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樱刚要继续追问,却又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最好时机。
于是,桑梓樱也乖顺地下了车,扶着小桃,一步一步地往将军府大门里走去。
其实出了这个门,也不过十来天的光景,但是桑梓樱不知道为何,竟然觉得尤其的陌生。
桑梓樱的脚步刚踏上将军府门前的台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攥住了。一回头,只看见夏侯璟茫然地望着前往,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另一只手搭着简斯往前走。
也是,一个人装了这么久的瞎子,任何时候都会信手拈来。而自己呢,终于不用装傻子了,这次看见桑梓棉,一定要出了这十几年来的恶气!
桑梓樱手中暗暗使劲,反捏了夏侯璟一把。
七王爷和七王妃看似亲热,实则暗中较劲,两个人就你侬我侬地走进了将军府。
迎上来的下人婆子并不少,想来是想看看,传说中一直疯傻的四小姐,为什么会在嫁给瞎子王爷之后忽然恢复了神志,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这个瞎子王爷,还真的是不可小觑呢!
看着一群围上来的人,小桃的心理也是很不好受,以前小姐是个傻子的时候,谁会多瞧她一眼,一些圆滑世故的“老人”甚至还会借着自己主子的威风来欺负小姐,要是不是小姐忍辱负重……
想到这里,小桃就没有好气,对着围观的那些下人们喊道:“看什么看?看到王爷和王妃,一个一个都探头探脑的,不问安也不伺候着,一个一个的都是怎么做事的?”
一个小小的丫头尚且这么嚣张,总是有人忍不了的。于是从前府中的管事婆子便迎了上来:“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了。”说完话,便抬手向小桃打过去,“多嘴的小贱人,是多久没有教训过你了?”
不曾想,她的巴掌还没有落下去,就被小桃身后拿着礼物的归泽钳住了手。
桑梓樱赞许地看了看归泽,然后抬手,狠狠给了那婆子一耳光,怒斥道:“跪下!”
婆子一愣,众人也都是愣住了,这个四小姐,何时这样严厉过呢?
婆子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巴掌是桑梓樱打的,就势气呼呼地站起来说:“哟,我还当是谁呢!四小姐,您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这话说的难听,连夏侯璟都忍不住皱了眉。
“她自然不是千金大小姐了,她是我景王府的正妃,你又是什么人,敢对着王妃大呼小叫的?”夏侯璟开了口,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却让人听了有点背后发冷。
婆子垂首道:“奴婢给王爷叩安,奴婢只是在教训不懂规矩的小丫头!”
“跪下!”桑梓樱厉声对婆子说。
看到那婆子还是没有跪的意思,桑梓樱上前一脚将婆子踹倒:“怎么着,你一个小小的婆子,竟然敢打王妃的贴身丫头,说是给王爷叩安,脸膝盖都不曾弯一下,你是不懂规矩呢?还是自求一死呢?”
这婆子没有想到桑梓樱忽然之间会这样厉害,跪在地上竟然有些语塞。
早有好事之人将话递到了苏琴那里,于是,苏琴倒是落落大方地迎了出来。
“哎呀呀呀,原来是王爷和小樱一起回来了,方才下的帖子,这么一会儿就来了,看来……”苏琴笑得有点假,桑梓樱明显看出来了她对自己的厌恶。
桑梓樱还没接话,夏侯璟就冷冷地说:“本王终于知道这府里的下人为什么不把我夫妻二人放在眼里了,原来是你这个奴才头子带头呀?小樱是你们的四小姐,我的王妃,岂容你直呼名讳?是不是这将军府里,就没有管事的人了?”
苏琴一愣,没想到这看上去一直都很温顺的七王爷,今天竟然就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于是只好笑盈盈地说:“王爷息怒,我是小樱的大娘,自然是平时这样叫她叫顺嘴了,王爷不要怪罪啊!”
夏侯璟这才假装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岳母大人,真是抱歉,没听出来,刚才我们还没进门就被一个奴才堵在门口刁难,我还以为今天候在门口的都是奴才,没有主子呢……”
桑梓樱忽然觉得夏侯璟斗嘴的本事还挺好,这把苏琴堵得是无话可说,只好说:“快到里面来,这奴才我会好好惩罚的!”
夏侯璟拽着桑梓樱,跟着苏琴往里走,心里很是舒畅,他忽然觉得,以前他忍辱负重惯了,现在为了一个人能够扬眉吐气一回,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几人行至桑金的卧房外面,苏琴率先上去敲门:“老爷啊,七王爷来看望您了!”
桑金原本就是装病在家,一来不愿意上朝掺和,二来是想找个借口让桑梓樱来探病,顺便安排她去夏侯璟那里再去找找线索。
夏侯璟有虎符这件事情,没有人说破,所以,桑金也绝不会说破,这件事情,就只能秘密地的调查。
但是桑金没想到,夏侯璟会来,毕竟他也没想到,桑梓樱能够带着夏侯璟来。
但是人已经站在门外了,总不能不让人进来,于是,桑金靠坐起来,挥手道:“七王爷亲自来了,真是让老臣受宠若惊!”说着就佯装要下拜。
倒是桑梓樱一把扶住了桑金的手臂:“父亲大人不必多礼了!”
因为桑梓樱现在是对外宣称已经痊愈了,那么桑金也要配合演演戏。
于是,桑金揉揉眼睛道:“小樱!小樱真的好了!哈哈哈!太好了!你终于好了,也算是了却了爹爹的一桩心事,王爷,这段时间,小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多谢你不嫌弃,还将她治好,老臣真的是……感激不尽啊……王爷!”
桑梓樱都觉得桑金似乎有点演的太夸张了,连忙截住话头说:“父亲您看,我给您带来了很多的高丽参,都是王爷嘱咐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是高丽参,演戏呗,谁还不会了?
此时心里最不是滋味的人是苏琴,苏琴看着父女俩人相拥相抱,喜极而泣的场景就有些不舒服,自从桑梓樱的母亲开始受宠,她曾经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阻止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桑梓樱的命就是这么硬,竟然还活过来了,原本九岁那年差一点掉到池塘里死了,却没想到最后她还是醒了过来。虽然变成了一个傻子,但是依旧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谁承想,都嫁出去了,竟然还能治好这疯病!
父女两人各自聊了一会儿,桑金对苏琴说:“夫人啊,你先招待王爷去用餐吧,我身体不适,就不便出席了。”
“好的老爷!”苏琴在众人面前,却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形象。
夏侯性很清楚桑金说这话的意思,想必是有话要单独对桑梓樱说,于是便很识趣地对苏琴说:“岳母大人,我从府中带来了一些好茶,我拿给您尝尝吧!”
于是两人便出了门去。
待人都走光了,屋里只剩下桑梓樱和桑金两人。
桑梓樱才终于开口道:“老爹,你现在作何打算?”
桑金躺在床上长叹一声:“我原本只是想找个靠山而已,总是觉得太子要比五皇子强一些,毕竟,皇帝既然立了太子,便不会随意废除,只是这太子死的太过蹊跷,让人措手不及啊!现观朝堂之上,能与五皇子相抗衡的,实属不多啊!”
“那你想要投靠五皇子吗?”桑梓樱问道。
桑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实在是很难做出这个决断,但是这个决定却又非做不可!五皇子成为新太子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太子就是日后的皇帝,我如果跟皇帝作对,岂不是……”
桑梓樱点头:“所以,你现在打算跟着五皇子,那么,虎符呢?拿出来还是交给五皇子吗?”
桑金摇摇头:“不!小樱,没有虎符了!没有虎符了,既然我打算跟着五皇子,那么,就再也没有虎符了,你若是真的找到了虎符,就留作给咱家保命的底牌吧!”
桑梓樱忽然明白了桑金的意思,毕竟桑金是后来倒戈,如果不给自己手里留一点底牌的话,的确是很容易就被扳倒了。
于是,桑金继续说:“既然你现在已经是被治好了,又与那七王爷有了肌肤之亲,不如就安安心心地留在他的身边吧!”
“爹?”桑梓樱惊得大叫起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反悔呢?”
桑金苦笑道:“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太子会突然暴毙,小樱,你本就是被皇帝指婚,若是想和离也难,七王爷上次与咱们的谈话,你也是在场的,他若不参与争斗,便可以保你安然无恙,更何况,你若他日能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便也是家庭和睦,过上好日子了!你想想看,就算是你跟他和离了,怎样的如意郎君能跟你在一起?能达到你要求的男人,又为什么要看上你!”
桑梓樱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老爹!”桑梓樱没想到这种时候自己的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想把自己留在夏侯璟的身边稳住他,就是为了有一天,万一起了什么纷争,他可以借助夏侯璟的虎符,做最后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