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永远不是一蹴而就,声望也不是一日积累。
善于学习的人没错,有价值的质问,更不会错。
人类的进步也不过是一步步踩着前人的经验,不断的在论证和推翻中前进的。
唐昊背着手,缓缓出现在船尾一头,眼帘之中,瞥向了中间甲板。
遮阳帆布的座椅上,须发花白的老人半躺座椅上,手旁的矮几上摆着一壶青茶,似在欣赏着江面壮阔美景一般,甚是惬意。
看也不看身侧的人一眼,顺手端起瓷杯,呷上一口茶,微侧着头。
“方才老夫说的那些,可曾记住?”
“回去好好找上这几种木料,开开眼,绸缎嫌贵?桅杆用古树嫌浪费?这是你该操心的事?”
“再者,瞧瞧你那干的活,一个简单的木柄也雕不出老夫想要的模样。”
说道此处,座椅上的人影冷哼一声。
“难怪俞家在整个扬州不过排上第二,由你这样的乡野木匠,能占上第二也算是俞家祖上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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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身侧紧攥拳头,隐忍怒火的俞三娘,唐昊微微摆手,示意她,莫要冲动。
唐昊昂首挺胸,轻缓的挪动着脚步,双手背后摆足了派头,方才缓缓开口。
“孔子有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有些人呐,好的不学,这大架子摆起来,一点也不比坐在皇城的陛下差。”
“肚子里有些东西,看这世间芸芸众生皆如黄牙小儿一般,岂不知有句俗语,这水呐,满罐子不响,半罐子晃荡。”
座上的老人,微微扭头,斜瞥一眼这一行人。
为首的一人倒是气派,薄衫华丽,玉树临风,带着一个带刀护卫,到有一番富家公子作派。
但瞥见此人身旁的俞三娘时,不由得一声冷哼。
“老夫倒是谁呢?”
“俞三娘,这又是你从哪里请来的工匠?黄毛也没扎起,还敢口出狂言?”
“也不让他打听打听老夫在江南的名声?”
老者身侧那垂着首,唯唯诺诺的木匠,见自家家主前来,敦厚的脸庞上写满委屈两字,匆忙站了过来。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听闻这般毫不忌讳的说辞,俞三娘心头一惊,跨前一步,正欲暴露唐昊身份,却被身前的唐昊出手阻断。
缓缓走上两步,唐昊也不去看老者的神情,径直走向船舷边上,检查着船只。
唐昊如今倒也想看看,这艘出自江南龙骨制造大师之手的船只,是不是确有其实。
“缆绳没有盘起来,难免会影响驾驶之人,不合格!”
缓走两步,将两根铁杆敲的咣咣响。
“两根铁杆也叫船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不能动动脑子改成圆盘,扭动起来也更易方便灵活?”
“不合格!”
“瞧!瞧这里!”
唐昊拍打着甲板一角上突出的棱角,继续说道。
“这是人脑袋能想出来的东西?”
“海浪巨大,船只难免颠簸,若是哪个船员水手,或是水军军士,就这般摇晃起来,撞上这硬物,还未到战场就成了残废吧!”
“不合格!”
俞三娘和公输栎两人紧随唐昊身后,听得一愣一愣。
虽然这都是些细枝末节之处,但金堂好这般提醒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一条条下来,两人有种错觉。
唐国公不会也是船只构造一方的行家吧?
来不及思索之间,唐昊严厉斥责声再度在响起。
“看看这甲板,乱七八糟,货物没有固定,水桶杂物随意摆放,船只摇晃起来,重物移动砸伤绊倒船上人员,谁来负责?”
“还有这里,啧啧,老鼠都能在上面做窝?你这是想让鼠疫泛滥,祸害整艘船员?”
“柑橘呢?豆芽呢?一样不备?航海途中遇到坏血病症如何治疗?眼睁睁的看着船员们一个个死去?”
唐昊满脸怒容转过身来,望向座椅上直起身子的老者。
“就你这样的臭鱼烂虾,也敢妄称是建造船只一道上的行家?”
“拉扯上一个乡村刨上半辈子泥土的妇人,也比你这个滥竽充数的行家懂的多吧?”
座椅上的老者脸色渐渐涨成猪肝色,因愤怒而抽搐的嘴角带着花白胡须微微颤抖。
握着座椅扶手的枯槁双手,青筋直跳,隐忍的阵阵颤抖。
试想这入行成名以来,哪个不是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纵然是当时名噪一时的郑家,家主也要对他礼让三分,甚至于亲自为他打造一座府邸!
可偏偏今日,居然被一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小辈,当着众人的面,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老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望着对面的唐昊,指了指。
“黄毛小子!你是何人!胆敢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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