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晴,暖阳高照。
李泰裹着毛衫,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颅,伸伸懒腰。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斑驳光影,心情也随之舒坦愉悦起来。
这几日来,李泰暂代唐王处理朝政,准点准时,从不缺席。
每每在下朝后,李泰不辞劳苦的将奏折搬回魏王府批阅。
这恭谦的态度,更是得到不少大臣的赞赏。
批阅之余,李泰也会在府院之中闲庭阔步走上一遭。
见李泰缓缓走出厅堂,李管事紧紧地跟了出去。
瞥见前方的身影,合着眼帘,沐浴阳光,李管事缓缓说道。
“王爷,暗探来报,最近东宫颇为平静,太子殿下的性情似乎大为扭转。”
闻言,李泰缓缓张开眼帘,盯着李管事,思索片刻,狐疑道。
“这是为何?”
“按理来讲,此时的太子,应该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才是。”
李管事捏着下巴,微微皱眉,道。
“属下也捉摸不透,只知太子殿下终日闷在寝宫之中,宫中一片宁静。”、
说到这里,李管事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挑,道。
“对了!听说侯将军曾在数日前,去过东宫,好像是为太子殿下疏通兵法谋略。”
侯君集?
听闻这个名字,李泰眉头紧锁,猛地望向了李管事。
“太子竟敢与武将密会?”
“这可是有结党营私之嫌,这个戍边多年的大将,难道就不怕陛下降罪?”
李泰的疑惑,也正是李管事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李管事静静地说道。
“这也正是属下费解的地方。”
“侯将军乃是西南边陲,戍边多年的大将,常年在外,与太子殿下联系甚少。”
“为何此次却在暗中密会太子?”
说到此处,李管事心中那股谜团,越发的大了起来,琢磨道。
“要说这侯将军回归长安,暂时统领皇室亲卫,权柄甚大。”
“又何必去向一个渐渐失势的太子示好。”
“更何况身为陛下心腹,私见皇子,这可是谋逆造反的大罪名。”
谋逆造反。
四个大字猛然映入李泰脑海。
不觉间,李泰心中一震,紧锁眉头,眼眸之中流光闪动,沉声道。
“一个太子,一个武将,两人之间的密谈,倒是耐人寻味。”
李泰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衰败的晚菊,细细思量着。
武将与太子密会,不管谈论内容如何,都脱不了这谋逆造反的罪名。
更何况还是现如今手握皇室亲卫的大将。
单单凭借这一点,便足以治这侯君集的大罪。
想到此处,李泰瞳孔倏然放大,面色为之一沉,惊呼一声,道。
“不好!怕是这两人要联合起来!”
此话一出,身旁的李管事身形一震,望着眼前那张凝重无比,明暗不定的脸庞,带着一抹惊惧,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这两人……要谋逆造反?”
不觉间,李泰心中砰砰直跳。
若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那这两人第一个针对的便是自己!
此时此刻,唐王远征,朝中无主。
对于这个手执御林军的侯君集来讲,拿下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念及此处,李泰面色骤变,心中猛然一沉,思绪为之一窒。
阳光下,李泰的额头上冷汗一片,隐隐泛光。
大难当头。
李管事也只觉喉间干涩,心悸不已。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魏王若是被拿下,岂能有他们这些家仆府丁好日子过!
李管事凑前一步,面色紧张至极,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爷,此时府邸尚且安稳,太子也并不知晓咱们已获悉此事。”
“不若,咱们先发制人!联合众臣拿下侯君集!”
李泰心中虽惊不乱,拧着眉头,缓缓踱上几步,强压心中骇然,道。
“万万不可!”
“此事空口无凭,贸然拿人也需要理由。”
“更何况,如此一来,咱们安插在东宫的暗桩也会尽数遭殃。”
抓人不行,放任不管更会成为砧板鱼肉。
一时之间,李管家和李泰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李泰渐渐冷静下来。
那凌乱急促的脚步也渐渐变得有序轻盈起来。
斑驳的树影映在那张阴晴不定的俊脸上,渐渐地,李泰眉头一舒,吐出一口浊气,似是万般轻松一样。
“若是这两人真反了,倒是一件好事。”
“太子也就坐实了这罪名。”
“这储君之位就和太子无半点干系。”
说罢,李泰沉静的脸庞上露出狡黠神色,淡淡说道。
“孤,还真怕他不反!”
这番话,信心十足,不由得让李管事也为随之放松下来。
看着李管事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泰风轻云淡的说道。
“今日此事,权当不知,咱们静观其变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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