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颇为仓促。
取走了府邸大半数的钱财,吩咐了兢兢业业的女管事,唐昊便算交代完了府中事物。
在唐王那里请了道圣旨,通知了扬州的府衙,准备好唐昊在扬州的府邸。
家中两位夫人也没闲着,在各自的府邸与自己的亲朋好友,做了最后的道别。
终是在三天后,侯爵府一家,踏上了去往扬州的马车。
本是在皇城外负责建功的老臣们,听闻唐昊远行扬州的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做最后的道别。
古旧的城墙依旧耸立身后,披金甲带戟戈的士卒,头顶盔缨,威严的伫立在城头和道路两旁。
唐王带着前来送行的百官站在洞开的城门外,望着家仆将行囊一件件装入马车。
身着黑衣劲装的十八骑伫立马旁,静静站在唐昊身后。
先前语气坚定的两位娘子,在最后一刻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眷恋,各自奔向自己的亲人。
李婉清扑在红拂女的怀中,隐忍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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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相拥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红拂女不断询问着,路途上必备的事物是否带齐,不停的擦拭着李婉清秀脸上掉落的泪珠。
时隔数月,唐昊的这位老丈人终是再次站到了唐昊面前。
这个一向沉默的老丈人,没有太多话语,大手拍拍唐昊的臂膀,眼圈红红。
“昊儿,造船一事,我支持你。”
“男儿就应志在五湖四海,大唐的明日全靠你们这些青年才俊了。”
顿了顿,放下大手,李靖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扬州之地,无依无靠,自己珍重。”
“我们在长安,等你归来。”
短短几句,朴素真切,没有太多的煽情。
如同一个长辈对待晚辈的殷切期望,又如同一个父亲,对于儿女无声的照拂。
这一刻,唐昊心中已然掀起一片波澜。
虽是岳父,情同父亲,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唐昊眼角微酸,有感动的泪水沁出。
没有气壮山河的宣言,唐昊低声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红拂女嘱咐李婉清几句,盈盈走来,整理了下唐昊身上的单衫,如同母亲一般和蔼慈祥。
“昊儿,过去的事,岳母欠你一个道歉,是岳母不对。”
轻摇手臂,打断了唐昊想要解释的话语,红拂女微扬起头,眼眶之中晶莹流淌。
“此去扬州,路途艰辛,婉儿就托付与你了。”
“婉儿生性好强,性子倔强,有些时候你莫要生气,就算是岳母的请求。”
唐昊扶着红拂女的臂膀,在这一刻,也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担忧,重重点头。
“岳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婉儿。”
红拂女轻轻点头,抹去眼角溢出的泪花,眼眸之中满是疼爱之色。
“昊儿啊,岳母知道你志向高远,造船一事,岳母不懂,不会多说。”
“只要你记住,不管成败,你都是咱李家的女婿。”
“若是在那边过的不如意,莫要逞强,在长安还有咱们李家为你支撑。”
说到此处,红拂女已然呜咽出声,眼泪簌簌下流。
素手抹去不断线的泪痕,红拂女微微吸上一口气,平缓了情绪,望向眼眶红红的唐昊。
“咱们这个家,都想着你们,念着你们呐!”
絮絮叨叨在此时听来却一点也不啰嗦,一点点的融进唐昊心中,化作一抹感动,萦绕眼眶。
唐昊吸吸鼻翼,努力不让眼眶打转的泪珠落下。
亲情的光辉,拂去了之前所有的不快,一股暖意流淌心间。
“岳母放心!孩儿定能早去早回!”
告别了红拂女,唐王缓步走来,脸上没有往昔的那抹威严,转而有着一抹和蔼。
迎上唐昊的眼眸,唐王拍拍唐昊的肩膀,言语和善,没有一丝威压。
“一切珍重,去了那边,照顾好质儿。”
“成败由天,你回来就好。”
家常的对话,没有高高在上的语气,如同一个长辈对于晚辈无尽的关怀。
唐昊心潮激荡,忍住那就要淌下的泪水,深深躬身,拱手一礼。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一干老臣,缓缓走来,道尽心中不舍,说尽嘱咐话语。
文臣的话,总能带起一抹酸楚,让唐昊这个汉子也不禁流下几滴清泪。
尉迟敬德,高士廉一干老将,豪气云天,捶背拍肩倒是让唐昊心中多了一抹刚毅。
依次告别诸位老臣,唐昊伫立在马车旁,迎着烈日,吹着燥风,恭敬躬身。
之后便扭头转身,跳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移动,透过舞动的布帘,依稀看见唐王抹了下眼角。身旁的李靖揽着哭成泪人的红拂女驻足挥手。
微风之中有声音送来,带着一抹空腔。
“婉儿,昊儿,早去早回。”
唐昊抹抹眼角,看着渐行渐远的亲人们,看着越来越远的长安城墙,心中默道。
“再见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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