不由自主發出一聲長嘯,雖說體內隱患連連,但他還是成功突破了。
不知道體內的隱患什麽時候爆發出來,陳不疑直接飛身而起,迎上了已經在人群中殺傷了不少人的風清揚。
後天與先天的差距是巨大的,哪怕陳不疑的劍意不如風清揚,但是風清揚這麽長時間以怒氣催動劍意,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會兒已經有了衰竭之勢,很快便被陳不疑壓製,風清揚劍術再高,哪怕陳不疑剛剛突破先天,還沒能領悟先天罡氣的奧妙,卻已經可以引天地元氣為己用,幾乎沒有衰竭之時,風清揚本身內力就有些不足,這會兒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是仗著劍術高明,勉強支撐。
好半天之後,風清揚直接飛身而退,慘笑道:“這難不成是天意叫你們氣宗興起不成,陳不疑這小子竟是也突破了先天,罷罷罷,既是輸了,以後我還有什麽臉麵見你們氣宗的人!”說著,竟是直接離去。
而等到風清揚離開之後,陳不疑卻是支撐不住,隻覺內腑震蕩不休,經脈刺痛不已,腦中也是幻象叢生,稍微一動真氣,就不由噴出一口血來,看著便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不疑!”寧清致第一個搶上前來,扶住了陳不疑,見陳不疑麵若金紙,呼吸聲也很是急促,顯然內傷非常嚴重,便伸出手指想要給陳不疑把脈,哪知道手指頭剛搭上陳不疑的脈門,隻覺裏麵真氣強勁混亂,原本應該馴服的先天真氣自動反彈,竟是將寧清致的手指彈開,寧清致心中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陳不疑輕||喘了兩聲,強自壓製體內有些暴亂的真氣,有些虛弱地說道:“師父,我強行突破,經脈多有破損,送我回朝元洞,我要閉關一段時日!”
寧清致也知道陳不疑這般肯定是後患無窮,但是也是無奈,之前若不是陳不疑強行突破,隻怕今兒個氣宗就要被風清揚一個人橫掃了,隻是陳不疑這般,隻怕日後前途也毀了,說不得隻能與方子生一般了,心中頓時難過,暗恨自己無力,上不能孝敬師父,下不能保護徒弟,倒是叫徒弟庇護了。
寧清致親自護送著陳不疑去了後山朝元洞,吩咐幾個弟子在外等候,一有異狀,立刻回報,自個憂心忡忡地回了前山。
前山那邊一個個都是默然,之前跟劍宗火並了一場,已經頗有損失,風清揚這次含怒出手,又有幾個高手受了重傷,這會兒問起陳不疑,寧清致麵帶憂慮,隻得搖了搖頭,叫知道當初方子生問題的諸人都是長歎一聲,陳不疑這個原本應該能夠庇護華山數十年的人差不多是毀了。
幾日後,守在朝元洞外的弟子隻聽得洞內一聲巨響,連忙搶入其中,發現陳不疑已經氣絕,而朝元洞的石壁上,刻滿了陳不疑此次突破的感悟,還有自己對劍意等的想法,叫聞訊趕來的寧清致幾乎當場失態,大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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