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城。
太极殿。
握着手中石牌,唐王瞧上一眼,冷哼一声,道。
“无德不孝,天降神虫。”
“好啊!好一个无德不孝。”
话语之间,唐王抬起眼帘,看向大殿群臣一眼,道。
“青州的蝗虫为何发展如此迅速呐?”
“为何此前,朕只是略有耳闻?”
能跻身朝堂,站在这太极殿的都是饱读诗书的文墨之人,就算是武将也能轻易明白无德不孝四字的含义。
这其中的隐喻,在场所有大臣心中都明白,这乃是大唐的禁忌。
即是唐王询问,总是要有人出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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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农寺老者见无人应答,匆忙出列,拿着朝板,躬身揖礼。
“陛下,定是那些青州子民缺乏教化,才致触怒神灵,降下神虫。”
“陛下仁厚,若是沐浴斋戒,替青州子民向神灵谢罪,定能感化上苍,召回这天灾。”
古人信奉神灵,万事万物均喜欢与这神灵扯上关联。
此时将蝗灾与神灵搭上联系,倒也不足为奇。
听着这般解释,唐王纵然不信。
试想能逆天改命,篡位登基的唐王,怎么会被这等愚昧世人的神鬼一说所蒙蔽?
一双如鹰的眼眸,扫视这殿上臣子,却并不好出言反驳。
万事皆无绝对,站在殿上的长孙无忌便和这唐王一般,也是不信神灵的一个。
阔步跨出队列,怒拂衣袖,负手站立朝堂上,一脸正气。
“荒谬至极!”
“蝗虫蚕食禾苗,毁坏良田,怎么会是神虫?”
“若真如此,为何不见民间乡野供奉蝗虫一说?”
一句话语,彻底将司农寺反驳的哑口无言。
支支吾吾半晌,司农寺老者涨红老脸,道。
“那长孙大人倒是说说,这蝗灾如何解决?”
闻言,长孙无忌一怔,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对峙时刻,礼部老者缓缓走上殿中,拱手道。
“陛下,按照历朝传统,陛下应施祭天大礼。”
“下……下诏己罪书,方能替青州子民,化去此劫。”
此话一出,群臣骚动。
诏几罪书。
这岂不是等于唐王承认这等罪名?
一时之间,不少臣子紧咬下唇,暗暗为这礼部大臣捏了一把汗。
果然,高坐龙座的唐王骤然站起身形,怒视着殿中站立的礼部大臣。
“依你这般说道,朕乃是这无德不孝的人咯!”
质问的声音萦绕大殿,震响在每个大臣耳畔。
礼部大臣身形震颤,仓皇跪地,拱手道。
“陛下恕罪,微臣万万不敢呐!”
“这祭天之举本事感化上苍,祈求神明庇佑之举,再者可平抑不安的民心。”
“微臣绝无半点轻慢陛下之意啊,还望陛下明鉴!”
话糙理真。
唐王缓缓在殿首踱步,思索着其中利害。
罪己诏书虽是替民请愿,消除灾祸,可这无疑也坐实了自己那段不光彩的历史。
作为万人之上的国君,即使这段历史乃是真是发生,谁又愿意承认呢?
谁又不想做一个顺应天命,名正言顺的大唐君王呢?
“胡闹!”
一声厉喝自武将队列中爆发出来。
高士廉一脸怒容缓缓而行,走至殿中躬身揖礼。
“陛下自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此乃大唐福祉!”
“陛下更是创下贞观盛世,比起历朝历代,丰功伟业前所未有。”
“如今却要自降身段,降下罪己诏书,这,成何体统!”
作为德高望重的高士廉,这一席话语,算是将整个策略推翻。
那跪在地上的礼部大臣只能自证清白,解释道。
“臣也并非要强加此辱与陛下。”
“只是这石牌在青州之地流传甚广,风言风语遍地,不少子民已然有了怨言。”
“那大儒世家更是以此石牌作为天意使然,汇聚了不少子民。”
呸。
尉迟敬德狠狠唾上一口。
大咧咧的站了出来,瞪着铜铃大眼,指着地上的礼部大臣。
“身为臣子,竟被流言所颇?”
“此石牌明显有人恶意传播,一帮刁民含沙射影,其心可诛!”
说罢,大步跨前,嘶喝声,声震如雷。
“陛下!”
“臣愿领兵五千,前去纠察蓄意闹事之人!”
“还望陛下恩准。”
此话一出,房玄龄挤出人群,站了出来,按住尉迟敬德的臂膀。
“万万不可冲动啊,尉迟将军!”
“此番大军挺进,岂不是更坐实了这罪名!”
说罢,房玄龄朝着殿首恭敬揖礼。
“陛下!”
“此事万万不可!大军清剿非但不能正名,更是背离仁君称谓呐。”
“依臣之见,此事方要同身在青州的唐昊配合,共同商议,才能彻底粉碎流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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