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来,姜姒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沉陷其中的笑容,上挑的狐狸眼还时不时的朝着秋姝之的方向投去暧昧的秋波。
被他发现之后,非但不知收敛,反而还得意的朝他挑衅。
月冠仪冷眼旁观,阴沉的凤眸黑云翻涌,再让你这个贱人得意几天。
黑夜沉沉降临,秋姝之脱下外袍,将月冠仪搂在怀里:“委屈你了。”
这段时间她和姜姒小动作频频,虽说成功诱地姜姒上钩,但他也屡屡不知收敛,像个小三得意的在正宫面前炫耀,就算明知是演戏,这种滋味也不好受。
月冠仪压下心中酸楚,窝在秋姝之的怀间,仰头亲吻着她的下颔:“我不委屈,只要能帮到秋娘就好。”
况且女子三夫四侍本就理所应当,婚后秋娘一直独宠与他,根本没有和其他男子同床共枕过。
像他这样经历过不堪的男子,能有秋娘这样好的归宿,还能有幸成为她的正夫,他该知足了。
如今月冠仪满心只有快点把滇王的事情了结了,朝局稳固之后,就将手上的权利全部交给秋娘。
他本就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只想和妻主在一起,做一个平凡的男子,远离朝廷争端,在后宅里给秋娘生儿育女。
“按照今日的行程来看,应该再过两三日就可以到了,秋娘,我们到时候不要停留,一定要尽早会京城好不好?”这一路上月冠仪心中总觉得隐隐不安,越靠近滇境,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力量极力催促着他离开。
“好。”秋姝之安抚着他:“别害怕,会没事的。”
第二日,军队整顿好重新出发,大队人马推着沉重的火器走进幽深狭长的峡谷。
峡谷地形险要,也是敌人埋伏的绝好之地,秋姝之昨天就派人在峡谷上面侦查,就是怕有人伺机而动。
秋姝之作为监军跟张骁走在最前面,而月冠仪,她担心他的安全将他安排在后侧,用重兵维护。
狭长之境终于平安驶过,秋姝之和张骁对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
穿过峡谷,又是一道蜿蜒盘旋的小道,最多只能容纳三人紧挨着并行,旁边就是昨天那条汹涌咆哮的河流,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其中,这么凶急的河水,掉进去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火器运送就更加艰难。
“家主、家主、”秋姝之骑着马走在前头,姜姒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
秋姝之勒住了马,眼中担忧:“怎么了?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她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巨响,还来不及抬头,身后的将士就被一块巨石砸到,半个身子被巨大的石块碾成了泥,哀嚎声瞬间传遍。
还来不起反应,更多的巨石滚滚倾压倾压而来,直接从人身上碾了过去,更多将士从小道上摔了下去,跌入湍急的水流中。
“秋娘小心——”远处月冠仪大喊着,不顾一切的奔来。
巨大的阴影落在秋姝之头上,就在她即将被巨石砸中时,姜姒向她猛扑了过来,两人一同跌入滚滚河水中。
汹涌江水灌入她的咽喉,肺叶被水呛得无法呼吸,还来不及浮上水面就被来势汹汹的江水卷入旋涡中,无边的窒息感倾压碾来,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刹那,她仿佛听到了月冠仪撕心裂肺的哭喊,接着遁入无边黑暗。
“秋娘、秋娘、醒醒,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死、”隐约中,秋姝之听到有人在焦急的呼唤她的名字,不断轻拍着她的脸。
模糊的意识中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渡气。
她吐出一口郁积的江水,迷蒙地睁开双眼,对上一双娇媚湿润的狐狸眼。
“你终于醒了。”姜姒喜极而泣,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紧紧抱着她。
秋姝之艰难的撑着身体,望着周围,密林幽深,树木灌丛层层遮掩不辩方向,不见天日。
“这里是哪儿?”她声音被江水灌入还有些低哑,一说话嗓子就如同被撕裂。
姜姒眼眸闪烁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我们一切从小道上摔了下去,顺着江水一路漂到了这里。”
“我想起来了。”秋姝之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拉着姜姒的手:“蓝儿,是你救了我。”
姜姒娇羞的水眸,轻轻点头。
秋姝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被江水打湿的两人此刻紧紧依偎在一起:“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在就死了,蓝儿等我回去,我一定会光明正大的迎娶你过门。”
姜姒水润的狐狸眼闪过一些温柔,轻柔的应道。
他将下巴轻轻的枕在秋姝之的肩头,手臂缓缓环住她的腰,眼中神色渐深。
秋娘,你不会再有机会回去了。
温存了片刻后,秋姝之松开手:“这里不知道离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有多远,也不知道军队伤亡如何。”
“秋娘,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先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吧。”姜姒提议道。
秋姝之点点头,好在他们两人都没有受伤,行动还算方便,就是在南方蛇虫鼠蚁遍布的密林中极难前行。
他们两人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才看到了亮着一盏孤灯的土屋人家。
秋姝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手上拄着拐棍,步履蹒跚:“老人家,我们在此地迷路了,可否暂住一碗?”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点碎银子。
老人家睁着浑浊的双眼,看了看秋姝之和姜姒,他们两人在京城中模样都是极为出挑的,不似山中莽妇,尤其是秋姝之,气质卓越美姿容,不像是坏人。
“进来吧。”老人苍老的声音说道。
一进屋,秋姝之就问道一股发霉陈旧的味道,土屋里简陋又冰冷,整个屋子只有他一个人。
“老人家,您的儿女妻主呢?”她问道。
老人家苦涩的笑着:“死啦,都死啦。”
秋姝之脸上的笑容顿住。
“妻主和女儿被强行拉去征兵,死了几十年了,女婿为了养活孙女积劳成疾,孙女生病无钱医治病死...家里就剩我一个了。”老人家身形佝偻苍老,年迈苦涩的嗓音让秋姝之心中一震,现实版的石壕吏展现在她面前。
大启这些年征战不停,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她又从身上拿出几十两银子给他:“老人家,这些钱......”
“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多少日子了,要这些钱也没用了。”老人眯着双眼,眼角的沟壑里尽是岁月的苦涩,他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姜姒。
“这个小公子模样真是俊俏,他是你什么人啊。”
“他...”
“我是她内人。”不等秋姝之回答,姜姒便抢着说,还偏着头轻轻依偎在她肩膀:“是不是啊,妻主?”
大启后宅规矩森严,一个妻子只会有一个丈夫,其他侧夫、小侍都只是家中仆人而已,也只有丈夫有资格称呼妻主,其他人都只能称家主而已,是身份尊卑的象征。
姜姒这话,俨然就是把自己放在正夫的位置,更加不把月冠仪放在眼里,或者说就是明目张胆的抢了。
但她还没办法拒绝他,如今她身中蛊毒,姜姒迟迟不肯交出药引,只能用这种方式博取他的信任。
“...是,蓝儿是我夫郎。”她亲昵的搂着他。
老人家笑了笑:“真好,你们俩真是男貌女才,天生一对。”
一句天生一对,几乎让蓝儿笑开了花。
因为假冒夫妻,晚上睡觉时老人家直接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睡一张床。
巴蜀多夜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土屋浓重的土腥湿气弥漫,被子也是一股湿气,饶是这样也盖不过姜姒身上奇异的香味。
老人家中贫寒,只能分出一条被子,两个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睡在一起。
姜姒脱下外衣,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内衫,羞涩的缩在秋姝之的怀里,看似平静大胆,实则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个不停。
“秋娘,我刚才在老人家面前自称是你的夫君,殿下他不会生气吧?”漆黑的夜里,他看不清秋姝之的神情。
“怎么会,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唯一的夫郎。”夜黑风高,秋姝之说话也更加毫无顾忌。
姜姒抿着唇娇羞一笑,将头埋在她的胸口:“那我以后就叫你妻主,绝不改口了?即使在殿下面前也不改口,你会不会护着蓝儿?”
秋姝之宠溺的吻着他的额头:“你想怎么叫都行,不用顾忌他,蓝儿,我会护着你的。”
姜姒粲然一笑,绝色的笑容隐匿在沉沉夜色之中。
早在秋姝之和月冠仪成婚时,姜姒就偷偷在心里羡慕过。
秋姝之对月冠仪的宠爱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人人都想嫁一个秋姝之一样深情独宠的妻主,姜姒也不例外。
阴暗的心思早就在不知何时在心底落地生根,他既向往秋姝之对月冠仪的一心一意,不像自己那薄情的母亲。
一边他又渴望秋姝之可以变心,将她对月冠仪的宠爱转移到自己身上,独宠自己一人。
月冠仪,你已经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就把你的妻主,让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姜姒的心理很扭曲,他对女人很厌恶,但女主其实很早就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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