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一月二十日,战云密布。
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大军,旌旗遮天,掩盖了视野中的一切,庞大的人海分作数路,蜿蜒在平原,丘陵山野间,前前后后延伸出十多里向着金山北一代行进,那里将是突厥第一个部族所在,木昆族。
大量的斥候辐射四野,来回奔波,传递着最新的行军消息。
无数的兵马,惊起成片鸟鸦,十八骑和二千特训士卒紧紧护卫唐昊身旁。
尽管整个大军行进速度不快,但这庞大的十五万士卒,密密麻麻的推进,有种洪水倾覆大地般的感觉。
风拂荒漠,扬起尘埃飞扬漫卷,高举起的唐字牙旗猎猎作响,无数的旌旗拱卫在四周,绵延成片。
数匹骏马拉动战车,车辕缓缓驶过起伏的道路,唐昊一身银甲,拄剑而立,望着西北方向。
“此番陛下给咱们这么大的阵仗,目的无他,火速瓦解西突厥,以雷霆之击,摧枯拉朽之势,让诸国惊叹,让蛮夷惧怕。”
苏定方本位大战统帅,可还是在出征后,拱手相让给唐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突厥纵然在战力上低于西突厥,但也完全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一战而定乾坤,苏定方自认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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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毫无悬念的战事,想要打的漂亮,只怕没那么简单!
苏定方看看眼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目光之中闪过一抹钦佩之色。
“唐昊,你觉得此仗应该如何打?”
听闻问话,唐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厉色。
“放眼天下,盘桓在大唐四周的敌国,数量不少,濮部,吐蕃,室韦等等。”
“就说这高昌,龟兹,虽是惨败,此番已有几分复苏迹象。”
“咱们要打是打不完的!”
唐昊收起青釭,悬于腰间,接着说道。
“简而言之,就算是尽数攻下,咱们大唐的士卒也不可能分散出如此巨大兵力,将所有地域占领。”
凝视着前方黄沙弥漫,唐昊渐渐收回目光,望向苏定方,眼中胜过一抹精光。
“要打,咱们就认准一个,将最大的西突厥打服,打怕!”
“如今的木昆部,便是咱们练手之地!”
铿锵冷酷的声音,让苏定方听的有些发寒,这个杀伐果断的少年,在一年的沉淀中似乎对大局的洞悉比之自己更胜一筹。
“唐大人,你的意思是……”
冷酷的声音再次传来。
“分兵而行,片刻不留!”
……
冰天雪地之中,城门缓缓打开,代表着木昆族的旗帜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
这里靠近大唐的疆域,受到唐人的影响,虽是荒漠草原部族,却仍保留了不少唐代建筑的气息。
四城门大开,脚步声整齐响,呼啸的风声之中,不少百姓们半推门扉,观望这外边的情形。
举着长矛的士卒如长龙般穿行在集市,街道,涌上城头。
第一时间得知唐军挺进的消息,这座大镇彻底忙碌起来,士卒们颇有一种誓死捍卫城池的决心!
木昆摩耶走上城头,披风在风沙中抚动。
“世事无常呐!”
念叨着父亲去世前所说的话语,望着城门处开拔的士卒,他也万万没想到,唐人的军队竟是如此迅速!
前阵时间方才还在天祥可汗的牙帐中,愤世嫉俗的怒骂着唐军无耻,不愿在年关之际多多放粮给突厥部族。
下一刻。
却没想到接到军报之时,边境上的几个小部落尽数沦落在大唐铁骑之下。
两日的时辰之中,天祥可汗调集两万兵卒,前来驻扎城池,为的便是守住这城池。
全城上下,三万士卒,加之城中百姓,不足六万的兵卒,这已是木昆族的极限。
城池不及唐朝坚固,士卒没有大唐众多,说是守城,不过是拖延时辰,为各部落调兵遣将,齐聚金牙山的天祥可汗牙帐,争取时间罢了。
望着放晴的苍穹,风沙吹袭的沙漠,这片建立在绿洲上的西域景色之中,木昆摩耶感受到的只有战栗……
唉。
一声轻叹发自喉咙深处。
“要是没有这仗,两国都可以过个圆满的年关了!”
人或许就是这样,永远安分不下。
大唐不愿出售更多的粮食为的便是让西突厥子民臣服,可这些蛮族子民那里吞的下这口气。
抱怨声,谩骂声充斥各个部族。
可正当这战事爆发之际,却又万分怀念之前和平的日子。
毕竟!
战争,是要死人的!
收起自己颓废的心绪,木昆摩耶转身走下低矮的城墙,一掀披风翻身上马,微黄的胡须在风中抖动,暴喝起来。
“走!让我们去见识见识唐人的兵锋!”
“就算是败!也要堂堂正正的被打败!否则汉人们有什么资格让我等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