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问完这话,余光却暗暗观察着萧子榆的反应。
大梁六公主与那齐敬臣之间可是有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往,这事儿传得年代久了,一时倒有些真假难辨,虽则两国联姻无关情爱、魏帝也没指望和萧子榆有什么真情,但毕竟还是不愿平白头上冒绿,便有意说话试探一番。
他话音落下后萧子榆倒是没什么反应,仍旧赏着花,瞧上去对那齐敬臣似也没什么关心了,魏帝心头稍安,觉得他二人之间许是讹传也未可知,即便确有其事,那也是陈年旧梦了,应当不至于再闹出什么冤孽来。
韩非池似乎并未察觉魏帝的试探之意,只仍然很妥帖地答道:“陛下宽仁,外臣代左相叩谢,只是上官今已无恙,再将养几日便可以大好了,不必再劳烦御医。”
魏帝闻言点了点头,说了声“如此便好”,又道:“四月初八是浴佛节,如此盛事可不能错过,若在此前他尚未康复,便还是让御医去瞧瞧吧。”
韩非池拱手称谢,两方都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听魏帝笑道:“说来敬臣还欠朕一局胜负呢,他南归之前务必得上一回击鞠场,也好与温若分个高下,此局延后了五六年之久,总当有个定论。”
众人都跟着笑,气氛和乐得紧,萧子榆亦笑道:“早听闻北地民风彪悍,据说陛下也擅击鞠,不知我等可有眼福,能见陛下亲自下场?”
这番恭维十分令人熨帖,魏帝颇为受用,觉得这大梁公主确有可人之处,他们这联姻也不算无趣了,一时心情大好,有意再与她调笑几句。
只可惜不巧,恰逢此时宫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害了头痛症,太子殿下已得信儿过去瞧了,请陛下也去看看。
魏帝一听大急,当即便顾不得再和大梁来的娇花嬉戏,匆匆交代几句以后便说要去看皇后,萧子榆作出惊讶担忧之态,又提出要同魏帝一同去探望,魏帝则称不必,今次请她独自游园,事后再来向她赔罪,言罢便匆匆走了。
而魏帝一走,萧子榆便立即收了脸上妩媚动人的巧笑,转身随手扯了一枝榆叶梅,眼神更冷了下来,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倒也不怪萧子榆生气,她原本就看不上高勉,却不得不为将来假意与之周旋,偏偏那得宠几十年的皇后还要跑出来搅局,怎不让她气恼?
她更恼她自己,这般伏低做小的可怜模样。
不过也罢,她正好也没心力再与那高勉虚与委蛇了,他一走,她倒是松快了许多,待避开了魏帝安排在她左右侍奉的宫人以及大梁随行的官员,她便又隐晦地问韩非池:“他……果真无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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