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从左面走了出来,来到诸位将军的面前,沉痛的说:“侯君集平定高昌以来,我朝不断地向安西用兵,吐谷浑、薛延陀、回纥纷纷后撤,于阗、龟兹,古大月氏落我朝掌握之中。”
“然而仅仅过去了四年,古大月氏就消失了。龟兹人口四十万,如今不足十万,再加上前段时间突然消失的楼兰,不知道诸位大将军听到这些事情有何感想。”
“关我们屁事儿。”听到不是外敌入侵,一群将军就立刻没了兴致,裴度小声的在人群里回答了一句。
这话儿没错,如果是汉人这么倒霉,这些人拎着脑袋来见君王,那是必然的。可是现在是一群不知道什么人遭遇了这些惨事儿,确实引不起多少共鸣。
安西都护府每年的孝敬银子,大家都没少拿,只要不是丧师辱国的罪状,谁会去理睬遥远的安西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主这是要干什么?这些情况他都清楚啊,因为他拿的银子永远是最大的一头儿。
之前可不是献给朝廷的,而献给关陇李家的,作为关陇李家的族长,李治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银子上的事情,今天突然发疯,所谓何来?
房玄龄听到了裴度的嘟囔,呵呵一笑,接着说:“假使按照惯例,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老夫现在只想问问,你们关内道为何多了许多的湖人牧奴,那里的牧场动则百十里,甚至还有超过三百里的,你们能告诉老夫都是谁家的吗?”
关内道是漠南军事要地,北通塞外,南临关中,西临甘凉,东联幽燕,是为长安的北方藩篱。
“关内道”三个字儿就足以说明问题。草原民族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入侵关内道,这下倒好,不用入侵了,被那些不知死活的贪财之辈直接带进了关内道,卧榻之旁睡了无数仇恨大唐的胡人,怪不得李治会突然发怒。
“唐昊,你这是批复了多少张异族进关的文书?”李治又开始拷问起了唐昊,因为唐家在阴山就有个非常大的牧场。
“陛下,微臣手上一张可都没有批复过,如果不是陛下有令,微臣连高句丽人进京那祥的情形都不想批复。”唐昊幽怨的瞅着李治,这家伙只想着坏事情要问问跟他有没有关系,好像唐昊真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混蛋似的。
李治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就说没有就好,总算还有几分尽忠之心。高句丽人那祥,跟胡人进关内道是两回事儿。不可混为一谈。
“现在朕问你们关内道的三十余万胡人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些人?既然是你们放进来的,那就给一个章程。”唐昊哀叹了一声,好好的在种地,突然间就被弄到万民宫操事,公务这种事情是那些文官的责任,怎么让一群武官来想办法?
这群文臣哪儿去了?为什么房玄龄都闭着眼睛不吱声儿?武人会干什么?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拿刀子砍人。
皇主此时向着武官问计,难道是这三十万胡人活不成了?如果是两军交战,杀再多的人,唐昊也没有心理负担,现在是三十万手无寸铁的牧奴,唐昊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能做到大将军一级的武官哪有笨蛋。如果是战士,自然个个奋勇向前,现在既然是要杀牧奴就很没意思了,再说了,把那些牧奴统统杀光,那些牧场主还不把他们恨死,他们不敢恨皇主,所有的怒火自然会倾泻到这些武将头上,这些文官就是恶毒。
大殿上非常的安静,劳作了一整天,唐昊感到有些疲乏了,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哈欠,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没有人分忧?裴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难道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你就忘记了?”李治把矛头对向之前最活跃的人,裴度整个人立马就变成了一只苦瓜。
他单膝跪地请罪道:“启禀陛下,若是有外贼入侵,内贼祸乱。微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但是,让微臣去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牧奴,微臣实在是下不了手,请陛下责罚。”
裴度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拒绝皇主的要求比较好,因为得罪同僚比得罪皇主可怕多了。
裴度拒绝了皇主的要求,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皇主最多将他革职,要是没了战友的庇护,还打个屁的仗啊。
李治冷笑着走了下来,一脚就踹翻了裴度:“一群煞才,就知道砍砍杀杀,谁告诉你呀,要杀人?三十几万人能给大唐带来多少收益,怎么能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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