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规矩多,婚事规矩更多。
譬如,新娘出门,脚不沾地。
说是出了府门便是男方家的人了,若是在娘家粘地,便是沾走了娘家人的福气。
有说是婆家立的一个下马威,寓意不要将娘家的坏脾性带到着婆家来。
背完媳妇,踢过轿门,两娇一马方才缓缓开往侯爵府。
红拂女拿着空碗,看着远去的马车,这个善感的女人终是流下泪来。
“婉儿,今后你便是唐家的人了。”
“母亲泼水洒米祝愿你在李府过的幸福,不愁吃穿,好生相夫教子。”
旁边的红娘递过手绢,安慰道。
“李夫人,你也甭再担心,定北的一身本事,怎会少了李姑娘吃穿。”
“你啊,就别再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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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女眼含泪花,道。
“是啊,现如今婉儿也是托了唐家的福。”
“只是这长乐公主毕竟是皇室贵胄,我这个做母亲的担心她俩有些摩擦。”
这边尚在担心女儿,那头迎亲的队伍已然走出老远。
迎亲仪仗队,高举着喜庆的旗帜,缓缓停到了侯爵府门口。
红娘清亮的话语响彻府门前。
“儿郎英俊,妻子贤和,门户昌吉,百年好合!”
见拿着红绸围上来孩童和人们,唐昊一时间有些傻了。
先前早听老妇人讲述婚礼中的事项,记下了七七八八。
如今一时兴奋,倒是将这些生疏的礼仪,又忘了个七七八八。
程处默勒马停在唐昊身旁,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唐昊,嬉笑道。
“被傻愣着了,这是让车,讨个好彩头的。”
说罢,程处默凑近唐昊耳畔,道。
“福袋财帛啊。”
唐昊此时才恍然明悟,伸手向兜里摸去,心道。
“幸好唐王考虑周全,念及自己并未多少积蓄。送了不少装好的福袋,不然此番还真是下不了台。”
感叹同时,唐昊大为心惊。
这古时的大婚,花销还真是不小。
就为了这次的大婚,自己的家底已然见底了,看来今后还需扩大自己的产业,多弄些新鲜的东西出来。
“新娘落当,步步携程。”
一张张蒙着红娟的矮凳紧凑的摆好,直铺到府门前的台阶处。
在唐昊掀开大轿的那一刻,周围的议论声不绝入耳。
“哎呀!唐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啧啧,一门迎娶双公主,大唐仅有,真是让人艳羡。”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艳福不浅呐。”
带着众人的艳羡,嫉妒,唐昊牵着两位娘子,站上红娟矮凳。
……
黔州。
朴素的院落中,曾经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如今已是一介普通庶民。
李承乾身着朴素单衣,望着天空,负手而立。
天空放晴,暖阳和煦。
李承乾看着如絮白云片刻,望着皇城方向,道。
“想必此时妹妹已然到了侯爵府了吧?”
身旁的家仆,看着眼前假山旁摆着的日晷,拱手道。
“家主,此时应是,新娘入门时辰。”
如今李承乾被贬为庶民,太子殿下这个称呼已然不合适了。
听罢,李承乾那张憔悴的脸庞上,淡淡道。
“妹妹,此番兄长仍是戴罪之身,不能前往皇城亲自祝福,望你体谅。”
说罢,李承乾拂过垂下脸颊的一缕青丝,拢在耳后,露出了久违的一抹微笑,微红着眼眶。
“唐昊沉稳机灵,在外能征善战,在内足智多谋,颇懂经商之道,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兄长遥在黔州,祝妹妹百年好合,夫妻同心。”
清风拂过,吹走了李承乾挂在脸上的笑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李承乾望着这个清净的雅院,满眼之处竟是无一个故交。
就是这身边的丫鬟奴婢,也是发配黔州之时,重新挑选出来的。
回首看看身后的巍峨高山,再转头时,李承乾脸上不由得腾起一抹悲凉。
“站红凳,走传宗带,跨马鞍,牵红喜。”
“想必那婚事场面很是热闹吧?”
听闻李承乾的问话,贴身的随从,恭敬拱手,躬身道。
“家主何必如此伤感。”
“陛下能从朝堂口诛笔伐之中力保家主,可见陛下对家主仍留有一抹念想。”
“想必只要家主能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要不了多久,便能重登朝堂。”
“那大唐太子之位,迟早会……”
话未说完,已被李承乾挥手打断。
“太子一词,日后便不要提及了。”
那家仆心头一沉,闭口不言,身子躬的更低了。
李承乾背着双手,缓缓走上前,看着朗朗晴空,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
“朝堂上的天日,我是再也见不到了。”
“想必,青雀会顺利替我登上皇位吧,只望这位弟弟,今后能对我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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