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的婉言相拒,令尉迟敬德一惊。
“你小子不会真要拿自己试验吧?”
“你可知这种机会对他们这些死囚而言,来之不易,弥足珍贵?”
经此一提,跪着的那些死囚们顿时醒悟过来。
“侯爷,就让罪民来吧!罪民失手杀了人,要以命抵命。”
“过了这一关,听天由命啦!活下来可免死罪,小的定能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呐!”
“就算发生意外,只要能活命,小的今生也能记住侯爷的大恩大德。”
说罢,几个死囚连连磕头,哀求不止。
唐昊算是听出了端倪,原来只要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死囚,给大唐冒死,方可博得一线生机。
在杀头之前都会问上一句,是否愿意,如果答应,便等着这样的机会。
纵然是一些病症造成了残疾,这些人依然乐此不疲。
尉迟敬德一拍桌椅,望向了唐昊。
“你也甭在乎结局,这乃是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呐!”
“他们此时能有这试药的机会,乃是给他们后世子孙积下的福德!”
“再说了,过了年限,这些人还是要被砍头,白白浪费不成?”
听着耳边的劝说,孙思邈摇摇头。
“哎!这等事情呐,老夫还是有些不愿。”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药人试毒,哎!~”
话语之中,孙思邈起身,拄着木棍向着染病的奶牛走去。
“老夫去专研专研病因,定北侯啊,如何抉择交由你来。”
“成或不成,老夫均无二话。”
选择的权利又回到了唐昊的手上,做这样的选择颇有些难为情。
但转眼一想,这种牛痘不过是有些不适,倒不会真能害死人。
看着这几人磕头哀求的模样,心中长叹一声。
“也罢!”
“只是这日后,若是存活下来,定然不能如此莽撞,好好生活。”
那死囚如获大赦,头磕的如同鸡啄米一般,连连谢恩。
午后,明亮的屋舍中,唐昊拿着纱布,仔细给死囚胳膊消了毒,拿小刀划上一个小口。
顺手将沾了牛痘汁液的小棍在伤口来回涂抹,担心一次会种不上,唐昊抹了两遍,方才裹紧包好。
本事这等试验不用做,可为了给朝中重臣看,为了打消孙思邈的疑虑,唐昊还是照做。
做完这一切,唐昊才发觉,孙思邈自给自己拿完装着牛痘汁液的小瓶后,就一直窝在厢房,再未出过门。
拍拍手,走出柴房,唐昊侧过头望着孙思邈的那间屋舍,心头疑惑起来。
说好的一起研究,这老人却自顾自闷在屋中,到底捣鼓些什么?
想到此处唐昊快步走去,推开了紧闭的门扉。
灯火下,孙思邈靠坐软塌,面色潮红,一脸苦楚。
就算是唐昊到来,孙思邈似乎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似乎一幅生病模样。
唐昊不在迟疑,摸摸孙思邈的额头,触手之处滚烫一片,与普通风寒似乎截然不同!
似乎就在这一刻,唐昊猛然想了起来。
这老头该不会是拿自己试毒吧?
想到此处,唐昊一把拉开孙思邈的衣衫。
灯火照耀下,露出的左肩上,赫然有两个溃烂的伤口,显然是感染的先兆。
看到这个伤口,远比自己在死囚身上留下的大上一倍,唐昊心中震骇,破口大骂。
“老匹夫!你这是找死啊!”
“这种牛痘哪有这种种法?这汁液之中全是细菌,你这样涂,搞不好会死人的。”
嘴上骂着,唐昊手上一刻也不敢停下。
冲着门外院子中站着的吴通喊道。
“酒精拿来!”
也不管多少,唐昊接过吴通匆匆拿来的酒精,一股脑的倒上半瓷瓶,给孙思邈冲洗伤口。
酒精遇上伤口,分外显疼,这浑身发烫的孙思邈仅仅轻哼几声,便了事了,恍如不知道这疼痛一般。
唐昊取来方巾,浸在水中,拿起来整个贴在孙思邈的额头,腋窝。
眼下,这老头体内的免疫细胞正和病毒打的火热,也只能给他进行物理降温,免得烧坏脑子。
坐在床沿上,唐昊看了看在一旁干着急的吴通,吩咐道。
“去再拿些酒精来,洒在整间屋舍,消消毒。”
“以后这前院之地,每日都要消毒,家仆们没事不要呆在此处,直到都接种了牛痘。”
“还要啊,通知两位夫人们,不要踏进这前厅半步,免得染病。”
见吴通匆匆出门,唐昊才缓缓坐在床沿上,看着软榻上病恹恹的孙思邈,语气沉静。
“孙老头啊孙老头,我知道你乃是菩萨心肠,不要用死囚试验。”
“但你这对自己下手,也忒狠了,寸长的伤口,怕是那牛痘汁液,也倒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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