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礼虽心挂谢渺,手头却有比情爱更为紧要的事情。
他派人往郑城而去,查探当年吕香禾生病一事与典子铭是否有关联,又接到消息,之前去往陇西的人已复返,还带回一名关键人物。
姚天罡的乳母刘氏。
刘氏年近六十,因生活贫苦,形容枯槁,身躯佝偻削瘦,一眼望去,竟如八十岁的老者一般丧气沉沉。
她常年被病症缠身,又经历长途跋涉,此时状态实在糟糕,但面对眼前这位仙人般俊俏贵气的年轻官爷,仍打起精神,颤颤巍巍地道出所知。
半个时辰后,崔慕礼得到想要的讯息,派人将刘氏带下去好好照看。
他立在窗前沉思。
据当年案卷记载所言:姚天罡之妻白氏,被捕时已有身孕,后关押在地牢中,未足八月便早产,诞下一名死婴。
而刘氏方才所言,更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从室内走出,跨过门槛,迈向明亮挂绿的庭院。昏暗自肩头层叠消褪,日光由穹顶覆照,气流在涌动,无声息地推动着他往前走。
掩埋多年的真相呼之欲出,又摇摇欲坠。
六月,酷暑难当。
寻常百姓们家里用不起冰,唯一的消遣便是到茶摊纳凉,饮上一碗凉茶,嗦上一碗凉粉,听听旁人唠叨京中趣闻。
趣闻要挑远的来说,什么东村的寡妇与人私会、西庄的二赖子占小姑娘便宜……这种都太寻常,太触手可及,没意思。
要聊就聊大的,国家政事啦,皇子争储啦,后宫秘闻啦……一聊到这些,没出过村头的大爷们都能化身国师,眯眼就能指点江山。
自打上回四皇子侧妃郭蕊本家出事,四皇子被罚后,几位皇子都消停了不少,反倒是回京不久的瑞王之女,庆阳郡主惹出不少事端,名声大大的噪了一把。
“我二舅姥爷家的表姐的远方亲戚在宫里当差,据说这庆阳郡主生性跋扈,仗着有太后宠爱,竟然对了空大师的弟子出言不逊,差点把人家推进池子里淹死咯!”
“何止啊,我三姑爷家小妾的侄女儿在官老爷家里当丫鬟,据说她家小姐不小心踩了庆阳郡主一脚,便被她甩了两大耳光,连定好的婚事都因此黄掉了!”
“哎呀,你们这都远方亲戚,不像我,我五服内的一个外甥女,就在庆阳郡主身边当差,据说她一不高兴就打骂丫鬟,甚至还失过手将人打残……残暴的很嘞!”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通聊,得出惊人相同的结论:这个庆阳郡主可怕的很,谁娶谁倒霉!
民间的议论纷纷同样弥漫到了京城贵族圈,众人本就心怵庆阳郡主,而今更是对她退避三舍: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等当事人庆阳察觉到异常后,怒气冲冲地跑到承宣帝面前告状,希望他将非议的那些蝼蚁们揪出来,通通打入大牢关押!
承宣帝很头疼,庆阳骄横的名声远扬,堵不如疏,可疏——以她被宠坏的性格,疏也没用。
于是一面安抚,一面意思意思抓些人关押,过几天又给放回家。
庆阳郡主只当承宣帝一如既往地宠爱自己,顺势提出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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