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全国征集传习队军服设计的事情,还是被另外一件事给遮住了风头,什么事呢?当然是考选御家人放榜啊。
原本幕府宣告大事,都是在日本桥这座天下诸街道的交汇之处张贴告示了。可惜了,艾菲尔要将日本桥建设成为铁桥,这工程还没有完工,所以自然没有办法在桥上布告了。最终位置临时改到江户南町奉行所门口,这门口也宽敞,足够让几千人围观了。
头名是谁!
左右的士民百姓人头攒动,都在猜测着这个摘得桂冠的人会是谁?毕竟幕府选募御家人,将来不仅有可能出国留学,还有可能被拔入旗本之中。既意味着光辉的未来,也意味着大大的钱途,不能再美。
“是谁是谁是谁?”到处问的都是这句话,不管是不是考生,都好奇啊。
“佐州安芸岩崎弥太郎!”
单独张贴出来的告示上面写着大大的名字,居然是一个连名都没有的人,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如何答卷,令老中水野忠精选用他为头名。
其实忠右卫门昨天就知道了岩崎弥太郎头名的事情,水野忠精把几分比较好的卷子拿到老中会议上面讨论了一下。第一名给谁都行,但是忠右卫门看到这个名字之后,就属意于此人了。
且先不提此人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单说他的本事,就正好可以拿来充入德川兴业株式会社里面,将来为忠右卫门做一个大掌柜。
在确定了出身为土佐国安芸郡井之口村,同时只是一介浪人,父亲名为岩崎弥次郎之后,忠右卫门力主点选此卷为头名。其他老中瞧了瞧岩崎弥太郎的卷子,策论上面写的是日本是个岛国,需要大力发展轮船制造和航运业。
通过将全国的货运调动一新,可以促进各地的交流与往来,贸易的数量也会大大增加,商品的成本也能降低。而且蒸汽火轮船具有旧式木帆船所不具有的各种优势,是非常好的一种航运工具。
他在横滨上岸时,看到幕府的横滨造船厂正在建造商船和小型的炮舰,表示幕府这一招非常棒,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大好事。
思想上没有问题,又拥护幕府的统治,而且大家以为他这是迎合了忠右卫门最近大办航运的痒处,为忠右卫门喜欢。
在座的诸位老中都是场面人,原本或许还有自己看好的人选,但是既然忠右卫门力主选择此人,就当是卖忠右卫门一个面子,当即便允可了此事。井伊直弼直接就在头名上面拟了岩崎弥太郎的名字,随后上奏德川家定。
德川家定只是道了一声知道了,连是谁都没有看,你们老中看着办就得了,将军様最近正陪御台所夫人看法式小宫殿的施工进度呢。这可是送给他心爱的老婆笃姬夫人的礼物,得认真上心的。
谱代大臣们当然直呼圣明,明君什么的,一般是很难求得的。但是像德川家定这样的“明君”,也很不错啊。起码知道自己不来事,愿意把权力放给能够来事的。这幕府不就蒸蒸日上了,眼瞅着是越来越好。
哈哈哈哈哈哈……
江户南町奉行所外的高轩上,原本是拿来宣布有什么逃犯的木板上,写满了附带着籍贯的中选御家人名字。在人群四处寻找岩崎弥太郎所在的时候,岩崎弥太郎正在土佐山内家设立于江户的会所内帮忙。
不出意外,这位老兄也是个穷鬼,靠帮藩内的郡书(屏蔽)记打下手,才混上了一张船票,是蒸汽火轮船的船票噢。
正是因为坐了奈良茂从四国拉蚕茧来横滨的蒸汽火轮船,才启发了岩崎弥太郎,令他写出了大办航运业的那篇策论。至于历史一科,他当然也是好好回答的,没有任何的逾越。
毕竟土佐山内家,这个发家的历史,也实在是呵呵,前前后后真的是美化了非常非常的多。山内一丰这厮全靠一个好老婆千代的协助,一路奇迹般地从一个浪人,挣到了土佐二十四万石的家业。
至于二代山内忠义,那就更不要说了。如果说山内一丰发家是在马路上捡到了皮夹子,那山内一丰起码还是弯腰了,使了劲。可山内忠义以及他爹山内康丰,那真就是有人把皮夹子捧着送到他们的手里,山内一丰无子,仅有一女还死了,你说这事闹的。
基于本家的情况,也即山内氏的历史这个小姑娘,已经被历代打扮的花枝招展了。岩崎弥太郎还能不懂德川家考历史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没有在三方原被打出屎嘛,我当时就在现场,我是那个马鞍,我看到了!
绝对没有的事!
土佐高知藩,除了岩崎弥太郎,其实还有不少武士家的老二老三,或者豪商豪农家的子弟来参加考试的。毕竟像坂本龙马那样直接拿着上千两黄金出国留学的大款还是少的,大伙儿想要寻出路,来考选御家人还比较现实一点。
有的人去看榜了,有的人则没有。岩崎弥太郎没有觉得自己能够考第一,毕竟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有才华的人也多了去了。而且岩崎弥太郎感觉这年头官府行事都不算太公平,很多事情都是内定。
只要是个丙等就好了,五十俵的御家人也够扬眉吐气了!
须知以前岩崎弥太郎家里也不过只是土佐的小小乡士罢了,能做御家人,那就真的是身份等级的大跃升啦。
“岩崎弥太郎可在?岩崎弥太郎可在?岩崎弥太郎可在?”门外有人向内大喊。
正在干活的岩崎弥太郎一激灵,会所内的其他人纷纷探头,出来观瞧。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有外人找上岩崎弥太郎,保不齐就是大好事呢。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岩崎弥太郎看着眼前的武士,心中已经有所预期
“恭喜老弟,此番高中,快随我一道去奉行所,老中滨松侯正在等候!”
果不其然,岩崎弥太郎不知怎的,竟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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