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后,黄青见陈元鹰还没有反应,迅速瞅一眼紧盯着陈元鹰而老眼有些微红的昭帝,轻轻地咳了一声。
正在恍惚的陈元鹰顿时霍然而醒,想想还没有被完全激活的封地发展系统,再想想那日在殿上,齐贵妃的傲慢和豹王的轻蔑,马上硬起心肠,摇头:“太迟了!父皇,儿臣不能因为贪图热闹,就置封地的百姓于不顾!就正月初五吧!儿臣相信,二皇兄和三皇兄能够理解的。”
见昭帝默然发愣,但没有继续反对,陈元鹰就明白了,其实,昭帝自己怕是也希望他们这三个儿子早点离京,以赶上封地的春耕。
但毕竟是亲生儿子,昭帝心中又不忍,这心情很矛盾。
所以,他甚至没有怪罪陈元鹰的抗旨。
黄青偷眼看着昭帝,见其没有再出声,便再度垂目。
陈元鹰将黄青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没有说破,又故意怕怕地问:“对了父皇,龙州那么远,又偏,听说治安还不太好,儿臣的护卫队名额能不能多一点啊?”
按耀华国律法,王爷的护卫队名额是3000起底,最高不能超过8000;亲王护卫队则是4000人起底,最高不能超过一万人。
一旁的黄青与书桌侧的宫林,书房外的武成与武量闻言,均是再惊。
昭帝亦有些错愕,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嘴角顿时一抽,无语地指着吞吞吐吐的陈元鹰:“你就不能有出息点?”
半悬着心的陈元鹰一听这语气就心中大定,马上嬉皮笑脸地道:“您已经有三个有出息的儿子了,您就别再逼儿臣了。儿臣也不要多,5000个护卫,行不?先放在庆州,等龙州发展起来了,若有需要,您再批五千?”
黄青、宫林、武成与武量再度错愕。
昭帝则再度无语,不过眼底则迅速闪过一丝欣慰,而后很快板起脸来:“胡闹!名额是有祖制的,还能让你讨价还价?”
“父皇!”陈元鹰眼尖地看到了昭帝眼底的那丝笑意,马上理直气壮:“您直接封了儿臣亲王啊!亲王起底就是4000人,但龙州那边远,儿臣只是多要1000人而已,这哪里多?!”
昭帝眯起双眼,语气颇为不善:“哼,是不是龙州若富,你就要1万人了?”
听到这里,武成突然神色一动,很快,眼中已多了一抹佩服。
一旁的黄青讶然地看着和昭帝一直嬉笑的陈元鹰,眼中也多了一抹恍然和佩服。
陈元鹰梗起脖子,十分大胆而认真地反驳:“可世上没有如果啊!现在龙州不富!1万人养不起,养这5000人,都有些难!”
说到这里,他又忙朝着昭帝撒娇地直拱手,还苦起脸来:“唉呀父皇,您就答应了儿臣吧!否则,万一,路上出现什么状况,您不得担心死?儿臣可是您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胡说!哪有这么咒自己的!”昭帝的脸迅速一沉,透出十足的天子威严,眼中亦有几分恼火:“你是朕的儿子,谁敢在路上为难你?”
见陈元鹰撇撇嘴,昭帝再想起这三年里,这个一向跳脱的儿子在宫内的表现,顿时又心软了,语气重新变得缓和:“朕,先给你配备5000人,让你舅舅替你好好挑挑!再多,可不行了!”
“耶,谢谢父皇,父皇果然是最疼儿臣的!父皇,儿臣最爱你了!”
此时不撒娇,何时撒娇?
大获全胜的陈元鹰马上一蹦老高,兴奋地向空中握拳。
先批5000人,以后等龙州的经济慢慢发展起来了,环境变得复杂了,需要更多的人来护卫他这个亲王的时候,他上奏折申请增加到一万人,只要没破了祖制,昭帝一定会批!
毕竟他今年才十三岁而已,照耀华国的传统,还要再过三年才能加冠呢!
正当壮年的昭帝对他这样年幼的皇子,是没有警惕心的。
看着陈元鹰这单纯而兴奋的样子,昭帝的眼中也多了一抹宠爱的笑意。
其实,若论相貌和脾性,陈元鹰这个嫡出的幼子,比太子更像他!
就是文学素养差了些!
不过,这天下终究以后不是四儿子来坐,文学素养差一些也好,没那么出色也好!
……
答应了陈元鹰的前期护卫队配额5000人,昭帝又翻了翻陈元鹰这一下午写的东西,便满意地离开了。
武成与武量这才马上抹了一把冷汗,忙苦笑着走近陈元鹰。
武成心有余悸:“王爷,您刚才……就不怕皇上生气啊?”
陈元鹰自神在在地继续在书桌上写字:“怕什么?这是有祖制的!传出去言官也无话可说!”
他这里理直气壮,昭帝心里就更加放心了。
武量眼珠子一转,恍然道:“我明白了,您是想抢先一步下手,让齐娘娘开不得口。”
你真会脑补,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陈元鹰腹诽着,朝武量竖起左手大拇指:“聪明!本王就是要先发制人!”
很快,陈元鹰与昭帝关于护卫队名额的交谈,就传到了昭华殿。
齐贵妃粉脸一沉:“果然聪明了,以退为进,变相地想多要私兵!”
可惜,被陈元鹰这么一搅和,她先前想为两儿子申请多配私兵的要求就不能再提了。
陈元鹰是尚未成年,可她的两儿子都成婚了,昭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太后则在慈宁宫内会意地笑了:“这个小泼猴变聪明了,居然只加了1000人!”
徐嬷嬷凑趣地道:“龙州贫苦,四殿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知道多了对他未必有利。”
太后目光微转,问她:“老二和老三怕是也会去吏部调一些知农事的官员,你催一催威国公府和归远侯府,别让那两个把人才都抢走了!”
“是!”徐嬷嬷应下,又请示:“似乎四殿下有意招揽户部的吴风书,您看此人……?。”
太后不疾不徐地道:“问问吴家吧!”
徐嬷嬷顿时轻笑起来:“您还是最疼爱四殿下。”
太后这回就怜惜地轻叹:“毕竟这么小就没了亲娘啊!”
……
为武家兄弟释了疑,陈元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又继续铺开新的纸张,专心从户部搬来的档案里抄写那些对他应该有用的信息,连武成与武量想上前帮忙,都坚定地拒绝了。
皇帝才来检查过,夸他勤垦,他自然不能让皇帝失望。
午膳时,他也仅仅是休息了两刻钟,又继续回到书房里抄写。
而次日早上,陈元鹰照例先去给太后请安,略做逗留后就回皇二所,一直在书房里抄写,直到下午申时,终于把从户部收集而来的资料全部抄完。
他马上令宫林和武成、武量一起,把户部这些资料还了回去。
近半个时辰后,宫林满脸凝重地返回并汇报:“王爷,那个送抽签筒的小内侍找到了,人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