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牍上。
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玉器晶莹剔透，外形多姿多彩。
金银器物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仿佛这整个世间的宝藏，都尽数汇聚到了这里。
献礼毕，礼部尚书将这些珍宝尽数记录在册，小心的撤了出去。
这些宝物将作为饰品或者是用具，装饰摆设在唐王寝宫，或是御书房之中。
而唐昊所著的那本《大唐练兵策》，此时已然被留在大殿，作为年岁至宝，供人们观摩。
大殿之上。
一群莺莺燕燕的歌姬拖着长袖，从殿侧鱼贯而入。
琴瑟编钟响起时，一个个宫女们端上一盘盘美味珍馐呈在各位百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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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着‘福’‘寿’的鹿肉，瘦而不柴，鲜美细嫩。
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闻之，垂涎欲滴。
整个大殿之上，庆贺声，歌舞声，钟乐声糅杂一起，喧嚣着传向殿外。
酒香四溢，肉香弥漫，觥筹交错间，一片欢歌笑语。
这样的岁宴，一直持续两个时辰，方才渐渐散去。
唐昊在出殿之时，余光瞥见那灯火处，荣公公拉着李靖耳语几句，李靖便随着荣公公向着偏殿而去。
整个宴席之时，唐昊已发现李靖似是心事重重。
本打算在退宴之时，旁击侧敲的问上一番，此番见李靖被荣公公喊走，便也不好再问了。
唐昊摇了摇头，缓走几步，汇入了这滚滚而去的退潮人流之中。
另一边。
李靖跟随着荣公公来到了偏殿。
眼帘之中，唐王仍是带着几分笑意，端坐在案几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鱼贯而入。
李靖毕恭毕敬的拱手抱拳道。
“见过陛下。”
唐王缓缓挥手，道。
“李靖呐，年岁期间，你也不必多礼。”
说话间，手指身前的座椅，道。
“来，坐下说话。”
李靖仍是显得有几分拘谨，深深鞠躬后，方才入座。
对于唐王的突然召见，李靖有一丝惶恐。
有句话叫功高震主。
李靖也无时无刻不用这句话时刻提醒着自己。
以至于如今在暮年之际，这个老将已然在朝堂之上不再展露锋芒，淡出唐王视野。
如今被唐王召见，心中难免升起一抹不安来。
唐王盯着李靖，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异色，道。
“朕看你今日心绪不宁，可是有什么心事？”
听罢此话，李靖眉头蹙起，面色也变得复杂起来，似是很难启齿一般。
良久。
李靖轻叹一声，回道。
“陛下。”
“如今唐昊一飞冲天，老臣心中有愧啊！”
“当初入赘李府之时，臣考虑欠佳，如今细思之下，臣打算请出三老，让两人和离。”
这番话已憋在李靖心中时日已久，如今吐露出来，倒是畅快不少。
此话一出，唐王心中蓦然间一亮。
没想到李靖心中所想，乃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但几乎在一瞬间，唐王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眼下，李靖已是迟暮之年，李婉清和唐昊虽是夫妻，却并没有子嗣。
这一和离，其中的变数就很多了。
唐王略一思索，问道。
“你可想好了？这和离之事，可不是小事。”
“你李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话虽未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清晰明了。
和离之后，唐昊是否愿意再娶，李婉清会不会非唐昊不嫁，这些都是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李靖也早已思虑过了。
此番唐王在问起时，倒也没有多少纠结了。
李靖重重的叹息一声，道。
“婉儿的意思并不想和离。”
“但咱们李家毕竟亏欠唐昊太多。”
“襄城之战，唐昊救过婉儿，也在决战之时，解救过德阳。”
“如今拖着个赘婿的身份，跻身侯爵，臣，臣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李靖这番话发自肺腑，说的情真意切。
听罢，唐王也轻叹一声，道。
“你能有这份心，想必那孩子也能感受到。”
“今日，朕召见你前来也正为此时而来。”
“唐昊身为你李家女婿，这般呆在侯爵府中，定然不和适宜。”
说罢，唐王缓缓起身，走上两步，一只大手搭在李靖肩头，拍了拍。
“卫国公，此时，慎重考虑！”
稳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整个偏殿再次回到以前那般宁静。
青烟缭绕，那张沧桑的脸庞上浮现一层淡淡的忧伤，眼眸之中却是渐渐泛起一抹笃定的光亮。
唐王的提醒，倒是更让李靖升起了坚定的念头来。
末了，李靖缓缓站起身来，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大殿，扬起头来，轻声言语道。
“唐昊，待春节完，如何决策，就看你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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