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和殿下吃饭(1 / 1)

“殿下深夜前来,可曾用过晚膳,不如一起?”秋姝之看他羞得脸通红,也不好再打趣他。

“......嗯。”月冠仪似乎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

他想,自己大半夜突然闯来秋娘的房间,若是贸然问她的伤口难免被她怀疑,不如就先应下,再不露痕迹的给她上药。

纪眉只准备了一副碗筷,好在除了碗筷以外还有一些汤匙、菜碟之类的。因此她在屋内听到他的动静时就已经把没用过的碗筷都移到了他的位置上,想来他们互通心意之后都没什么时间单独相处,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月冠仪打量了桌上的一圈菜,眉头微不可查的凝起:“怎么只有四个菜?”

“四个菜不好吗?”秋姝之略带笑意的挑眉。

“我明明、”他刚想说,却猛地噤了声。

羽林军军纪涣散,一直不受重视,所以巡视皇城的伙食也比其他军队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以前这些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但如今秋娘是羽林军统领,又常常带领士兵巡视,他怎么忍心让她跟那些下等兵一样吃着冷冰冰的咸菜馒头,他恨不得把御膳房的大厨直接插到御林军里去。

可他又不能做的太张扬,只能让那些下等的羽林军沾了秋娘的光,一并提升了伙食。

他明明吩咐膳房羽林军首领至少准备六菜一汤,且必须每日不重样,连食材这些都要做到最好。

他紧攥着手,指尖苍白无色,看来又被菜户中饱私囊,连他的吩咐都敢偷工减料,眼中阴厉乍现,看他回去不敲碎那些人的贱骨头。

秋姝之拉着他紧握成拳的手放心自己的腿上,那紧绷的手自己就变成熟透了的水蜜桃,不消她用力自己就摊开了,露出饱满多汁的果肉。

“原是有六个菜的,只是我一人吃不了那么多,就拿去给纪眉她们分食了。”她捏了捏他的手心软肉,顿了半晌:“有劳你费心了。”

被她放在腿上的玉手抽了两下,月冠仪沉默了片刻:“您都知道了。”

秋姝之笑着点头,身后披散的长发垂在她身前,发尖落在他的手心里,他眼眸触动,趁她不注意,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发梢,露出一点偷腥似的满足。

“方才纪眉同我说,自从我来羽林军上值之后伙食才渐渐变好起来,我就隐约猜到可能与殿下有关,没想到还真是。”

她拿起白玉象牙筷,拈起一块玉竹心子,递到他的嘴边。

“来,张嘴。”她嘴角扬起。

月冠仪双眸微微睁大,菜香味就在他鼻尖,他却满眼惊愕,不敢张嘴。

他怎么能让秋娘喂他吃饭,应该是他伺候她才对。

“秋娘、我——”

“好吃吗?”

秋姝之趁他张口的机会将玉竹心子塞进他的嘴里,左右他说出的不过又是些做小伏低的话,她不想听,比起那些,她更想看高高在上的长皇子殿下在她面前乖顺听话的样子,偶尔逗逗还能弄得他面红耳赤。

月冠仪紧抿着唇,干涩的嚼了两下,点点头:“好吃。”

极度的紧张下他已经吃不出饭菜的味道,在珍馐的美味在他嘴里都味同嚼蜡。

“那就再吃块软烧豆腐。”

烧得软乎乎的豆腐上勾着晶莹剔透的芡汁,每一块豆腐都饱饱的吸满了汁水,让人垂馋欲滴,但勾了芡豆腐又软又滑,用的力气一大就夹破了,力气一小就容易掉。

“呀——”她刚夹的一块豆腐就落在了桌上。

她又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另一只手在下面小心的接着,眼看着要送到月冠仪的嘴边,却又掉了,不过还好是落在她的手心里。

只是吃豆腐而已,又不是吃月冠仪的豆腐,怎么这么难。

她叹了一声,准备换个汤匙,谁知手腕忽然被一道清冷的手掌覆盖住。

那清冷的雪山高士低下了头,衔住了她手心里的软豆腐吃了进去。

秋姝之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但月冠仪便表现极为冷静平常,当然如果忽略掉他一路从脖子到耳尖的红的话。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最好的软菱纱、最顶级的苏绣工艺,每一处都透着高雅艺术。

秋姝之原本以为他是想擦拭一下嘴角,谁知他竟然用它擦拭她的手心。

刚刚被她艺术品的东西现在擦拭着她手心里的油渍,月冠仪擦拭的极为仔细,每一处细微不肯放过,丝毫不在意软菱纱碰了油污就彻底废了洗不干净,仿佛她的手才是高雅的艺术品,那一方百金的苏绣帕子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抹布。

他这么一弄,倒把秋姝之给整不会了。

她对月冠仪作出的行为都是她上辈子从偶像剧上学来的套路,都是工业社会下精心设计好的公式,但这些在月冠仪发自真心的行为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您的伤口可好些了?”擦拭完她的手,月冠仪忽然问道。

秋姝之放下筷子,摸了摸被刺客划伤的手臂:“伤口已经结痂,就是正在长新肉,偶尔会觉得有些痒。”

“可否让我看看?”月冠仪的目光几乎要穿过她的衣料。

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秋姝之本来不想给他看,但感受到月冠仪的眼神时她还是觉得心中微暖。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她解开外裳衣带,露出胸口及手臂一侧,常年被衣衫遮住的雪白肌肤在橘黄色的暖光下白的像镀了一层飘絮柔雪,精致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而隐隐起伏,纤尘不染的手臂上有一道突兀的疤痕,长而深,结的疤更是颜色狰狞。

几乎是在一瞬间,月冠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手指抖了抖,抚上了她的伤口。

伤疤结痂凹凸不平,她是羽林军首领少不了舞刀弄剑,刚结好的伤疤就被撕裂一些细碎的小口,血顺着缝隙流出来,好不容易好了又裂开,总是痊愈不了。

“伤口这么深,看来是免不了要留疤了。”月冠仪心中揪心似的疼。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这里有专门治疗这个的伤药,抹上伤口能愈合的快些。”

说是治疗伤疤的药,其实不然。这是他好不容易从姜姒嘴里撬出来的药方子,虽然不能彻底解了她身上的蛊毒,但也能暂时延缓蛊虫发作。

秋姝之握住他的手:“不必了,我那里还有太后赏赐的软玉膏,这些药殿下自己留着吧。”

“父后?”月冠仪手臂僵硬愣了半晌,低下头声音落寞:“父后送的软玉膏世间少有,比我这普通的药方子好上太多。”

秋姝之尴尬的差点原地撞墙,她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秦倾和月冠仪本就不和,他们继父子的关系又极为微妙,上次他来找自己时还让他发现秦倾偷摸塞给自己的手帕,这会儿又被他晓得他送了自己软玉膏的事情,那她和太后的关系不就更说不清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药膏是我刚入官时太后赏赐给我的。”她连忙解释道。

“我明白。”月冠仪低着头,声音活像得知妻子出轨又委曲求全的小夫郎样式,但紧握的手指已经快要把瓷瓶捏碎,可怜隐忍的模样勾的人的心尖惹人怜爱的紧。

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

秋姝之心中叹了一声,生怕他又胡思乱想,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刹那间四目相对,呼吸紧紧交缠在一起。

“我与太后只是臣子关系,至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你相信我。”她抵着他的额头,贴着他的鼻尖,身子亲昵的靠在一起,能清晰的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普通人家的丈夫要是知道妻主养了情人外室就算再怎么大度,也会打翻醋瓶闹腾一阵,偏偏他乖巧隐忍,默默承受着一切,好像她出轨的那人是他名义上的继父,在他眼里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有违伦理纲常的事情。

无论是雨夜被他发现的手帕,还是这次,月冠仪的眼中都不曾充斥一点愤怒或嫉妒,反而是更多的惊慌,他太害怕失去,生怕她对自己一时兴起的喜欢会随着其他男子的出现而消失殆尽,于是拼尽自己的全力去讨好她,不论善恶对错。

秋姝之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跟他说自己喜欢上了皇后,他会不会连夜把皇后从皇宫里偷出来送到她的床上。

唇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月冠仪鸦睫紧张激动的颤抖着,烛光在他的凤眼中跳跃,光芒万丈。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的腰身,感受到她没有一丝反感的一丝,又得寸进尺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紧张到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撞击:“我相信你,秋娘我当然相信你。”

刚入宫时就送了秋娘软玉膏......

原来秦倾那老东西那么早就开始打秋娘的主意。

他紧紧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手臂坚硬的紧绷像方寸囚徒的铁笼,隐藏地极深的嫉恨怨毒在这一刻从不可窥视的深渊里嘶吼爬出,浓稠阴沉如搅碎的暗浆撕裂了他姣好的皮囊,流淌的汁液上爬满最阴暗的污秽之毒。

他怎么会不嫉妒?

他嫉妒的快要被狂浪吞噬,连荒唐的喘息都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常年生杀予夺让他早就把人命当做草芥,眼前血海如山崩地陷充斥在他眼前,只有将她的身子揉碎到自己的骨肉血液里才能让他稍有一丝理智。

真心爱一个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心里有了别人。

他满心委屈,满肚陈醋、满腹嫉恨,万顷妒海重重压在他的心上,将他的身影压得近乎佝偻。别说秋娘手下太后的手帕,就连秋娘在路上多听了哪家狐媚戏子的戏,多看了宫里哪个宫侍一眼,甚至是被她掬捧过的清水,她欣赏过的花朵,乃至被她仰望过的月亮,他的嫉妒埋在见不了光的土里阴暗滋生。

他不过是忍着,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罢了。

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整日拈酸吃醋的男子,纵是一时欣喜,久而久之也只会徒增厌烦。

可无论他怎样装作大度,不吃醋,但心里总被冰刃狠狠戳着似的,一想到有人觊觎他的秋娘,他便觉得钻心嗜骨的疼,妒海在他心中越漫越深,滔天嫉妒像洪水泛滥暴涨,绝望的窒息感将他碾成一滩烂肉虫泥。

他已经成了秋娘的依附品,离了她便活不下去。

那个恬不知耻的老鳏夫,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他碾成一堆碎肉。

秋姝之对月冠仪疯癫的想法毫无察觉,她轻抚着怀里的人,他的手勒的很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能感受到月冠仪微微颤抖的瘦削肩膀。

她绕着他垂下的墨发,汉白玉一样纤长白净的手指插入了他的发间,单薄的身子瞬间敏感的颤了一下,耳根通红一片。

她笑了笑,掩饰不住心中的柔软,亲上了他红得几欲滴血的耳垂。

耳垂湿漉漉的触感带来的巨大冲击几乎让他全身痉挛,山呼海啸的狂喜冲涌而来将他刚才满心的酸涩阴妒统统浇灭,整个人仿佛飘悬在空中,若不是他紧紧箍着她的腰身,他几乎要化成一滩浓水从凳子上瘫软下去。

“秋娘、秋娘、”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香香软软的气息让他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陷了进去,只会口齿不清的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唔——”

秋姝之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痴恋般的声音,明明他一袭白衣清冷若谪仙,却偏偏像被什么拽下了神坛,堕落在欲-海尘世。

她心神一动,钳着他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一记绵长的深吻,两人交颈相拥在一起,跃动的烛火在两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暖色的光晕,像隔了一层烟纱雨雾。

月冠仪激动的几乎要晕死过去,缠绵的快意将他抛上云端,脑中好似有盛世烟花绽放,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没有颜色,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只有他的心灼热的近乎沸腾。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写多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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