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柳直,隐约听到一阵阵吼叫和嘶鸣声,或低沉,或尖锐,感官渐渐清晰,一股冷风袭来,不由缩了缩身子,他渐渐睁开了双眼,捂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坐起来,只觉身体舒适清爽,毫无异样,不觉有些茫然。
转目四顾,四周的环境非常陌生,入目尽是紫灰破败之色,不止寸草不生,就连偶尔得见的几颗小树,亦是凋败得只剩枯枝,树枝上几只正不断哀鸣着的怪鸟,更是将整个场景渲染得萧索而诡异。
抬头望去,黑色茫茫,不见天空,不见星辰。
柳直浓眉微蹙,好一会后终于反应过来,暗忖道:“这是哪里?我应该已经死了啊?那家伙的手臂,明明都穿透了我的身体。”
“不会是真的又重生了吧?”
“而且重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异界?”
想到这,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毫无异样,不见青肿,也没有疤痕,再看看其他地方,依旧是进入山洞是所穿的铠甲,不过现今已是破烂不堪,尤其是腹部的那个口子,几有碗口大小,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身体每一处都完好无损,原本该有一个血洞的腹部,不知为何竟已愈合。他尝试着走了两步,步伐轻盈,落地无声,与平常一般无二,又用力捏了捏手臂,一阵刺痛感顿时传来,他愣了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衣服和身体都没变,修为也依旧是玄体大成,肯定不是重生,倒更像是穿越并复活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否还属于原界?”
“还有,为什么我会复活?难道说,又是让我重生的那股力量?”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重生,并非巧合所至,而是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暗中推动,就跟那只倾天巨掌一样,都是远超认知的恐怖存在。
二者的目的正好相反,一个想毁灭人类,另一个却想拯救人类,或许,它们本就是相互对立的,而人类,仅仅是它们手中的一颗棋子。
思绪发散间,柳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响动传来,转头朝左边望去,却是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瘦瘦小小的,正拖着一头巨大动物的尾巴,一步步朝着这边挪动。
“是舒悦!”
柳直大为意外,以舒悦的实力,不可能抵挡得了魔化后的尔晓光,难道她也被尔晓光杀死了,然后二人一起穿越到了这里,并复活过来?
时至如今,对于自己没死这个事实,他仍旧不敢相信。
似是感觉到了目光窥探,舒悦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恰好看见静静伫立在此的柳直,她喜形于色,毫不犹豫的丢掉尾巴,迈步朝着这边狂奔过来。
“首领!”
舒悦隔得老远就喊了一声,显得极为开心,待得奔至近前,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欲要止住冲势,但柳直已经近在咫尺,这让她心下一慌,情急之下竟是娇呼一声,直接拔地而起,从柳直头顶跃了过去。
“呃……”
柳直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搞不懂这丫头在做什么。
舒悦落地后又急忙转回,惨白的小脸上不知为何,竟是显出几分红晕来,她没敢正视柳直的眼睛,埋头低声道:“首领,你醒了。”
她刚才看到柳直无恙,也是开心过了头,第一想法竟是直接扑去柳直怀里,跑到一半才惊觉不妥,以自己现在的模样,这生死契阔般的拥抱,只怕非但带不来温暖,还可能让柳直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柳直觉得舒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视线上移,见女孩背上背着黑弓和箭囊,元气浓度也较以往大有提升,明显已经达到了玄体大成境,不由问道:“舒悦,我昏迷多久了?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舒悦却是没有回答,歪着头看过来,“首领,你还记得禁地内发生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
呼!舒悦轻舒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柳直醒来后,会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很多电视剧和小说中都有类似情节,一个人身受重伤后醒来,就不再认识身边的人,甚至包括亲朋好友在内,唯独记着的,便是心中最深爱的女孩。
担忧散去,舒悦转回正题道:“首领,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那片星云散掉之后,我们好像进入了某个空间隧道,大概过去了十几秒钟,就落在了这个地方。”
星云?
柳直对这东西没有一点印象,继续问道:“那我的伤?”
“也是被星云治好的。”舒悦说完,见柳直一脸不解,这才想起他事先就昏迷过去了,于是将之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完了又解释道:“事情就是这样,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一直都是在这附近打猎,对于这里的情况,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照你这么说,那家伙也来了这里?”
“应该是的。”
柳直埋头陷入沉吟,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和舒悦是被星云传送到了某个地方,而且肯定是处于苍伦古墟,只因苍穹之壁尚未破散,连圣修都奈何不了分毫,遑论凝元期的尔晓光。
“只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某个秘境?还是边荒中的其它地方?”
怀着这个疑问,柳直视线投向远处,忽而双眼微眯,神色陡变。
只见原本漆黑无比的天空中,一抹亮色毫无征兆的延伸出来,就如有人挥出了惊天一刀,将天空斩出一道缝隙。
亮光由远及近,速度快如闪电,不过须臾,就从柳直的头顶划过,而后继续往前,一路黑暗如波开浪裂,亮光毫不停歇,直到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瞧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柳直脸色下沉,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哭渊!
他前世并从到过哭渊,但相关的传言,却是不知听了多少。
相传那是一个恶魔遍布,毒雾弥散的绝险之地,因不时会传出阵阵嚎哭之声,故得此名,从高处望哭渊,会发现它极像一道横在陆地上的裂缝,不知究竟多长,亦不知究竟多深,但凡落入里面的人,从未见过有谁出来。
没想到从里往外看,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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