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有点惊讶,笑着问他:“你还会做蛋糕?”
林斯年摇头:“第一次做。”
涂萱萱在一旁觉得莫名其妙,初学者刚做的肯定没有店里的好吃,但也不至于拿去扔掉吧。
到底年纪还小,失落和不高兴也不懂得太好的隐藏。
岑鸢把蛋糕从涂萱萱的手里接过来:“不管好不好吃,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像是给他的打的一阵强心剂。
林斯年喉结微动,心里是喜悦的,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姐姐应该会吃完吧?”
他知道岑鸢饭量小,很多东西吃几口就饱了,所以他特地做的小了点。
他不要岑鸢对他好,他想要她的偏爱,也想成为她的唯一。
喜欢本来就是自私的。
他也自私。
岑鸢说:“会的。”
隔壁店里的小孩子跑进来玩,不小心绊到地上的拖把,差点摔倒,好在被商滕及时扶住。
她礼貌的道谢,在看到他后,又吓的哭了起来。
直往林斯年的腿后缩。
商滕神情依旧很淡,仿佛并不被这个插曲所影响。
他本身就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
岑鸢蹲身过去哄她:“桃桃,怎么哭了?”
她泪眼婆娑,小手指着商滕:“怕......叔叔。”
岑鸢突然想起赵新凯说的话。
商滕长的并不吓人,相反,他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长相。
是好看的,好看到,无论他犯了再大的错,人们都会因为他的外在而原谅他。
但,这不代表所有人。
他的冷是由内而外的。
说他冷血也不为过,小动物和小孩子都是最敏感的生物。
所以他们害怕商滕。
岑鸢抱着小女孩哄了很久:“叔叔不是坏人的,他是阿姨的朋友。”
朋友吗。
商滕微垂了眼。
林斯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棒棒糖,拆开以后放进她的嘴里:“再哭鼻子可就不好看了,到时候哥哥就不喜欢桃桃了,要去喜欢别的小朋友。”
小女孩听到林斯年说要去喜欢别人,立马不哭了,抱着他的脖子:“不要!”
虽然岑鸢和林斯年也没有相差太多岁,但在小女孩这儿,称呼辈分却差了一大截。
为此,林斯年没少骗她改口,可她就是坚持要喊他哥哥。
商滕安静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他面上很平静,内心的波动起伏也不算太大。
不能说他没感觉,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情绪。
他是一个局外人。
涂萱萱不忍看到帅哥被冷落,拿了糕点干果过来,放在桌上:“这个,还挺好吃的。”
商滕朝她点了点头,算是给过回应。
他这几天的睡眠状况其实不算好。
心里装着事,经常失眠。
他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和人诉说真心的人。
防备心重的人,对身边的人都做不到完全信任。
林斯年抱着孩子,说带她去附近的超市买糖果。
走之前还问岑鸢,要不要给她也带点。
岑鸢摇头,笑了笑:“不用了。”
林斯年走后,涂萱萱也被师傅叫进去。
前厅就只剩下岑鸢和商滕两个人了。
那种一阵一阵的寒意又开始了,岑鸢把外套穿上,突然记起了什么,她问商滕:“甜甜的病好了吗?”
商滕点头:“好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昨天晚上岑鸢就发现了。
“还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的声音轻柔,出于礼貌的劝了一句。
商滕依旧点头:“好。”
岑鸢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自然也发现了商滕的不对劲。
比起从前的冷漠,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太好说话了。
就好像是,不管她说了什么,他都会点头同意。
关于商滕家里的事情,岑鸢甚至还不如那些外人知道的多。
她没有见过他的父母,甚至连婚礼,他们也没有露过面。
当然,如果能够被称之为婚礼的话。
林斯年很快就回来了,买了几杯奶茶。
他不知道商滕喜欢喝什么,所以全部买的一样的。
岑鸢提醒林斯年:“他不喝奶茶的。”
商滕不爱吃甜食,更别说是奶茶这种了。
林斯年动作微顿,点了点头:“这样啊。”
他知道岑鸢和商滕的关系,他们之前是夫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过几年。
所以对于商滕的喜好,她很清楚。
对于这点,林斯年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林斯年和商滕,可谓是两个极端。
生活的环境不同,心理的成熟度也不同。
商滕的二十二岁,已经接手了家里的生意。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和嘲讽,处事手段狠绝,不留情面。
而二十二岁的林斯年,心理年龄恐怕还比不上十五岁时的商滕。
他的那点心机,在他这儿,和小朋友胡闹没什么区别。
林斯年说蛋糕放久了口感会变差,让岑鸢先吃点。
他看上去很期待她的反馈,毕竟是自己第一次亲手做的蛋糕。
岑鸢倒也没有浇灭他的热情,小朋友嘛,总要多给些鼓励的。
不过林斯年做的蛋糕的确很好吃,虽然卖相不怎样,但口感很好,动物奶油入口即化,还带了点草莓的清香。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很好吃。”
林斯年像只温顺的大型犬一样,乖巧的在她旁边坐下:“姐姐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还给你做。”
气氛很和谐,也很温馨。
商滕下意识的伸手进西裤口袋里,指腹触到尖锐的烟盒棱角时,顿了顿。
他想到自己刚答应过岑鸢。
最后好像是有点上瘾了。
开始产生了依赖性。
以前从未有过的,对某个人,某件物上瘾。
他不适应这种依赖,但却不厌恶。
不止是烟。
涂萱萱控诉林斯年不是人,难得做次蛋糕也不舍得做大点,这么大点,就够一个人吃,她都吃不到了。
林斯年随口提了句:“桌上还有一块。”
涂萱萱不说话了。
这又不是给她买的。
林斯年玩笑一般的说:“姐姐应该吃不下了,这蛋糕不能放太久,不然味道会坏。”
说完后,他故意把视线移向商滕。
后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随意。”
那点心思太幼稚,他懒得纠缠,也不屑于迎合。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太愿意和别人深交的原因。
人类都是喜欢自作聪明的生物,以为能够算计到别人,在商滕看来,与其和他玩心机,耍心眼,倒不如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至少还会欣赏他的坦率。
岑鸢把手上的工作忙完以后,把围巾围上,她和林斯年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待会有个客人过来,手机尾号是1137。”
林斯年看了眼她身旁的商滕,和岑鸢说:“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岑鸢拒绝了:“不用,只是去附近的医院打个疫苗而已,很快就好了。”
林斯年这才不舍的松开手。
从店里离开后,商滕看着岑鸢身旁呼啸而过的机车,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她的左边。
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安静,林斯年张口就来的撒娇语气,商滕说不出口。
人是不能做到一朝一夕突然改变的,太不现实。
二十多年的性情塑造,就像是把一个刚开始结果的藤蔓塞进瓶子里。
久而久之,结的果子成熟长大了,长期被容器挤压,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它把自己变成了最适合的形状。
这就是性情塑造。
商滕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
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受了很多苦,但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更加没有和岑鸢讲过。
“我不是天生就这么冷漠的,因为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太压抑了,没人教过我,什么是爱,又该怎么去爱别人。”
如果他能在岑鸢离开的时候,适当的卖卖惨,说出这句话,可能岑鸢会对他有同情,同情加重愧疚,她走起来是不是也会犹豫。
但商滕没说。
他也不可能说。
颜值高的人,总会引起很高的回头率,更别说是两个。
岑鸢能感受到,这一路上频频有路人回头看他们,偶尔还会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岑鸢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走在她身侧的商滕,他神色平静,并不受影响。
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医院,接种疫苗的大多都是小孩子,医院里面哭闹一片。
甚至还有家长追赶不愿打针,逃跑的小孩。
总之混乱的很。
挂完号后,岑鸢陪商滕去二楼。
前面站了几个排队的人,等到叫号器叫到商滕的名字,他才过去。
一共要打四针,今天打了两针,左右手各一针,剩下的两针在一周后。
岑鸢把病历本收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中午了,正好是饭点。
她问商滕:“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商滕点头,只喉间低嗯。
出了医院,外面风不算大,岑鸢却冻的打了个冷颤。
肩上微沉,岑鸢闻到了味道凌冽的室内熏香。
是商滕的外套,还带他身上的温热体温。
“岑鸢。”
他很少直接喊她的名字。
所以岑鸢微愣了一瞬,也忘了要把外套还给他。
因为身高的差异,男人和她说话时,甚至还得低头。
“你跟我说实话。”他皱着眉,神情不太好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