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陶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陶商高坐于上,鹰目一般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帐前那名中年文士。
那个文士叫作荀谌,乃是袁绍麾下出了名的说客。
想当年,就是这个荀谌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对冀州牧韩馥连劝带吓,再配合着逢纪一帮子“内奸”从旁劝说,劝的韩馥将诺大一冀州,拱手让给了袁绍。
今日,这个荀谌则是奉了袁绍之命,前来向陶商下挑战书。
陶商低头又扫了一封袁绍的那封亲笔书信。
依旧傲慢,依旧是目空一切,不过内容却让陶商颇有些意外。
袁绍向他挑战的内容,不是兵马决战,而是斗将。
袁绍声称,他将派出一员大将,单挑陶商麾下诸将,陶商麾下哪怕有任何一将,能与之战成平手,就算他袁绍输。
作为输的代价,袁绍将就此撤兵北归,发誓三年之内不再兵犯中原。
反之,如果陶商麾下,无一将能与袁绍的大将战成平手,就必须要归还被俘的袁谭。
“以一将单挑我麾下群雄,袁绍,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陶商盯着手里的信,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已经明白了袁绍的意图,无非是想借着斗将比试,想要从自己手里,救出他那宝贝儿子袁谭而已。
袁绍想救儿子,陶商并不感到惊奇,让他惊奇的,乃是袁绍的这份狂妄。
他只派出一将,却敢单挑自己麾下所有的武将,这还不够狂妄么。
袁绍麾下诸将的实力,陶商扳着指头也数得过来,颜良文丑武艺绝顶,乃他麾下武艺最强之将,就算再加上关羽和张飞,此两员客将的武艺,也就跟颜良文丑不分伯仲的水平。
这也就是说,袁绍麾下武将,最强的武力值,也就97而已。
陶商麾下,英布不说,霍去病的武力值也有97,若以其出战,就斗将不胜,也绝对能战成平手。
霍去病乃是跟颜良亲手交过手的人,他的武力有多强,袁绍应该不会不知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这么有信心,自己的大将能战胜霍去病呢?
这才是陶商的疑心之处。
“听闻陶大司马麾下,猛将如云,不乏武艺绝顶之将,怎么,难道大司马就对自己的部将,这么没有信心,不敢应下我主的挑战吗?”阶前荀谌冷笑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讽刺意味。
此言一出,麾下诸将们尽皆嗔目瞪眼,面露怒色。
荀谌倒也巍然不惧,只淡然从容的立在那里,对诸将的怒瞪视若无睹。
“袁绍斗将挑战,他真正的目的,无非是想救出他的宝贝儿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陶商冷笑一声,将手中战书扔在了案上。
“不错,这正是我主之目的。”荀谌倒是坦然承认,“我主的意图是一回事,大司马的胆量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替我家主公向大司马问一句话,敢还是不敢?”
陶商眉头一凝,向着陈平瞟了一眼,那酒鬼此刻正向自己点头,显然在向他暗示接受挑战。
陈平在想什么,陶商再清楚不过。
今他虽然连战连胜,但袁绍元气未伤,根基未动,十一万的大军尚在,优势仍旧再明显不过。
这场大战再打下去,必会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袁绍拥有河北四州之地,粮草充足,人口众多,家底远比自己要厚的多,自然能跟他耗得下去。
陶商却不同了,中原诸州残破,若长久僵持下去,形势只会对他越来越不利,一旦后勤难以支撑,军中必然生变,就会给袁绍可趁之机。
如果袁绍就此退去,且三年之内不再进犯中原,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经营中原,增加丁口,恢复经济。
要知道,中原地大物博,土地实际上要比河北诸州要肥沃,一旦缓过劲,恢复了元气,无论经济还是人口,都要超过河北。
那时再决战,袁绍的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主公,袁绍如此张狂,目中无人,去病愿一战灭其狂妄!”霍去病也被激怒,慨然上前叫战。
霍去病乃陶商麾下武道第一大将,他敢站出来请战,自然是对自己武艺自信,自认河北诸将无人能够击败自己。
“就是,战他娘的,咱们有去病,怕他个鸟,就给袁绍那老杂毛,瞧瞧咱们陶家将的厉害。”樊哙也恼火的叫道。
他二人一请战,等于是代表了武将们的态度,众将纷纷请战,皆无惧袁绍的挑战。
谋主陈平,大将霍去病,这一文一武都赞成接受挑战,陶商虽还尚存几分疑心,这下也被诸将的慷慨,给打消了下去。
“怎么算,这笔买卖老子都稳赚不赔,我就不信,你袁绍手下,除了颜良和关羽之外,谁还能与我霍去病战成平手……”
权衡一番利弊,陶商再无犹豫,当即手一挥,冷冷道:“回去告诉袁绍那老狗,我接下他的挑战,你可以滚了。”
荀谌耳听陶商竟骂袁绍为老狗,心中已是不爽,又被陶商一个“滚”字驱逐,更是恼火不已。
心中虽恼,他也不敢发作,只得强压下怒火,勉强冷笑道:“陶大司马果然好胆色,那谁胜谁负,咱们就明日见分晓。”
荀谌说罢,留下一声冷笑,拂手扬长而去。
……
官渡以北,袁绍大营。
大军大帐内,袁绍正往来踱步,焦虑不安的等着荀谌归来。
“主公放心,那陶贼正在骄横的时候,他自以为对我们了如指掌,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挑战。”许攸却从容自信,笑着宽慰道。
袁绍不语,眉头稍稍松展。
这时,帐帘掀起,荀谌从外步入帐中,拱手向袁绍行礼。
“你总算回来了,怎样,那小子可中计?”袁绍未等他下拜,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荀谌捋须淡淡一笑,“主公尽管放心吧,许子远妙计无双,那陶贼已经中计,答应了我们的挑战。”
“好!”
袁绍兴奋的一拍案几,脸上的担忧之色,顷刻间烟销云散,眼中迸射出丝丝讽刺的冷笑。
许攸也微微而笑,一脸的得意。
“子远,那个人已经准备好了吗,你确信他没有问题,值得信任吗?”袁绍的目光中,又掠过一丝隐忧。
许攸却一脸的胸有成竹,自信的知道:“主公完全不必担心,攸已经暗中观察了他许久,可以肯定他不是伪装,我拿人头保证,他可以为主公一战。”
“那就好。”
袁绍微微点头,脸上最后一丝忧虑也消散,目光射向南面,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冷笑,“陶贼啊陶贼,你自以为对我了如指掌,对我的底牌一清二楚,你却万万没有想到,我还藏了这么一张王牌吧,我就等着看你大吃一惊的样子,嘿嘿……”
……
次日,天光大亮,到了约定的斗将之时。
时辰一到,官渡营门大开,陶商坐胯战朐,身披玄甲,手提着漆黑战刀,昂首步出了大门。
左右,三千精锐的虎卫亲兵,在吕灵姬的率领下,拥护于后。
贴身的侍卫荆轲,则紧紧的跟随在陶商的身侧,一步不离。
霍去病、英布、樊哙、张绣等几员大将,皆追随两翼,他们将是这场斗将的主角。
陶商已知敌营中,最强之将无非颜良和关羽,袁绍想要救出他的宝贝儿子,也只能派此二将出战。
对付这二将,陶商诸将中,也只有霍去病可以一战,其余樊哙张绣等人,不过是撑门面而已。
陶商为防袁绍这场挑战,乃是声东击西之计,已留养由基、李广和高顺三将,率陷阵营,神射营以及破军营,密布于沿营一线,随时防备袁军的偷袭。
天色大亮时分,陶商已率三千精锐,列阵于两营之间的空旷地带。
与此同时,对面的袁营也辕门大开,三千袁军有序出营,缓缓推进前来,止步于两百步外。
两支军团,形成了对峙之势。
前方处,数骑人马飞奔而出,是袁绍在颜良文丑的保护下,前来阵前一会。
陶商也无所惧,在霍去病和英布的环护下,也率一队人马出阵。
两队人骑,相隔十步,很有默契的停下脚步。
“袁本初,琅邪一会,没想到事隔多年,我们又见面了,你我还真是有缘份。”陶商率先开口,冷笑道。
袁绍目光阴沉,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个年轻人,眼神中燃烧着复杂的神色。
当年若非为了救出自己的儿了,以袁绍天下第一大诸侯的实力,根本不屑于去跟陶商这么个小小的琅邪相会面。
那场会面后,袁绍以为弱小的陶商,甚至不用他自己动手,就会覆灭于乱世诸雄之手。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非但没有覆灭,反而击败中原群雄,一跃成为中原的霸主,成为可与自己一战的劲敌。
而且,这个小子,还又一次俘虏了自己心爱的长子,逼得自己不得不屈尊与他再次会面。
耻辱啊,莫大的耻辱!
“待我救出谭儿,我发誓必亲手将你碎尸万段,以雪今日之耻,陶商,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袁绍心中恨念飞转,强压下怒火,沉声喝道:“陶商,你我皆为当世枭雄,今日斗将,若是老夫输了,老夫必会撤兵北归,三年之后再来跟你一战,老夫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若是输了,可会遵守约定,放了我儿袁谭?”
袁绍声音宏亮,两军数千将士,皆清晰可闻。
显然,他这么做是要陶商当着众人的面,做出承诺,逼着陶商顾及声名,不敢违约。
“废话,我陶商当然是言出必行。”陶商冷哼一声,讽刺袁绍对自己的质疑。
一句“废话”,听得袁绍心中肝火又升,却暗头一皱,强咽下怒火,冷冷道:“很好,那我们就废话少说,开始吧。”
说罢,袁绍拨马转身,归往了本阵。
陶商也勒马而归,还往了本阵,向着霍去病看了一眼,示意他做好准备。
霍去病握紧手中银枪,抖擞精神,向陶商点点头,表明自己的自信。
陶商的目光,望向了敌阵,打算看看袁绍是准备派颜良,还是派关羽出战。
视野的那一头,袁绍的脸上已浮现出了冷绝的诡笑,扬鞭喝道:“该是你登场的时候了,出阵吧。”
号令传下,袁军军阵忽然裂,一骑人马缓缓出阵,出上前来。
陶商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出阵敌将,是颜良还是关羽
当他看清时,神色却蓦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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