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距离。
朴将军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砰乱的心跳,和那抹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
软语盈满耳畔,朴将军心头思绪万分。
金香乃是依仗铁岭才起的势,论起地位纵然不敢和自己作对。
再者,铁峰铁岭两人殒命,这个女子便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干着刀尖舔血的事情,自然知道身后无主,再者朝堂无法立足的道理,另寻明主倒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对于自己来讲,杀手毕竟只是杀手,论武力这个女子不能伤及自己毫毛,大不能对自己有所想法。
看上那微微抖动的眼皮,朴将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倏然间与女子拉来距离,手中刀剑也在脚步站定的一刻收回刀鞘。
缓缓转身走向书桌,声音转而柔和上几分。
“何来双赢?”
“纵然你能略微调动铁岭将军旧部,也不过依仗铁将军声威罢了,这些人终究为你所用。”
两军交战,贵在敌情,这女子能在安庆城中兜转许久,按照金香的身手,弄不出一点情报,朴将军决然不行。
当然趁着战机,重新划分朝中势力范畴,若是能收纳铁将军一部,朴将军还是很愿意的。
毕竟捏稳这禁军和皇城内的兵权,这等恐怖的势力,就算盖苏文也要给上自己几分薄面。
恍若铁塔一般的身形移开,金香顿觉身上那股喘不过气起来的气息随之远离,心头顿时舒畅不少。
轻拭额间香汗,金香一拂火红宽袍,起身托起长裙在厅堂之中走上几步,偏过头颅,望向在书桌后坐定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将军这番话语呐,听得让人有些心寒。”
“在将军眼中,金香不过是一介身世凉薄的女子,被奴役在铁府,生死都要由着男人的喜怒。”
“而现在靠山不在,金香不敢说能在旧部混蛋饿风生水起,但绝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莲步轻迈,金香转过身来,如水眼眸望向座椅上沉思的人影。
“以前的金香不过是一件陪衬的,好看的衣衫,任由铁将军指使,屈蜷在朝堂大将身侧,或是在阴暗之中将条条情报传送给铁府。”
“如今铁府的把柄在手,甚至于旧部之中任何一位将领的把柄,金香都能道出一二来。轻者,家破人亡。重者九族之内,都会受到牵连。”
“将军你说,这样的砝码,值不值得他们这些人为之俯首帖耳?”
案桌后的身影,眼帘微眯,沉下脸来,赞叹一句。
“金姑娘,好手段。”
咯咯轻笑一声,金香迈步绕过案桌,素手搭在朴将军宽厚的肩膀上,玉面轻轻凑近,在男人的耳畔红唇轻启,吐出诱人却又冰凉的话语。
“正如将军所言,金香不过是一介女流。”
“可就是这样的弱女子,却做了诸多朝中将领都做不了的事,只怕,将军书房外的副将,都没有做到。”
倏然间,朴将军瞳孔收缩,心中猛然一震。
自己身在禁军军营,盖苏文专职设立一个调查诸将的机构,为的便是攥捏这些将领的幕后之事,以稳皇权。
可不尽人意的便是这些兵卒渗透下,不少将领的黑底皆被翻出,唯有铁将军一人的卷宗上空空如也。
即使在怎么渗透,这铁府都如同一堵堵密不透风的墙,极难攻克。
当然,身为铁峰的挚友,朴将军对于铁岭的查探也是暗中进行,竟想不到此刻居然被这个女子一语点破!
好在两人均已逝去,这等秘密就算是铁岭铁峰知晓,也只能带进坟墓了。
须臾之间,朴将军的脸庞上边恢复了常态,哈哈爽朗一笑。
“金姑娘果然是细作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不过,似乎这些事情,也不能将你和大唐撇清干系。”
“话句话言之,金姑娘有此等把柄在手,万万也不需要和我联合,大可自立门户,在朝中稳住一隅。”
指尖划过薄纱,软嫩的指腹在肩头上留下一阵酥麻的感觉,女子的体香从左边传到右边,缓缓移至放着茶水的案桌前。
轻柔的话语在书屋之中缓缓响彻起来。
“朴将军果然是心细如发的人,说道这些不过是咱们合作的条件。”
“至于我为什么要选择将军,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
“知晓之人都言我家世贫寒,父亲死于征兵,母亲死于劳役,唯独的长哥与我依然失散五年有余。”
唉~
美人叹息,脸颊上隐隐浮现几抹悲凉。
“金香此生夙愿便是找到我那长哥,不论生死。”
“若是将军能在军营之中打探到他的消息,金香这孤苦后半生也算有个依仗。”
书桌前的人影,眉头一蹷,心中颇感诧异。
这个条件似乎出其意料的简单!
狐疑的看向女子一眼,朴将军摸着下颚。
“这般简单?”
女子端起茶盏,呷上一口。
“将军乃是振臂一呼,数万将士为之奔波之人,自然简单一些。”
“但如今战事已起,边塞四座城池尽数沦陷,倘若我要之人就在那些城池之中,将军还觉得简单么?”
座椅上的人影剑眉抖动,脸上的神色颇显凝重。
要在敌将占领的城池中找人,颇有些瞎子摸象之感。
半晌。
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叫什么名字。”
“金安,安危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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