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归惊诧,但长期以往养成的习性,还是然这个医官保存着最后的医德。
“你且将这些日来的症状感受,如实道来!”
“还有这些日来,膳食吃的何物,有些异常之处,尽数与我道来。”
领头医官的举动,顿时让不少同行的医馆惊诧,皆围了上来,观看,细听。
听着女子娓娓道来,看着眼前的骇人景象,医官们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凝重之色。
纵然是细听,没有露过任何边边角角,整整一刻钟中,医官们冲这个女子的述说中却并未听到异常之处!
望着那一张张困惑的面庞,女子跪地抽泣。
“神仙医官,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如今整个城池之中的子民,见了我们如同看见了妖魔一半,关门闭户,退避三舍。”
“听说这乃是疯魔作怪,可咱们一家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到了最后,女子竟乎是想到一处,便说到一处,句句话语不离救命二字。
领头医官能理解这种对于活着的渴望,在最初的骇然之后,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在他的意识之中,这样的事迹,之前也曾发生过。
秦朝之时,麻风病肆虐横行,祸国殃民,也是当时盛极一时的疟疾。
似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领头医官望向躲在门扉处的官员,道。
“我且问你,当时发病之时,有多少像这女子一般的病患?”
“如今又有多少?”
古时皆怕一个传染,虽不清楚是一何种方式,但医者心中明白,疟疾会有人传人的现象。
那官员脸色惨白,一手扣着门扉,面上五官皱在一起,焦虑的说道。
“起始之处,只发现在东市的有上几个,当时也只当是风寒,并未重视。”
“可不东市的老张,没过上几日,便如同得上疯魔一般,浑身挠痒,直到挠出血迹……”
似乎这般说道下,那官员又回到当日的情形一般,浑身战栗不止,嘴唇也跟着轻嚅哆嗦。
“我……我亲眼看到,老张一般有气无力的哀嚎,一遍发疯一样的抠破身上的疮泡,血流不止,最后……最后死掉了!”
官员哆嗦这嘴唇,伸出颤抖的手指,指指跪在地上的女子,道。
“后来……后来老张一家就像……就像阿花这样,浑身冒红点,生亮泡,……”
“最后疯魔上身,疯掉一般的挠,张老头一家,隔壁的阿牛家,铁蛋家,最后连稍远一点的虎子家也遭了秧!”
仿佛这话语有魔力一般,刚说上几句,那跪在地上的男子隔着身上的衣衫,挠着手腕。
话说一般的官员,骤然惊慌起来,一双眸子瞪的老大,看着挠痒的男子道。
“来了!来了!”
“疯魔来了!”
破音声骤然拔高,细细聆听的众位医官骤然一惊,此时才注意那跪地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拉起衣袖,手背手腕上密集的疮泡让人浑身鸡皮疙瘩一阵,就当着众人十几双眼眸,挠了起来。
疮泡刺破,脓疮爆裂,却似乎也根本缓解不了男子的奇痒,仍是一个劲的挠着。
身旁跪着的女子,骤然尖叫一声。
“夫君!万万不可啊!”
“不能挠,不能!”
身影乍动,扑了上去,一把扯过那男子的手臂,用力分开。
带着哭腔的声音中国带着一抹无尽的哀求。
“不能挠,挠着挠着就死了!”
“不能……”
句句哀求声隐没在不停重复的‘不能’二字中,最终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哭。
男子挣扎片刻,放松下来,披散的头发之中显出半张满是疮泡的脸颊,泪水顺着下巴,滴滴落下。
“太痒了……这是折磨……”
“我不想挠……让我去死。”
咝。
看见这幕场景的众位医馆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威力!
到底是这病魔有这般魔力,还是这疯魔邪祟并未完全入侵此人?
领头的医官还算淡定,听见这男子发话,神志清晰,并无传言中粉末邪祟之说,心绪也缓缓放松下来。
松开方才紧张中不由攥紧的拳头,才发现早已酸困无比。
轻拭额间冷汗,蠕动蠕动嘴角。
“将此两人送去一间屋舍,命人把守,我要亲自为他俩治疗!”
病魔当前,身为医官,绝无退路。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乃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办法!
眼下情形只有先弄清这病魔倒是是何物,方才能解决其根基。
思虑即此,医官望向男女两人,又指了指那些敬而远之的士卒,道。
“这是病魔,并不是什么妖魔邪祟!”
“莫要害怕,离这两人远些即可。”
说罢,指向那畏手畏脚的官员。
“传令下去,搜集城中的那些患病之人,尽数聚齐起来,记名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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