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
对于这座重镇,唐昊并未多少强攻之意,能兵不血刃攻下城池自然再好不过。
看着城头上愤怒的身影,唐昊咧嘴一笑。
“铁将军避而不答,可是心中后怕?”
见城头依旧沉默不语,唐昊兜转马头,缓步徘徊城下。
“说起来,我与你均是国中大将,用兵之道迥然不同,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论功行赏,不过都是稳定军心的策略,可偏偏同为尚武的国家,境遇却完全不同。”
“你可曾想过,某一天这些被你们蒙在鼓里的这些士卒,会幡然醒悟,临阵倒戈?”
“你可曾想过,这些士卒还在某一天恍然发现,管教他们的将领,乃是利用他们的鲜血,性命,作为攀爬权利顶峰的垫脚石?”
此话一出,握着刀剑的士卒各个面色一变,骇然的望着城墙楼阁上沉默的人影。
骚动声,私语声,缓缓在城头蔓延开来。
一阵叹息随着略过城头微躁的风传开,有人缓缓开口。
“唐将军……”
啪。
手中长鞭骤然抽响,打断了话语。
唐昊朝着微阖眼帘的军师大声呼喝起来。
“滥用职权,强征贫民,用公权扩充势力,此为不忠!”
“强拘这些花花年岁的青年,你可曾想过他们背后那些须发花白的父母?未尽孝道却要为你一己私欲背井离乡,甚至丢掉性命,这等不孝之举,你就没有丝毫愧疚之感?”
“陷害同僚,以边关防御为你攀爬权利的阶梯,仁义何在?”
“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义的人,却身居高句丽武将顶峰职位,盖苏文他又能有多好的品行?”
风声渐大,垂着时候的话语带上城头,唐昊抬起手臂,环指城郭一周。
“我唐某,今日便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欺瞒子民的国君,不值得去用生命守护。一个私欲熏心的大将,不配将你们置于生死前线!”
“今日,我便给你们两条选择,要么死,要么降!”
“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城池是我炮弹不能攻下,有什么剑盾是我刀剑砍不破的!”
抖动马缰,唐昊骤然回头,雄浑的声音彻响阔野。
“准备开战!攻下安庆!”
城下人影散去,独留茫然的朴将军楞在原地。
原本想着自己追随多年的铁岭将军会在最后一刻,服软求生,毕竟这沦陷的安庆城,最终还需要一个大将驻守。
可万万没想到,两位大将对峙,净说些掏心窝的话语,最后更是愤然离去。
呜~
呜呜~
阔野之上,一声声苍凉的攻城号角响起。
一排排的投石机再度启动,有士卒开始下压木勺,排成方阵的弓手开始踏起整齐的步伐,向着安庆城郭移动。
城头上的士卒听闻那马蹄刨洞泥土的,踩碎大地的声音传来,方才醒悟过来。
攻城在即!
大唐的兵锋这一次,乃是动了真格!
一瞬间,恐慌的气氛漫上城头,握着弓弦的手指轻微的战栗。
看着城下挺进的兵锋,有士卒深深吸上一口气,却始终再也提不起箭矢,对准缓缓走来的军阵。
有人垂着箭矢轻声发问。
“铁岭将军真如唐将说的那般?背地之中给木将军使绊子?这会不会是唐将扰乱军心之词?”
旁边老将不屑冷哼,眯眼看着城楼上面色复杂的大将,悄然开口。
“你们只知木将军乃是高句丽战神一般的人物,可不知数年前,铁将军也是叱咤朝堂的风云大将。”
“盖苏文大王念及铁将军日渐势大,方才暗中推举出了木将军……”
“至于唐将所言,并非胡言乱语,这朝中权利纷争,如暗流涌动,波澜汹涌。只是这次,铁将军拿着国家安危谋私,确实有些过了。”
嘶~
众位士卒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一个权利熏心的可怕人物,值得我们为之卖命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恍若幽静山谷中坠河的水滴,随风渗进每个士卒的心间,悄悄泛起涟漪来。
拉动弓弦的手指缓缓放松,取下夹杂弦线上的箭矢,垂在身侧。
“唐将说的对,咱们不该成为别人谋权的工具,更不该对强拆咱们家庭,硬掳进军营的大将唯命是从。”
“对!我们要家人团聚的生活,我们要家人不再干着繁重的劳役,却整日在饥饿线上挣扎。”
“要不……要不咱们降了吧!那大唐的唐昊说过,降了可以免遭屠戮,天下太平,也就不再会有战争……”
“我们要活着,我们要与家人在一起,好好的活着……唐人不会驻守城池,这座城还是属于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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