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
长案上散乱的摆放着几张新的字卷。
诸位大唐重臣此时也坐在厅堂的座椅上,沉默不语。
方才不久欢笑一堂的模样早已不在。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凝重,阴郁的味道。
良久。
长孙无忌一拍身前的长案,缓缓站了起来。
“哼!吐蕃竖子,太过无礼,竟敢嘲笑我大唐无人!”
杜如梅瞥了一眼长孙无忌,叹息道。
“这有何办法?只怪咱们大唐世子不争气啊,被一幅对联难倒。”
房玄龄拍了拍座椅扶手,道。
“话虽如此,但大唐这些文士们也确实各展神通,用尽了全力。”
“此次只能说是大唐才子技不如人,肚中墨水没有那般多,并不能说不争气啊!”
这番话说的客观。
房玄龄对于文士,格外惜才。
他深知经历这次打击,年轻一辈的文士必然士气低落。
话语间也有袒护大唐文士之意。
杜如晦当即站了起来,瞪着眼,指着房玄龄道。
“梁国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袒护那些世子!”
“这次啊,咱们文士的颜面,咱们大唐的颜面,都让这群蠢货丢尽了!”
坐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尉迟敬德,跳将起来,一跺脚,大喝一声。
“文人就是墨迹!”
“这小子都骑咱们大唐头上了,何必跟他多费口舌。”
“抓起来,让他尝尝咱们大唐的拳头。”
尉迟敬德向来直性子,本来又是武将,自然对这文争没有多少兴趣。
在他眼中,大唐尚武,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
长孙无忌瞅了眼尉迟敬德,连忙招手道。
“鄂国公,使不得,文归文,武归武。”
“吐蕃王子毕竟也是使者,这般粗鲁倒是显得我们游戏无礼了。”
尉迟敬德扯着喉咙喊道。
“文又不行,人又不让捉,那不成就看着这厮这般嚣张?”
房玄龄起身,缓缓来到长案前,再次看了眼那上联,捋着胡须,徐徐道。
“要真按照对仗来说,这幅对联并不难。”
“关键之处便在于如何霸气的反击,我想李公子应该也是在考虑这件事,所以才对不上来。”
杜如晦微眯着眼,看向房玄龄道。
“即使如此,梁国公可有下联?”
“不若咱们先对出对联,先揭了这上联,老夫看着那副在长安城飘荡的对联就糟心。”
不待房玄龄开口,长孙无忌抢先开口道。
“万万不可!”
“这本就是年轻人之间的一次对决,梁国公是何等身份,若是替小辈出头,是何道理。”
房玄龄在厅堂之中来回踱步,缓缓道。
“长孙大人所言不差,若是咱们这些老二比出场,到落得个自降身份,以大欺小之嫌啊。”
“这般下来,倒是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长孙府上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
太极宫。
荣公公接到文试会场的消息,在宫殿外踟蹰良久,不知该如何禀报给唐王。
毕竟这场文试乃是大唐世子们输了。
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便是,吐蕃王子为了羞辱大唐恩人世子,将那副没有下联的对子,高悬在了朱雀大街。
这不仅是丢了大唐世子们的脸面,更是将大唐的颜面丢尽。
那朱雀大街尚在大唐最繁华的地带,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个长安城会闹得满城风雨。
犹豫良久。
荣公公重重的叹了口气,手中卷着字卷,缓缓进了宫殿。
唐王坐在软榻上,和长孙皇后品着青茶。
见荣公公进殿,不待荣公公开口,便说道。
“免礼了,呈上来吧。”
荣公公依言行事,恭敬的将字卷交给了唐王,躬身在一旁候着。
字卷只有不多几张,片刻间唐王便翻了一遍。
目光落在最后一张字卷上,唐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吐蕃使臣,好大的口气!”
评价一句后,唐王敲着那空白的下联,掠起一丝疑惑,道。
“没对上来?”
荣公公微微躬身,轻轻的点了点头。
嘭。
一张大手重重的砸在了身前长案上。
哗啦。
青花瓷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摔做几片。
“废材!废材!”
唐王愤怒的嘶吼在大殿之中回荡不止,铜灯上有稀稀疏疏的灰尘掉落下来。
荣公公支支吾吾的汇报完,皇城悬联的事后,再也不敢多说,低着头站在那里。
唐王眼中怒火汹汹,怒骂道。
“酒囊饭袋之徒!简直丢光了我大唐的颜面!”
“整顿翰林院!对那些年轻的文官重新进行文科会试。”
荣公公应了声,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长孙皇后轻抿朱唇,秀眉紧锁,喃喃道。
“想不到这个吐蕃王子竟有这般能耐。”
说罢,长孙皇后轻叹一声,道。
“也不知明日比武,又会是谁上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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