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夜的时间,亚索和锐雯说了很多。
而从亚索这里,锐雯也仿佛看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尤其是在说到关于符文剑士军团的遭遇、诺克萨斯的内斗之后,锐雯更是感触颇深。
亚索所讲的很多内容锐雯只是这么一听,唯有在说起了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差距时,她心有感触。
正如亚索所说的一样,“诺克萨斯的大环境就是竞争,社会的需求远小于供给使得整个国家不得不加快脚步向前,任何少有停滞的人都会被抛弃和碾碎,这种前进甚至已经成为了整个国家的惯性。”
当时锐雯非常意外的问亚索,究竟是什么保持了这种惯性时,亚索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他很想说是黑色玫瑰,但可惜这部分的内容还不能说。
总的来说,一夜的商谈让亚索整个人的精神都放松下来不少,而锐雯则是对符文之地的国际形势产生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了解——当天色放亮、亚索终于说完了和斯维因的交锋、对乌泽里斯的图谋之后,他终于尽兴的结束了这一夜的辛苦。
“最后一件事。”亚索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向了自己面前同样有一些疲惫的锐雯,“你不会把这些说出去吧?”
“当然不会。”锐雯看着亚索,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你的——这次我只是一个单纯的倾听者。”
“那就好啦!”
亚索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打着哈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眼见着亚索终于离开,锐雯虽然也很困了,但却完全睡不着。
这一夜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亚索最开始在抱怨,然后就变成了理顺和分析,其中还特么有批评和自我批评的。
一套下来,锐雯人都傻了。
但……当亚索离开之后,除了那巨额的信息,最让锐雯有点难以承担的,反而是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锐雯现在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亚索会和自己讲这些——明明自己曾经是诺克萨斯人、曾经是亚索的敌人。
真的只是因为亚索需要找个人倾诉吗?
那为什么亚索不和塔莉垭讲呢?
要知道,塔莉垭才是亚索的弟子,他们才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啊!
(锐雯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老师这种仿佛父亲的角色,在面对弟子时有着怎样的偶像包袱——就算亚索去和塔莉垭讲,很多内容他都没法坦然的说出来。)
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他笃定了自己不会背叛?
想到了这里,锐雯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有经历过了背叛的人,才能够明白背叛有多么可怕——即使时至今日,想起那一天突然升起的炼金毒气,锐雯依旧会不寒而栗。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引起锐雯发自内心的愤怒,那背叛无疑是其中之一!
推己及人,这一夜的事情锐雯打算永远的烂在心里。
至少,为了这份沉重的信任。
就这样,等来到了乌泽里斯的第三天,亚索、塔莉垭和锐雯终于都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
塔莉垭从晕船中彻底摆脱,回到了恕瑞玛的小麻雀仿佛回了家一样,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少。
亚索也将如鲠在喉的感觉完全甩掉了,精神状态也得到了完全的恢复,还有心情逗起了自己的徒弟。
至于锐雯……感受到了一份特别的信任之后,她又找到了一点人生的目标——至少这次跟亚索一起,把乌泽里斯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
于是,三个人在吃完了早饭之后,经过了一番简单的商议,分三个方向,开始打探起了消息。
亚索负责打探巨神信仰相关;锐雯负责了解诺克萨斯人在这里的统治方阵;而塔莉垭则需要去了解本地的贵族——三个人可以各自利用自己的身份,以此最大程度的获取信息。
就这样,在商议完毕之后,三个人迅速分开,各自开始了自己今天的任务。
……………………
塔莉垭脚步轻快的穿梭在乌泽里斯的大街小巷。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了——上一次,在刚刚离开了部落之后,她被诺克萨斯的募兵官所忽悠,通过乌泽里斯传程,去往不朽堡垒,成为了一个诺克萨斯士兵。
那一次的旅程中,她行色匆匆,并没有什么时间去了解这座城市,现在也只记得这里的港口很大,随后就被送上了去基尔戈福的船,然后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到达了不朽堡垒。
而这一次,又一次来到了乌泽里斯的塔莉垭有了新的绰号,也有了新的老师——和上一次的不知所措相比,这一次的塔莉垭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
帮助本地人,赶走诺克萨斯人!
虽然塔莉垭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但对于亚索和斯维因的交易,她也只能理解到“帮助乌泽里斯人摆脱诺克萨斯”的地步。
相近的肤色和外貌让塔莉垭自然而然的带人到了乌泽里斯人的一方,如果忽然有一群诺克萨斯人出现在了织匠部落里,然后开始宣告统治、征收赋税,那织匠们也是不会愿意的呀——塔莉垭这样想着,整个人出发的时候气宇轩昂,丝毫不怀疑自己此行的正义性。
然而,按照之前的安排,随着塔莉垭对乌泽里斯人生活的了解,她有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之前的认知。
虽然在沙漠中以牧羊为生的织匠们也物资匮乏,但……至少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但在乌泽里斯,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见到这一切的塔莉垭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上等人总是趾高气昂、受人尊敬,下等人经常走着走着就要匍匐在地。
而偏偏塔莉垭所到之处,她看见辛苦劳作的都是那些毫无地位的下等人——他们耕作、纺织、做工,但他们的粮食被送进了上等人和神庙的粮仓;纺织的毛毯成为了上等人的披肩和神龛的挂饰;他们打造的金饰成为了上等人昭示身份的物品和神庙里金光闪闪的神像。
至于这些真正工作的人……
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只能用最低贱的铁器自我装饰,然后匍匐在神像的脚下,祈祷着虚无缥缈的未来。
这和塔莉垭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