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榻上的忠右卫门迷迷糊糊的,闹了一天,又被小霸王给灌了好些酒,只觉得人困倦无比,又带着头疼。躺下后没多久,这人就睡了过去,好像又没睡过去。
朦胧中,眼前好像开了电视机,上面在做面筋塞肉???
真是花里胡哨的,人家新婚燕尔都是做的天地和春大交欢,咱们居然也就做了一场红烧面筋塞肉的梦。忠右卫门只记得自己是怎么捣蒜的,又是怎么和馅的,其余的再多,便也想不起来了,多少带点遗憾。
秋夜长,夜寒重,两人依偎而卧。相与枕藉乎榻上,不知东方之既白。忠右卫门自觉做了一夜的好梦,甚至还在回味这一顿红烧的面筋塞肉是个什么滋味,略带着意犹未尽。
一旁的阿兰,似乎吃了力,倦怠的很。昨天忠右卫门忙了一天,她也跟着一道忙了一天,想来累也是应当的。家中又没有公婆什么的,不需要起来照顾侍奉。且煮饭烧汤一概都有阿久来负责,用不着阿兰亲自下厨。
且让她多睡一会儿也是无恙!
秋日的清晨稍显几分凉意,已经出外练完剑术的天野八郎还有寺泽新太郎见到忠右卫门披着薄衫,立于檐廊之上,上前行礼。
两人到没有说什么,他们以前大小也算江湖儿女,有些事情早就经历过了。连现在的桂小五郎,未来的木户孝允都曾受自己的妻子,同时也是艺伎的木户松子的协助,躲避佐幕派的追杀,甚至长久的栖身在风月场所。
时人对此男女欢爱,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以为美谈。历史上的木户松子在木户孝允出头之后,最终竟然受封从四位的高阶,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几乎是同时代罕见的殊荣。
“您起来了,是否要和夫人一道用早饭?”阿久估计是早就在等着了,上前询问道。
“须得让她再睡一会儿吧,我这边无事,你们先吃亦可。”忠右卫门回头望了一眼,想了想,还是不急。
反正炮台的事情有江川英龙在监督着,不会出什么问题。幕府这边更是轻松,只要没有外国事件发生,那么忠右卫门就等于没有什么公务。
想着是不是回去躺下再睡一个回笼觉,忠右卫门脚步回转,又步入屋内。榻上的阿兰亦是安睡,刚刚咱出屋子也是小心的带上门的,并未吵醒她。
忠右卫门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阿兰,仍旧觉得自己幸运。还好自己没有嫌贫爱富,想着去攀诸侯大名或者大身旗本的的高枝儿。若是去寻高门的女儿,未必能够有这样曲意乖顺的可人儿进门咯。
左右无事,忠右卫门只觉眼前佳人应当呵护,复又躺下,伸手环抱。也不睡,只是静静的感受这片刻的宁静和美好,几无半分的情欲。
约略是被忠右卫门环绕上来的手给吵醒了,阿兰微微睁眼,感觉昨夜有些迷幻,又有些真实。但身边躺着的人确实是忠右卫门无疑,她不愿起身,或许是出于害羞,或许是出于紧张,既然被抱着,那就这样抱着好了。
两人虽然还谈不上心意相通,却也不约而同的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忠右卫门轻轻的呼吸,吹在阿兰的玉颈上,都能让阿兰有所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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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要出门上值的,衣冠齐整的忠右卫门出现在表奥时,左右都是恭喜的人群。甚至有人还说新婚燕尔,为什么不请几天的假,何苦这一大早九点半就来上值呢。
一帮子无聊的男人,忠右卫门和他们打着哈哈,原本上值只需要走七八分钟的路,最后走了足足半小时才到。认识的不认识的,这会子都上来和忠右卫门打招呼。他们天天在表奥混日子,办理国家大事未必积极,但是像是忠右卫门结婚这种事情,却上心的很。
尤其是那些已经结婚十几年,实际上早就对婚姻生活没有了激情。这会子看到还和小鸡似的忠右卫门,当然要上前来秀一秀。顺便调笑忠右卫门两句,若是能把忠右卫门这个小年轻给说脸红了,那比自己快活还要快活呢。
嗐,没法说,都是同僚,以前在一个澡堂子里面泡澡的交情,咱也知道他们就是一张嘴罢了,并没有什么坏心,说上两天就没影了。便也无所谓的和他们站在走廊上掰扯闲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毕竟这年头幕府消息灵通的就是这帮积年在表奥办差的武士,他们未必有多大的才能,但是十几年几十年奉公的经验可以让他们快速的闻到幕府中的风向,和他们多交际交际并没有什么坏处。
很多事情在发生以前就会有些迹象显露出来,他们这帮大老爷们肯定是最先知道的。从他们嘴里,忠右卫门保不齐也能听到点什么呢?先知先觉在这座江户城,那可是保命的要务。已经起起落落好两回的忠右卫门上心着呢。
等把一众老的小的都给敷衍走,忠右卫门终于闲了下来。先问了问今儿当值的老中是哪位,一听是松平乘全,那估计就没有什么大事,心下安稳。这位三州奥殿侯,不是一个才能卓著的人,顶多也就是个守成之才,不会有什么事要麻烦到忠右卫门。
安心坐到官厅内,先命官厅内的侍从送一壶茶来,忠右卫门便开始了为期两个半小时的工作时间。长崎的荷兰风说书也会抄送到他这里,方便忠右卫门能够了解一下海外动态什么的。风说书不是天天都有,自然事情也不是天天要办,十分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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