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人大喜,“真人修为高深,能得真人相助,张大胆的劫难就算过去一半了。”
石坚被他恭维得连连摆手,“我俗家姓石,石头的石,单名一个坚字,坚不可摧的坚。许道友唤我名字就行了,万不可再称真人,当不起!”
天地万物分阴阳,修炼上也分阴阳。
阴为阴神境,分引气、阴神、法箓三境。
阳为阳神境,包括阳神、慧光、神火、合体四境。
其中阴神境修士可称‘法师’,法箓境修士可称‘宗师’,只有阳神境修士才可称‘真人’。
虽说只是区区称呼而已,看似无关紧要,但在这个妖魔鬼怪、修士仙神并存的世界,称呼往往代表修为、地位、身份、秩序、等级,最好不要乱用,免得犯忌讳。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石坚十六岁晋级引气后期,堪称茅山派百年以来的最强天才,修为吊打一大批老一辈练气士,你看他骄傲上头了吗?
自称‘始终小真人’,始终是道号,真人前加小还是因为出身茅山正宗,背靠大树。
“石道友。”许真人又是尴尬一笑,忙转移话题道:“我要为张大胆洗身,麻烦道友做个见证。”
石坚欣然道:“乐意之至!”
“张大胆,你过来。”许真人冲张大胆招招手。
张大胆走过去,惊讶道:“要在这里洗澡?”
“是洗身,不是洗澡。洗去前身,引你入道。师兄那个人我了解,他不会放过你。石道友和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许真人正色道:“所以,我要收你为徒。”
张大胆深感赞同,笑嘻嘻道:“你早该收我当徒弟了。”
“实话告诉你吧,入了我们这一派便会绝后……”
“慢着。”
张大胆脸色大变,如避蛇蝎似的远离许真人。
许真人一把抓住他,“慢什么慢,再慢你就没命了。”
“可是……”
许真人凶道:“快点。”
“哦。”
和小命比起来,有后无后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先渡过这一劫,以后照样娶媳妇生孩子,鬼才听他的。
他哪里知道,许真人是吓唬他的。当然也不全是吓唬,‘阴阳合气法’是一门速成功法,利用人体内的阴阳之气来施展道术,道术使用得太频繁,会极大耗损阴阳之气。如果是男的,就很容易绝后,这跟房事过度一个道理。
“脱衣服,要脱光啊。”
张大胆看看许真人,又看看石坚,有点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半天没动静。
许真人催促道:“快点啊。”
张大胆心想三人都是带把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不定自己的还是最大的。一时有些得意,带着几分炫耀快速脱掉衣服。
“站着不要动!”
许真人从挎包里取出朱砂、符笔、砚台、清水,用水和朱砂调好朱砂墨,符笔点蘸,在张大胆身上画符。
望着那些赤色符文,石坚总算来了点兴趣,装作不在意道:“许道友,你画这道符看起来有点眼熟啊,是什么符呀?”
“金刚不坏神符!”
茅山符箓,天下闻名。石坚自己也学过画符,他印象中茅山没有金刚不坏神符。
小宗有,茅山正宗没有,只可能是遗失了。
别说,小宗还是有点好东西的。
“金刚不坏神符?”石坚恍然大悟,“我听师父说过这道符,此符护身可刀枪不入,但你这道符的符胆跟我见过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小宗法源自茅山,许真人不疑有他,真以为符胆不同,便跟石坚交流起破衣宗金刚不坏神符符胆的特别之处,恰好正中石坚下怀。
二人聊得起劲,却苦了张大胆,符笔画来画去,全身酥痒难忍,像是有几十条虫子在身上乱爬。
不一会,他身上画满奇形怪状的红色符文,不单单金刚不坏神符,还有其他的,密密麻麻,看上去极为骇人。
这金刚不坏符法身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许真人不再与石坚说话,开始全神贯注做法。
只见他头上汗珠密布,一副消耗很大的模样。
“天苍苍,地苍苍,祖师为你发红光,发起红光照天苍。”
许真人突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起禹步,嘴里念念有词,符笔猛地点在张大胆眉心,留下一颗赤色朱砂痣。
“体有金光褔影全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心……”
咒语很长,响起在这破破烂烂的山神庙中,隐约透出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金刚速现,急急如律令!”
符笔最后点在张大胆左耳、右耳、嘴唇上,咒语声越发低沉急切,许真人像是快要断气似的,忽然停歇。
张大胆感觉到一丝异样,喊道:“师父……”
“不要说话。”
许真人背对张大胆,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掌合拢,符笔横卡在拇指下,嘴里念念有词,汗如雨下。
“张大胆,有人施法害你,你身上有符保护,不要慌,镇定一点。”石坚肃然道。
钱开施展的是一种很常见、流传甚广的道术,名为‘迷心咒’。
迷心咒又分为很多种类,此刻施在张大胆身上的是‘戳小人’。
就是先在黄纸上写下张大胆的生辰八字,然后把黄纸贴在草人、布偶或者泥人上,做法使其与受术者通灵,以针戳小人,即便相隔千里,受术者也会受针刺之痛,甚至可以做到隔空杀人。
钱开心狠手辣,第一针就刺了张大胆的心口,摆明要置他于死地。
只见张大胆胸口的皮肤不断凹陷,就好像有个人用指头不停往那里戳。
戳了几下戳不动,钱开果断改换地点,直奔张大胆眉心。这一下更绝,不仅要张大胆的命,还要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张大胆有金刚不坏符法身,迷心小术伤害不了他,钱开刺得越狠,反噬越严重。
果不其然,这一刺过后便没有动静了。
“没事了。”
许真人站起身,一脸轻松的笑容。
张大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师父,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是同路人了?”
“还差一点。”
许真人从香炉里抓起一把快烧完的香茬子,狠狠戳在张大胆肚子上,烫得张大胆‘喔喔喔’的怪叫,急忙脱掉衣服查看伤口。
“我们破衣宗分为破衣和踏地。破衣就是不穿整齐的衣服,不留隔夜钱。踏地,以踏地为号,使神附于体,借神的力量,趋吉避凶。”许真人用手指把衣服上香烫出来的小洞搅大,扔回给张大胆。
石坚对破衣宗的事情不感兴趣,看完二人斗法,他有点意犹未尽,因为茅山上很少看得到这种类型的斗法,那些法师、宗师大佬们斗法都是用高深道术对轰。
“没记错的话,钱开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派三只小鬼来杀许发和张大胆,这正是我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好几天不杀鬼,铜钱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至于钱开在什么地方,让许发自己问鬼吧,我说出来可不好解释。”
石坚提醒许真人小心钱开报复,许真人担心张大胆的安全,便把穿在自己身上的红肚兜送给张大胆,还给了他一面八卦镜法器。
石坚则从挎包里掏出铜钱剑,左手扣符,小心戒备,静待小鬼前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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